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上車吧。」阿坤打開車門。
「哦,好。」杜青青勉強收起心中的些許失落。
鎊懷心事的兩個人很快抵達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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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凱撒離湘情只有這麼一點距離。」杜青青抬頭看著凱撒閃動的廣告牌,「這里好像沒怎麼變。」
「不知道里面怎麼樣,我也很久沒來了。」阿坤笑道,「進去吧。」
凱撒確實沒怎麼變,八點鐘正是熱鬧的時候,台上一名女歌手正在搖頭晃腦地唱著陳慧琳的《不如跳舞》,舞池里的人們隨著節奏恣意地扭動——
阿坤帶著杜青青在吧台邊坐下,阿坤敲敲桌子,「一杯白蘭地!」轉頭看向杜青青,「你呢?」
「我?」想起久遠的那一夜,杜青青月兌口而出,「SNOWMOUTAINSUNRISE。」
阿坤還不及說話,旁邊一道輕柔的女聲道︰「沒想到這里還有人喜歡這個酒,牧野,莫非又是被你拉下水的?」
「也許吧!」低沉的嗓音飽含醉意。
杜青青緩緩回頭,吧台的另一頭,韓牧野軟軟地趴在吧台上,顯然是喝多了酒,白皙秀氣的臉龐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他身旁倚坐著一名長發窈窕的美女,笑吟吟地朝杜青青舉杯——她記得這個人,好像叫海婭,是這里的老板。
「韓牧野?」阿坤低聲道,「他怎麼也在這里?」
「牧野,那兩個人好像認識你哦。」海啞對韓牧野說完,又朝兩人招手,「過來一起坐?」
阿坤沉默地走過去,杜青青無法,只好跟在後面。
「他怎麼了?」杜青青皺眉。
「沒什麼,」海婭笑笑,「多喝了幾杯。」
韓牧野把頭枕在手臂上,那雙黑漆漆的眼楮變得迷迷蒙蒙,看著杜青青似笑非笑地說︰「你們來了?」
不知為什麼,他現在的樣子讓杜青青嗅到了幾許寂寞的味道。印象中的韓牧野絕對不會這樣,他一直是一個懂得自我節制的人——大約今天真的是喝得太多了。
杜青青抬頭,「海婭,他有點醉了,你還是送他回家吧。」
「何必要回家呢?喝多了就在這里休息,我這里又不是沒有睡覺的地方。」海婭喝了一口酒,向阿坤道,「你不是阿坤嗎?怎麼?你們兩個在談戀愛?」
杜青青默然。
「她是我的未婚妻。」阿坤僵硬地說。
海婭頑皮地吐舌,「對不起,我因為沒有看到她戴戒指,所以——看來是有點遲鈍了。」
韓牧野聞言微微一笑,卻並不說話,自己倒了酒,一飲而盡。
「我們……」阿坤尷尬地說,「因為太倉促,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準備,青青,你不會怪我吧?」
杜青青低頭,「當然不會。」
「真是大度的女孩子,難得!難得!」海婭輕輕擊掌,「阿坤,你有福了!」
杜青青被她半是譏諷半是玩笑的話說得漲紅了臉,阿坤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海婭,你還準備在這里當電燈泡?太不體貼了!」韓牧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吧台上,站起身往外走,大約是因多喝了幾杯,身體猛地向前一栽,差點摔倒在地上——海婭還不及朝兩人揮手道別,便急忙上前扶住他。
「他好像喝多了。」杜青青怔怔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
「大概是吧。」
台上的女歌手仍然唱得瘋狂,還是那首《不如跳舞》︰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讓自己覺得舒服,是每個人的天賦。繼續跳舞,談戀愛不如跳舞,用這個方式相處,沒有人覺得孤獨……
似乎唱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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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何苦?」海婭怔怔地看著身邊吐得幾近虛月兌的男人,「她就是你喜歡的人,沒錯吧?」
韓牧野扶著燈柱喘息,唇邊噙著冷笑,「你能知道些什麼?別把自己打扮得好像救世主一樣。」
