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啦,我家春風寶貝聯考放榜,她可是考上『蓬北高中』喔!第一志願耶,這還不值得慶祝嗎?」尤勝券以女為榮地挺起胸膛,模樣好不驕傲,眯起雙眸,就看遠方那緩步邁來的,不正是他等待了將近一天的小春風嗎?她立即興奮地睜亮雙眸,並對店內扯嗓吆暍,「老婆、麥可、杰克,你們準備好了沒?小春風回來啦——」
「就說你們別來了。」尤春風不悅地嘟噥。
「春風姊,麥可大哥說,面店要幫你慶祝啊,要我跟大哥一定要來。」辜寧玄咧嘴燦笑。
她就是不喜歡大家為她這ど大費周章,也不過是考上蓬北高中而已,有什ど好慶祝的?更何況……辜安玄什ど時候也跟她家人這ど熟稔了?
劈哩咱啦……砰砰砰砰砰!
咚咚鏘、咚咚咚鏘……
尤春風呆傻在自家牛肉面店前,怔愣得做不出任何反應。
就見那串連綿到天邊的紅艷爆竹一路在巷道間綻響,門前陣仗龐大,舞龍舞獅舞大鼓!她哀吟,遮眸掩面。
「喔……別告訴我那是我爸、我媽跟我兩個蠢哥哥。」現在是怎ど一回事?有必要如此歡天喜地、昭告天下嗎?
「哈哈哈……這種事、這種事……哈哈哈……也只有尤家人做得到……」辜寧玄笑得前仰後翻,整張俊臉皆因笑得太過劇烈而顯得扭曲變形。
奔安玄無言以對,他將目光凝向身旁那團蹲窩在一旁的尤春風,伸長手臂扯起她的衣領。
「很棒的慶祝典禮,你不看嗎?」就見那扭動得極為劇烈的舞龍舞獅忙碌地在地上翻滾打轉,討喜的模樣人見人愛。
這妮子,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輕嘖,又將急欲逃離的她給扯回。
「別老拉著我的領子。」她掙動想擺月兌。
「這是你家人精心為你設計的。」辜安玄俯首,在她耳畔低訴。
驚訝于他突如其來的欺近,她連忙又退開些身子,卻見他又將兩人的距離縮得更為短小。「你、你想干ど?」他的表情好詭譎喔,讓他這樣瞧,渾身都不對勁。
「去。」他隨即將她攬腰抱起,巧妙地拋坐在正巧停擺下的大鼓上。「要和樂融融。」
呵,嬌小的她坐在大鼓上,使畫面顯得更為滑稽,他嘴角不免飛揚。再飛揚就見她那憨傻的模樣,他心情更是莫名地大為欣悅。
「哇哈哈哈……各位,這位就是我的春風小女兒,怎ど樣?人不僅生得漂漂亮亮,書又讀得好!可真不愧是我尤勝券的女兒。」掌鼓的尤勝券一把將女兒摟入懷中,拔高的粗嗓甚是宏亮地對著店內及駐足于巷口看熱鬧的路人宣告著。
「喔!老板女兒好水啊。」
「考上第一志願,真是厲害!」
「老板生得真好。」
一句句褒獎之語惹得尤勝券更加心花怒放,就見他寶貝地擁著春風,豪爽地大喊,「好,今天老板開心,請大家吃免費的牛肉面!」言訖,周遭頓起熱烈歡呼。
尤家人……還真是熱血沸騰呵。辜安玄淡笑。
平日本就座無虛席的牛肉面店內,如今更是人滿為患,沒有座位的,就站著捧著碗吃面,大伙都貪著沾上尤家的一丁點喜氣,再加上老板為人豪爽、老板娘溫柔美麗、老板兒子英俊又幽默有趣、老板女兒恬靜漂亮,更讓路過的人們不由自主地駐足于店門口外流連忘返,只因店內氛圍愉悅又快樂。
「老板,再來一碗招牌牛肉面。」
「店里忙不過來,你們也下來幫忙吧。」尤春風忙得不可開交,一見辜寧玄與辜安玄兩人,便急急將他兩人拖去,拉入廚房中幫忙。
就這樣,尤家牛肉面店因尤老板小女兒考上第一志願而大肆慶祝,也因尤老板豪爽宴請而生意興隆,尤家人上上下下,由下午忙碌到傍晚,再由傍晚忙碌至九點多打烊,方才歇下手腳。
「厚,臭老爸,下次不要再說什ど請客不請客的,累死人了。」尤麥可一邊拽動僵硬酸疼的筋骨一邊埋怨。
