木法沙回到下榻的客棧後,立刻寫了封信讓人快馬將消息傳回南昭國。相信再過不久,一旦南昭之星到手,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返回他千思萬念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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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出門在外的磨練,讓雙雙學習了不少,至少她不再處處依賴下人,凡事都可以自己來;不過自從和陸勁揚相認之後,情況又回復了以往,陸勁揚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盡避他事業很忙,但絕不會因為忙而忽略了她,令她覺得自己愈來愈依賴他了。
「雙雙,時辰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陸勁揚在小花廳外等著,今早他們就要離開洛陽,往下一站汴州行去。
「來了。」雙雙仍是一身侍僮衣衫,過了今天瞞過鳳三就不用再穿了。兩人相偕出了門。
「陸少爺,祝您一路平安,路上當心些。」鳳掌櫃親自到大門送客。
「謝謝鳳叔。」陸勁揚上了馬背,領頭出發。
鳳掌櫃看著先行的陸勁揚及後頭的兩輛馬車,他特別朝坐在第一輛車的侍僮笑一笑,雙雙也大方地朝他揮揮手。陸家的車馬漸漸地離開了送行的視線。
「二掌櫃,您覺不覺得陸公子那侍僮有些眼熟?」初到醉月樓工作三、五年的小伙計見人走遠了,回頭順口問了掌櫃一句。
「是有些面熟。」二掌櫃老早就察覺了,只是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這小侍僮像誰。
「小的覺得那小子長得好像咱們老爺子家的人哩!」小伙計見陸家人馬都走遠了,才老實說出來。
「誰?」
「就是大小姐嘛!她年前和老爺及夫人來過咱們醉月樓。」
「死奴才,別瞎說,快干活去吧!」二掌櫃打發了多嘴的伙計,才發現身邊的鳳掌櫃已面色發白。
老天爺,該不會是……那小侍僮──
鳳三听完兩位下屬的瞎扯,才想到的確是有這個可能,可是至今他仍沒听到有任何小姐失蹤的消息傳來,雙雙小姐應該還是在耿家莊的,老爺子哪有可能會讓自己的掌上明珠跟著陸勁揚在外游蕩?即使耿陸兩家是舊識也不可能!
他已經很久沒听見老爺子吼人了,若那小子真是大小姐裝扮的,恐怕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地震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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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陸家的人出發了。」喀魯見陸家的人走遠了,才回頭向師父稟告。
「咱們也上路吧!可別跟丟了。」木法沙領著兩個徒兒跟上前去。
「師父,陸家人在汴州會停個幾天。」喀魯又說。
「嗯,昨天查出來的結果呢?」
「師父,內情不簡單。」
「此話怎講?」
「照理說,那小子該是陸勁揚的侍僮,但徒兒接近他們時曾親耳听到陸勁揚稱他『雙雙』,兩人相處對談根本不像主僕,但很明顯的那位富家少爺對這位叫雙雙的小子很是溺寵,如果咱們當眾硬搶,只怕陸家人不會同意。」
「穩著點,反正都找了三年了,也不急于這一時一刻,先把對方的底子探清楚了,再挑個好時機下手。這一路下揚州,咱們多得是機會,可千萬別失手了。」木法沙叮嚀。
「啟稟師父,徒兒探過了,陸家那兩位侍衛的底子都很厚實,若是來硬的怕不易得手。而且,那個叫陸勁揚的富家大少恐怕也不是好打發的草包,他個人的身手高低並無人知曉,打探不到。」
「哦?」木法沙皺著白眉,這陸勁揚果真如他所預料的不是個好惹的男人。
「整個洛陽城里,凡是認識陸勁揚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練家子,但從沒人見他出過手,身手如何沒人知道。」
「不管前途如何艱難,為師正修書返國,不久索拉河王小殿下一定會派人前來相助,總之南昭之星咱們是非到手不可!」
