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特應聲閉嘴,灰溜溜地去取行李。
「你很神氣嘛。」杜青青不以為然地噘嘴,「我要下來自己走!」
「親愛的青青小泵娘。」韓牧野笑嘻嘻地抱著她出港,「請你給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吧!」
☆☆☆
杜青青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量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廳——這種豪華得好像五星級酒店一樣的房子,竟然是韓牧野的家?她究竟是嫁了怎樣一個闊綽的丈夫?
一個小時前,韓牧野把她帶到這里,除了吩咐一個名叫莉莉的侍女照顧她以外,半句話也沒多說就被人匆匆叫走。
杜青青滿臉不高興地把花瓶里的一支百合花撕成一瓣一瓣——韓牧野這家伙,也太不像話了!
「夫人!」
杜青青兀自專心致志地蹂躪那支百合花。
「夫人?」
「啊!」杜青青像是被捉到的做壞事小孩一般,急急地站起來解釋,「那個……我不是有意的,這個花,我……」
「夫人不用管它,一會兒我來收拾。」莉莉甜甜一笑,「我是來跟夫人說,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夫人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好。」杜青青被她一聲接一聲的「夫人」叫得渾身不自在,卻不知說什麼。
「請跟我來。」莉莉帶著她走上雪白大理石鋪成的回旋梯,「主臥房在二樓西側,因為趕時間,可能有些地方還沒有布置好,夫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跟我或者跟莫特說,都可以。」
「嗯。」這樣豪華的房子,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二樓比起一樓大廳顯得溫馨許多,地上鋪著米色地毯,一共有三間臥房,走廊的盡頭靠窗的地方擺放一只藤制的圓桌和四只藤制的靠背椅,把那個小小的空間別具匠心地布置成一個精巧的談話間。
莉莉推開一扇比較大一些的橡木門,側身道︰「夫人請進。」
杜青青低著頭往里走,卻在抬首之間愣在當場,眼前的這里——不是杜家小院自己的臥房嗎?大大的落地窗,窗邊的搖椅,窗台上小小的一盆仙人球,地板上七零八落的毛公仔,寬大的木床上米色格子的床單、被褥……一切的一切,連擺放的位置,都與自己剛剛離開的那個家一般無二。
是在做夢吧?
「不可能的。」杜青青喃喃地說,「簡直難以想象!」
「這些都是先生吩咐我們做的。」莉莉微微一笑,「先生怕夫人在紐約不習慣,便照夫人以前的臥房樣式畫了設計圖,里面的東西都是按照片的樣子去買的,只是有些東西比較久了,市面上沒有得賣。像那個泰迪熊——只好用了今年的新品來替代……」
「已經很好了!」杜青青含淚微笑。
「夫人先洗漱一下,我去給夫人準備茶點。」
杜青青走進屋里,輕柔地撫模里面的每一樣陳設,說不出的感動慢慢地溢滿心房——要用多少心,才能在大洋彼岸給她一個這樣的家?
「怎麼樣,還滿意嗎?」
杜青青聞聲回首,韓牧野笑吟吟地倚門而立,「我讓他們連日連夜趕了三天,本來還擔心弄成四不像,現在看來勉強看得過去。除了這個地毯——他們怎麼也不肯听我的做成木地板,一定要鋪這種長毛地毯,我也拿他們沒辦法。」
杜青青走過去,默默地抱住他的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韓牧野皺眉,右手撫上她的額,擔心地問。「還是頭暈嗎?要不要睡一下?」
杜青青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輕輕搖頭。
「那是怎麼了?」韓牧野越發擔心,「是不是住在這里讓你想家?沒關系,你要是不喜歡,就到東邊的臥房去住,那里也布置好了。」
杜青青抬起頭,「謝謝你!」
韓牧野怔住,白皙的臉上慢慢地泛起一層紅暈。
「我好喜歡這里。」杜青青粲然一笑,一行清淚卻忍不住滑下面頰,「韓牧野,謝謝你,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韓牧野用指月復拭去她頰上的淚痕,柔聲道,「快點去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會覺得很舒服了了!」
「我沒有覺得不舒服。」杜青青抗議,「而且現在才早上九點鐘!」
「小泵娘,你不知道有時差這種東西存在嗎?」韓牧野索性抱著她在床上躺好,肯定地說,「你累了,所以現在必須睡覺。」
「先生。」莉莉端著一只托盤進來,「這是您吩咐的茶點。」
「放下吧。」韓牧野看著她把托盤放下,揀出一塊香味四溢的蛋糕遞到杜青青嘴邊,「來,張嘴!」
杜青青在他手里吃了一口,就搶過來自己拿著吃,邊吃邊贊︰「又香又甜,在哪里買的?好好吃哦!」
韓牧野寵溺地笑笑,從一只晶亮的銀制茶壺里倒了一杯熱牛女乃喂她喝,「是自家的廚師做的,你要是喜歡。以後我讓他天大做給你吃——現在呢,你吃飽了就好好睡一覺,嗯?」
杜青青瞟了他一眼,「你呢?不吃嗎?」
「我又不餓。」韓牧野站起來,「乖乖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呢?你要去哪里?」杜青青猶豫好半天才問。
「我有工作!」韓牧野俯身親吻她的眉心,「晚安。」
溫熱的唇在她的身體里引起一股奇異的躁動,杜青青急忙拉高被單遮住自己漲紅的臉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忽然有些怔忡。
☆☆☆
夢中的景象稀奇古怪,醒來的時候夜幕低垂,韓牧野靜靜地坐在靠窗的地方,他在吸煙,忽明忽暗的微火映著他沉默的側臉——堅毅如磐。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這麼嚴肅?
「韓牧野!」杜青青不確定地喚他,她甚至不能確定眼前的一切是否依然是夢?
「青青,你醒了?」韓牧野掐滅煙頭,房間里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看不到他,杜青青莫名驚慌,「你在哪里?」
「我就這里呢,小泵娘。」柔和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眼前隨之一亮——韓牧野擰亮了床頭的橘色小燈。
「韓牧野。」杜青青怔怔地看著他被光與影雕刻得有些詭異的臉龐,一波又一波的心悸終于稍稍平復了些。
「小泵娘,你做噩夢了嗎?」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梳理她頰邊汗濕的發。
杜青青點頭。
「可以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嗎?」韓牧野沉默地凝視她良久,忽然俯子,用下巴摩挲她冰冷的臉蛋,笑道,「是不是夢到一只大來咬你?」
「好癢!」杜青青躲閃不及,被他青青的髭須刺得又痛又癢,忍不住發出一陣格格的笑聲。
「小泵娘睡飽了沒有?」韓牧野不再逗她,捏捏她的鼻子,柔聲問。
「睡飽了。」杜青青東張西望地找掛鐘,「現在幾點了?」
「凌晨兩點。」韓牧野提供答案。
「哦——」睡意全消的杜青青爬起來與他對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個人坐在那里抽煙?」
「剛剛回來。」韓牧野隨口胡掰,「想抽支煙再睡。」他詭異地笑笑,「怎麼,小泵娘一個人孤枕難眠,開始想老公了?」
「胡說!」杜青青臉上大紅,拖著棉被往後退了些。
「笨蛋,逗你玩呢!」韓牧野微微一笑,拿起煙盒抽出一支,又模索著找打火機。
杜青青一眼看到安靜地躺在小幾上的火機,「在這里。」
「哦,謝謝,給我吧」。
韓牧野伸手要接,杜青青卻不理會,湊近了些,「我給你點吧」’
韓牧野感驚訝,著著她打著了火,小心地把煙燃著,「青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