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後是如何待她?」宇文恕忍著沸騰的血,不讓波動的情緒流泄于外。
「皇後她對公主可過份了,公主在宮里所生活的一切,簡直是非人待遇,不僅沒有錦衣玉食不說,連粗茶淡飯都還算不上,而且皇後時常巧立各種名目來責罰公主,我記得有一次,在公主很小的時候,皇後曾經把她一個人關在淒黑陰暗的冷宮里,那天宮外下著大雪,她就只讓公主著單衣,你想想,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被關在陰暗的房間里,又穿得如此單薄,當然會冷得直打哆唆,而且身旁沒有人陪伴著,公主可真是嚇壞了,事後,公主還因為這樣而大病一場,差一點就活不了了。」
「可惡!」宇文恕終于忍不住咒罵出聲。
他心疼雪晴,尤其想到自己之前也曾經虐待她,他就更加自責不已,滿臉都是懊惱神色。
「可惡的事情不只這一樁,總之公主在皇宮的待遇比這里好不了多少,唉!鮑主實在是個苦命人,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幸福。」
「不對,要是那個昏君真的不重視雪晴,為什麼還會想到要將她嫁西夏和親?」
「和親有什麼好?這樣的親事,諸位公主避之唯恐不及呢!嫁到西夏去,只不過是去當人質,你以為有福可享嗎?若兩國真的打起仗來,試問被視作人質的公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所以這樣的危險差事,就落到一點權力都沒有的公主身上,嫁掉她,皇上不痛不癢,皇後除去眼中釘,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小貞自小被賣到宮里服伺,所以對宮中爾虞我詐等情形了解之透徹。
「雪晴在宮中真的這麼淒慘?」他原以為昏君該是疼惜自己的女兒。
小貞直點頭。
「既然昏君這樣對她,為什麼雪晴還這麼維護昏君呢?」她也應該和他一樣,對昏君恨之人骨啊!
「不管皇上對公主做了些什麼,公主依然敬愛他,因為皇上畢竟是她的親父啊!所以她明知道到西夏去,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仍願意下嫁至西夏,只為了成全父女之情。」
「傻瓜,真傻。」宇文恕知道自己再也恨不了雪晴,不僅恨不了她,他還動了真情。
小貞見宇文恕臉上流露真感情。便立刻跪說︰「大當家,小貞求你,公主是個苦命人,她善良得連鼠蟻都不敢殺,請你別再傷害她。」
但宇文恕久久沒有說話,不久便轉身離去。
小貞不解宇文恕的態度為何?
但衷心期盼宇文恕對公主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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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剛煮好的參湯你喝不喝?」
「我喝。」雪晴沒有二話,接過參湯,一仰而下。
「公主,滋味如何?」小貞打趣問道。
「和一般的參湯沒什麼兩樣。」雪晴別開臉去,她心知這參湯是宇文恕命人熬煮的。
自從和方大叔談過後,她對宇文恕的觀感已不同以往,對于宇文恕莫名其妙的示好,她更顯得不知所措。
「真的只有這樣嗎?」小貞繞到雪晴的身旁,微笑問道。
「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呢?」雪晴假裝不懂小貞話里的深意。
「我以為啊……」小貞故意拉長了語調,接著才說︰「我以為公主特別喜歡喝這里的參湯呢!」
「小貞,你在胡說什麼!」雪晴佯怒,斥責小貞。
「嘻嘻……公主別氣,其實這個土匪寨子現在看起來也不那麼礙眼了哦!」
「小貞……」雪晴實在哭笑不得。
就在兩人嘻鬧間,宇文恕突然出現在房門口,頓時屋內變得鴉雀無聲。
「小貞,你先下去。」宇文恕的目光一直定在雪晴的身上。
小貞的離去,房內只剩他們兩人,雪晴突覺不自在,視線一直游移在它處。
「你的身子好了吧!」宇文恕緊緊凝視著雪晴。
「謝謝關心,好多了。」雪晴迎上宇文恕的目光。
「以後不準你再尋死,不然……」宇文恕毫無預警地將雪晴強摟入懷,像似雪晴會消失了般,他緊緊地摟著。