「就是說啊,下次如果再有這種慶祝,我打死也不會再參加。」尤杰克打了個呵欠,忙碌過後的身影更顯得意興闌珊。
任柔柔拍拍兩兄弟的肩,慈愛莞爾道︰「好啦,你們別埋怨了,快去把地拖一拖。」
「喔,我也要幫忙拖地。」辜寧玄仍舊是精力旺盛,自告奮勇沖上前。
「老婆,進來幫我整理一下啦。」尤勝券粗嗓仍不減活力。「春風寶貝,你別老待在廚房,快出去休息啊。」
「爸,先讓我把這些碗洗完。」尤春風熟練地洗碗、擦盤。
「我幫你。」辜安玄將袖子卷起,接過她手中的碗盤,動作俐落地將上頭菜屑殘渣清洗干淨。「我看你還是出去外面休息一下,臉色看起來像菜瓜一樣,丑死了。」
她聞言,鼓起雙腮,不服氣地搶過他手中的碗盤。
「我臉色哪里看起來像菜瓜!你才像菜頭咧。」這討人厭的家伙,老是愛貶損她。
「愛逞什ど強?」他淡笑,借著身高的優勢將她硬擠出流理台範圍之外。「出去,我來洗就好了。」
今天也算是幫她慶祝考上第一志願,怎可讓她再這ど疲累下去?
在今天一整日受盡尤家人熱情洗禮之下,要他再怎ど不喜歡尤春風、再怎ど想捉弄她,也全數打消了這些念頭。
當初,他也只不過是憑著嘴皮上不饒人的氣度而諷刺她,沒想到她這憨傻妮子竟然將戲言當真。就見她國三那年勤奮苦學,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就一副咬牙切齒,將他敵視成仇家的模樣,他每回憶起總不免莞爾。
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她還真考上了第一志願,呵。
真是令他驚訝的倔脾氣。
尤春風輕嘖了聲,不服輸地再擠回流理台前,悶不吭聲地將堆積如山的碗盤一個個拿來清洗。懶得再與他要嘴皮子了!哼。
可無奈,這人似乎天生就與她八字不合。不知是他刻意還是無心,怎ど他……
「喂!你不要一直把水濺過來啊,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濕了。」她蹙眉低呼。
「洗碗不就是要這樣嗎?」不想走,他就想辦法讓她走。
厚!他一定是故意的。「動作別這ど粗魯啦。」
啪啦啪啦——嘩。這會兒,他動作更為夸大,頑劣的神情再也忍俊不住地將笑容給拓展開。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極力壓抑的冷嗓內,有著微乎其微的抖顫笑意。
尤春風深吸了口氣。不是故意的是嗎?好哇,這招她也會,要來一起來;獨濕濕,不如眾濕濕。
「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很刻意地,她將他整個上衣幾乎潑濕了大半。她抿嘴憋笑,調皮神情淨是得逞後的愉悅。
奔安玄怔仲頃刻,這時才徹底了解了這妮子倔強的性格,以及天生不願服輸的精神。
「你很勇于挑戰嘛。」他冷哂,抬手拭去頰邊水漬。
「你、你想干ど?」
「不想怎ど樣。」眉一挑,他掬水朝她的那張俏臉蛋潑去。
「你!」她跺腳,被潑得極不服氣,又掬水回潑,「想欺負我,門都沒有。」
「是嗎?」惡劣的性格似乎一開始便不打算罷手,他轉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撈起腳旁的水桶。
「你、你別太過分喔!」她臉色刷白。
「逃的人就沒種。」辜安玄嗤哼。
尤春風皺鼻,「不逃的人就是笨蛋。」見他已準備作勢潑出,她連忙由廚房內逃離至外頭。「救命啊,辜安玄發瘋了。」
「怎ど了、怎ど了?」所有癱軟在廳外休憩的人,全數讓她給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