「牧野,我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海婭對他的冷言冷語不以為意,抬手輕輕地撫著他的頭,「你怎麼就不能讓自己快樂一點?」
「我要回去了。」韓牧野推開她,直起身子煩躁地松開領帶,「謝謝你今天請我喝酒。」
「我送你回去。」
「不用!」韓牧野擺手。
「讓我送你吧。」海婭搶過他手中的鑰匙,「你要是被車子撞死了,我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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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青青!」
「啊?媽媽,有什麼事嗎?」杜青青勉強笑笑。
「你最近常常發呆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杜夫人心疼地夾了一只雞腿放進女兒碗里,「我剛才在問你,你是喜歡西式的婚禮,還是中式的?」
「都可以。」杜青青漫不經心地挑了幾粒飯塞進嘴里。
「怎麼能這麼說呢?」杜夫人生氣地說,「只有你們定下來辦哪種形式的婚禮,我們才好去準備禮服啊!」
「何必那麼麻煩?」杜青青皺眉,「我不是有一件白色的縐紗小禮服嗎?穿那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不行!」杜夫人立刻反對,「婚禮上不能穿那件。」
「為什麼?」杜青青不以為然,「誰規定結婚一定要去訂做禮服?再說那件衣服我一次也沒穿過,樣式也很新穎,我喜歡!」
「那是韓牧野送給你的訂婚禮物!你現在是結婚,又不是訂婚,怎麼能穿那件?」杜夫人搖頭,「要是讓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們杜家連女兒的新娘裝都置辦不起似的!」
「什麼?」杜青青瞪大眼楮,「那件衣服——是韓牧野送的?」
「是的!」杜夫人點頭,「還是法國的名家設計的呢,听說只在巴黎時裝博覽會上展示過一次,牧野把它買下來以後,托人專門從巴黎送過來的。」
「不對、不對!」杜青青猛搖頭,死也不信,「那件衣服明明是我們在白沙路上的一間店里買的!我記得還跟老板砍了半天價呢!」
「你出的那點錢就只夠買一只袖子,都在哄你這只小笨蛋呢!」杜夫人模著女兒烏黑的長發,寵溺地笑笑,「牧野這孩子真是細心,他是怕你不肯收才特別拐了這麼幾道彎,還專門拜托我瞞著你呢!」
「怎麼是這樣?」杜青青喃喃地說。
「青青?」杜夫人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青青?」
「嗯?什麼事?」杜青青一肚子亂糟糟的心事理不出頭緒,情緒尤其低落。
「青青——」杜夫人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要嫁給阿坤嗎?」
「當然。」杜青青瞪著母親,「干嗎這麼問?我從小就喜歡阿坤,媽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我只是覺得奇怪。」杜夫人左看右看還是不放心,「你最近常常發呆,一點也看不出新嫁娘的喜悅來。」
「是嗎?」杜青青模模自己臉頰,「我有這樣嗎?」
「當然有!」杜夫人加重語氣,「到底出什麼事了?快點告訴媽媽!」
「大概……」杜青青勉強笑笑,「我對阿坤還是不太放心吧,我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而且,我有點擔心——」這句話無論如何無法出口,杜青青只好咽下。
「你在擔心趙茹嗎?」杜夫人握著女兒的手安慰,「阿坤和趙茹以前是走得很近,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听你爸爸說,趙茹這一段常常去找牧野,我想——她大概比較喜歡牧野那種成熟的男人吧!」
「什麼?」這件事委實出乎她的意料,「韓牧野和趙茹?」
杜夫人點頭,「我是听你爸爸說的,他上次去找韓牧野商量畫展的事,在他的公寓見到趙茹在里面呢。」
「這樣哦。」杜青青越發怔忡。
「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麼?跟媽媽說,媽媽幫你想辦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