「不然怎麼樣?」雪晴兩只小手抵在宇文恕的胸前,有些挑釁地問道。
「不然就這樣。」宇文恕礙首,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再發問。
這個吻,他想了許久。
天哪!又是這種感覺。
這種狂野炙人、攫住人思想的熱吻,嗆得她轉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像要融化在這股柔情里,兩人之間的仇恨頓時不復存在,她的身子軟軟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好不容易,宇文恕才找回了理智,放開了雪晴。
他有些惱怒自己的失控,便粗聲地罵道︰「你是我的禁臠,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也不許去,就是死也不可以。」
「禁臠」二字太過傷人,雪晴听言,不禁有氣。
「你太獨裁了,我是個有思想、有血、有肉的人,你怎能說我是你的禁臠。」
「我就是獨裁,是你欠我的,你該償還我,該彌補這個錯。」宇文恕用力箝制住雪晴的手腕。
事情明朗化後,他內心深處一直擔心著,將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挽留雪晴,但他不能讓她離開,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他都要留她下來。
「不,我什麼都沒欠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雪晴努力地想掙月兌宇文恕的緊握,卻不小心觸著了那道長長的疤。
她整個人愣住了,望著那道傷痕,她可以想象當時的采藥有多麼的驚險,他原本可以不必去,他可以放任她死去的,但他卻去了,為了她,他受此傷。
她用不自禁地輕撫那傷疤,忘卻剛剛彼此的沖突。
雪晴的觸模仿若清泉,觸及肌膚,令他頓時通體清涼、火氣頓失,他默然不語,緊緊揪著她的人。
「這傷口還痛嗎?」雪晴心底有絲不忍,這傷口是她欠他的。
面對雪晴的柔情,宇文恕別過頭去,回以堅硬的口氣。
「痛嗎?我不記得了,這道小傷我哪會記得。」宇文恕甩開雪晴的輕撫。
他不願讓雪晴知道,他對她是特別的。
是痛的,雪晴知道。
雖然傷口已經治愈,但他心底的那道創傷能有治愈的一天嗎?
「對不起,我代我父王向你們宇文家說抱歉,雖然這錯不是我造成的,但我仍有義務要替父王賠罪。」雪晴主動拉著他的衣袖,心里裝著滿滿的歉意。
「賠罪?笑話,你拿什麼賠罪?動動嘴皮子嗎?我家三十幾口人就能活過來嗎?那個昏君不該為這件事負責任嗎?你身為他的女兒,不應該受點苦,來彌補我家的冤屈嗎?」想起自己的血海深仇,宇文恕不禁又動了怒。
「我……」雪晴啞口無言,竟想不出半句話來辯解。
「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宇文恕激動的搖晃著雪晴嬌弱的身子。
「父王的錯我很抱歉,但這不是我造成的,你……饒了我……好嗎?」氣血還未恢復的雪晴,差點又要昏厥過去。
「我……該饒了你嗎?」宇文恕扣心自問。
其實他早饒過她了,但他不知自己該不該放手愛她?
他輕撫雪晴的面頰,之後驟然又放開了她,轉身踏著踉蹌的步伐離去。
瞪著宇文恕離去的的背影,雪晴捂住雙唇,珠淚淌然落下,她心里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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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雪晴撿回一條命,宇文恕便不再關著雪晴,頂多派人陪著她,而且他也允許小貞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公主,在想什麼?」小貞從衣櫃里拿出一件外衣,披在雪晴的肩上。
這件新衣是宇文恕命人送過來的,他的眼光真準,衣服的尺寸絲毫不差。
「想他。」雪晴倚在窗前,月兌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