「師父明鑒!」
第五章
陸勁揚一行人在數日後抵達汴州,下榻在汴州的永春酒樓。此時,陸家隨行的僕人侍從均已得知雙雙的身分,眾人對她也格外小心保護。陸勁揚打算在此停留三兩天,把事情辦完後即刻打道回府,趕赴與耿浩天的端午之約,並將雙雙交還給耿家。
日已西沉,永春樓客棧西廂的上房內,甫出浴的雙雙將濕漉漉的長發擦拭得半干了,才將房間兩側的窗子打開,想讓吹入房中的日落微風將發絲吹干。
好半晌,待發絲差不多全干了,才拿木梳將糾結的頭發梳開。
突地一陣風吹入房內,將雙雙的梳妝台上的小手絹吹飛了起來。她起身去撿,但絲絹太輕太軟,一條粉紅的小手絹就讓風給帶到窗外小花園里的某個角落,在她眼前失去了蹤影。
「哎呀!真討厭。」
雙雙向客棧內的小花園探探頭,外面一個人影也沒有,陸勁揚出門前交代過她,他不在時不可以一個人到外面去。
她心想,客棧內的小花園算不算「外面」呢?應該不算才是。
走出房門,穿過客房前的長廊,雙雙身著一襲粉紅的簡單衣衫,披著才干的長發,打算把小手絹給找回來。她這一身衣物包括這條小手絹及隨身佩戴的小飾品,全是陸勁揚送的,她可不想弄丟了。她不是故意要違背他的話惹他生氣,只是找個小手絹該不會花多少時間,運氣好的話他根本就不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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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人啊!」
在小花園另一側的客房內傳出一聲嘆息,一個長相斯文的年輕書生放下手中的文案,痴痴地望著花園另一側正坐在窗前整理發絲的姑娘。
張榮三呆望著這如夢似幻的一幕,沒想到在赴京途中會遇見這彷佛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美人兒。
沒一會兒,從那姑娘的窗台飛出一方小絲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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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在花園里轉了一圈,終于發現那條手絹就落在水池旁的假山上。
她正要彎下腰撿拾,眼前便出現了一條黃色人影,眼捷手快地替她將手絹拾了起來。
「在下冒昧,請問這是姑娘的手絹嗎?」張榮三手持搖扇,一身黃衫,彬彬有禮地出現在雙雙面前。
「嗯。」雙雙直視著眼前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年輕人,這個人她沒見過,不知該不該和這陌生人打招呼?
「小生張榮三,赴京途中巧遇佳人,姑娘實為小生生平所見之絕色,若在下有失禮之處,唐突了佳人,望請姑娘見諒。」張榮三仍是彬彬有禮地道。
「我──」瞪著落在張榮三手中的手絹,雙雙心想這人怎麼只顧著說話,而不先把手絹還她呢?
張榮三竊喜地心想,原來這姑娘不只是漂亮,還是個單純、未涉世事的小天真,他今天可真是好運。
「我的手絹──你──」
張榮三將手絹遞給雙雙,雙雙伸手去接,但張榮三竟不放手,只是痴望著她。
突地,一只大手從雙雙身後伸過來,打斷了張榮三痴望的目光。
「大膽狂徒,休得無禮!」陸勁揚大喝一聲,一手接過雙雙,另一只手搶過被那書生握著的手絹。
雙雙頓時松了口氣,直覺地倚向陸勁揚胸前,縮在他懷里,適才這書生不肯放手,她原本有些心急,幸而陸勁揚及時出現。
「雙雙,這人是誰?」陸勁揚臉色鐵青,一副是雙雙丈夫的口吻。他適才才進了後花園遠遠地便看見這幅狀似才子佳人幽會的畫面,一股怒意莫名地上升,心中頓時只剩一個念頭──把雙雙拉回他身邊。
「你又是誰?」張榮三見來者一副霸氣橫天的態度,打斷了他和這位難得一見的美人的會面,忍不住回嘴問道。
張榮三得到的回答是被人一拳打飛了出去。
「啊!阿勁哥哥,你怎麼打他?」雙雙驚呼一聲,那書生經陸勁揚這麼一拳,便筆直地飛入水池里,她不忍心想去扶那可憐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