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會兒,話筒里傳來慕容若帶笑的聲音,「大哥,謝二哥什麼時候會回來?」
「為什麼這麼關心?」
「當然是想玉成他和林韞了。」
「那個傻丫頭?」
「不許侮辱我朋友。」
「隨口說的,別當真。」慕庭宇連忙陪笑,然後道,「狐狸最近不太可能回香港,他公司出了些事。」
「大哥說謝二哥公司出了點事,短時期內不可能回香港。」慕容若放下電話,輕嘆了一聲。
「那真遺憾。」一臉的笑容充分說明了慕容耶的言行不一。太好了,不用當說客了。
「如果謝二哥一個月後才回來——那時我們已經開學了,以林韞的性格,沒人推她一把,根本不可能和謝二哥在一起。」
「那很好啊!他們本來就不合適。」
「耶兒!」
「啊?我收回那句,收回。」
電話鈴于此時響了起來。
「一定是曉瑩來問結果。我來告訴她。」慕容耶搶著接電話,「曉瑩,你可要失望了……」
「若兒還是耶兒?」話筒那邊的詢問聲打斷了她的話。
慕容耶愣了一下,「謝伯伯?」
慕容若奇道︰「謝伯伯打電話來?」
慕容耶握著話筒,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古怪。
「耶兒?你怎麼了?」
慕容耶不回答,只是道︰「謝伯伯,你確定?那麼……什麼?真的?」她驚呼一聲,臉上的神色猶如踩了地雷,一臉的不敢置信。
「耶兒,究竟什麼事?」
慕容耶放下電話,好像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過了很久才說︰「謝伯伯要見林韞。」
「什麼?」
「他說,不想讓自己的媳婦就這樣跑了。」
「什麼?」慕容若跳了起來。
兩人互視半晌後,不約而同地指著對方︰「你和林韞說去。」
第6章(1)
「林韞,我是若兒,快開門。」
商量的結果還是慕容若來了,慕容耶已「騙」了林韞一次,再由她來勸說只怕適得其反。
林韞打開門,抱怨道︰「那麼用力做什麼?門快給你敲破啦!」
「你有時間嗎?」慕容若采取開門見山的方法,「謝伯伯想見你。」
林韞茫然道︰「謝伯伯?哪個謝伯伯?」她早就忘得一干二淨。
「你忘了嗎?謝靈斐的父親,你見過他的。」慕容若嘆了口氣。她的記憶力實在讓人不敢領教。「謝靈斐的父親?」林韞這下子可記起來了,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為什麼要見我?」
「你忘了嗎?你是謝二哥的‘未婚妻’,他父親要見你是很正常的。」
「未婚妻?」林韞險些給口水嗆到,「誰是謝靈斐的未婚妻?若兒,你別亂說。」
慕容若的話立刻勾起了她的慘痛記憶——前些天的家庭聚會。
她還是沒能阻止華琳說出謝靈斐的事。
華琳的一句「小韞有未婚夫」將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在場的四個男人除了沈悠然外,全都失態地叫了出來,當然反應各不相同。
沈默簡直興奮得立刻就要打電話到謝家商量結婚事宜——要不是她拼命阻止的話。而雙生子卻是纏著她要她立即斷絕和謝靈斐的關系。害得她費盡唇舌、耗盡真氣的解釋了一個晚上,只差三叩九拜的求他們相信她其實和謝靈斐一點關系也沒有。最後總算在沈悠然的幫助下才勉強過關。
她在當晚就「逃」回了公寓,拔掉電話線,關了傳真機和電腦,買了一大堆的書躲在家中整整三天沒敢出去,等著家里人恢復平靜。
而她現在好不容易才清靜了,慕容若居然還敢拿這件事煩她。
「不管你說什麼,請你別再提‘謝靈斐’這三個字,OK?」她用一種嫌怨的口氣說。
「不要這樣嘛!林韞。」慕容若不明白林韞怎會對謝靈斐討厭到這種程度。
林韞用一種十分堅定的口氣道︰「總之凡是牽扯到謝靈斐的事我一概不要听。」她夸張地用兩本書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慕容若不甘心失敗,這可是謝鶴西囑托的事,怎麼可以還沒開始就放棄了。
「林韞,你忘了謝伯伯是身患絕癥的人,你真忍心見死不救?」她放軟了聲音,一臉黯然。
一句話成功地令林韞放下了書,「什麼?」
「謝伯伯的病情其實已很嚴重了,他很希望謝二哥能陪在他身邊。可是謝二哥半個月前為了公司的事去了英國,短時間內又沒辦法回來……」
「謝靈斐怎麼可以這樣?」林韞不滿地說,「公司哪有親人重要,何況還是自己的父親。」
咦,她可不能增加林韞對謝靈斐的壞印象。
「其實也不是謝二哥不回來,只是實在是抽不開身,因為他這次公司出的事真不小,連我大哥都準備今天下午飛往倫敦去幫忙。」
「那也不對。」林韞猶自憤憤不平,「難道他不知道病人最希望親人陪伴嗎?」
「所以謝伯伯才想見你。」慕容若打蛇隨棍上,「你可不要像謝二哥一樣沒良心喲!」
「我……怎麼算是他的親人?」林韞皺眉。
「但謝伯伯不這麼認為,他真的很想見你。」
「可是……」林韞猶豫著,不敢想象她去見了謝鶴西的後果。如果給家里人知道了,恐怕她以後的日子就只有「恐怖」二字可形容了。
「林韞……」
嘆了口氣,林韞決定「置生死于度外」。
「好吧!我去。」
啟德機場,慕庭宇急匆匆地趕往檢票口。早知道塞車塞得這麼厲害,他該提前一個小時出發。
他急奔的腳步在撞到一個人後停了下來。
對方「哎喲」一聲痛叫出來,聲音輕脆,卻是一名女子。
「該死。」他禁不住低咒,一眼瞥到那女子禁不起他的沖撞而踉蹌著往後倒去。
不假思索的,他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用力一拉。不想用力太猛,那女子雖然沒有仰面倒在地上,卻整個人撲在了他懷里。
「好香!」這是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那種人造香水的味道,而是少女特有的體香。
察覺那女子在他懷里掙扎了一下,他猛然一醒正待松手道歉,一低頭卻在一雙藍色的眼眸里迷失了自己。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眼楮,那種美麗的藍——像水洗過後的天空,風平浪靜下大海的顏色。
他不自覺贊嘆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仍「親熱」地摟著人家,肌膚相親,狀甚曖昧。
「先生,你可以松手了嗎?」那名女子的話語拉回了他的游魂。她的中文說的很生澀,他卻沒有注意。
有些尷尬地松開手,他忙不迭道歉︰「對不起,你有沒有事?撞得很疼吧?」
卻見對方臉有困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慕庭宇這才看清了她的樣子,她是混血兒,淡藍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但臉形卻是偏向于東方式的那種,頭發也是黑色的,長及齊腰。
總之,也是一個罕見的美女,不,該說是美麗的女孩子。她看起來很小,好像還不到二十歲,該是個留學生吧!
「飛往倫敦的3721班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未登機的旅客盡快登機。」候機廳內播音小姐柔美的聲音提醒了他來此的目的。
「對不起,嗯……我要趕飛機。」話剛出口,慕庭宇便在心中罵了自己一聲笨蛋,說這些干什麼。他取出筆紙,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匆匆將紙條塞給她。
「這是我電話號碼,如果以後你有什麼事……嗯,我是指如果我將你撞傷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說了個連自己也覺得荒謬的理由,他匆匆說了聲「再見」。繞過她奔向檢票口,在進關的一剎那不自禁又回了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