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夠了,麻煩你自動離開,這地方不歡迎你。」冷凌順手又點了根煙。「小春,你的笑話還沒……」
「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架著?」嚴浩的聲音冷冽得可以。
「小春,不要理他,我……啊!」冰冷的液體頓時從頭上澆下,淋濕了冷凌,也燒熄了煙頭。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冷凌惱怒了,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往他身上砸去。
「如果不是黑岸羽龍,我才懶得理你的死活,你要跳樓都不干我屁事!再問一次,你要自己用走的,還是要我用強的?」
黑岩冷凌的臉霎時轉白。「告訴黑岩羽龍,叫他少管閑事,他沒有資格……」話還沒有說,整個人就被嚴浩像布袋般扛起,帶出了骯髒污穢的地方。
「姓嚴的,你給我放手……」冷凌的掙扎,完全起不了作用。
她被他塞進車時,還沒來得及逃出,嚴浩就發動引擎筆直沖去,一路狂飆回他的住處。
「砰!」她被狠狠地扔向沙發,頓時一陣頭暈。
嚴浩鄙夷地瞪著她,隨手丟給她一面鏡子。「骯髒!」
冷凌的妝化得極妖艷、庸俗,那張臉不知道涂了多少顏料在上面。
冷凌把那面鏡子朝他砸去,鏡子被摔個稀爛。
「我就是骯髒、就是賤,怎樣?你少爺不高興大可以走人,沒人叫你在這里假惺惺!」她氣憤地開始亂砸東西。
「黑岩冷凌,你給我安靜點,不然有你好受的!」他也有些惱火了。「別人遷就你,我可不會,對付你這種人,不需要太講道理。」他火大地抓起到處破壞東西的她,往浴室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她死命抵抗。「你要干什麼?」
「你也會害怕?」他嘲弄道。
不理她的掙扎,嚴浩拿起蓮蓬頭,開啟最大量的冷水,直沖黑岩冷凌。
冰冷而強烈的水流令她打了個冷顫。
「你給我清醒點,因為救你,藍可情躺在床上還沒醒過來,你有什麼資料天天出去醉生夢死?」
水柱繼續噴向她。
「打扮得像個阻街女郎,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給我閉嘴,閉嘴!」她全身濕透了,雙手捂住耳朵。
「敢做就不要怕別人說,這副德性,難怪沒有人敢理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資格說我!」她大吼,臉上流的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你這種人,我懶得知道些什麼以,免得髒了我的耳朵!」
「走開!走開!」她像發了瘋似地朝他狂吼。
「我樂意之至。」語畢,他即轉身離開,一點兒也沒有猶豫,就像囚犯離開監獄,沒有一絲眷戀。
好冷!濕淋淋的衣服緊貼著身軀,她蜷縮成一團。
沒人理沒人理,沒人愛就沒人愛,我不稀罕,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我下賤、我骯髒,說得再確實不過了,不是嗎?
媽,為什麼不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里,不想留在這里面對如此污穢的生命。
不像其他的豆蔻少女,她,沒有期待、沒有未來,有的只是不堪回首的過往。
媽媽,我要帶著孩子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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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死!嚴浩一邊弄著蛋炒飯,一邊咒罵著。
看他給自己找來什麼樣的麻煩?如果沒有答應聶徹接下這檔麻煩事,他現在可樂得輕松呢!
別太苛求她!他想起聶徹的話。什麼嘛!這種小孩就是太欠缺管教了,才會自甘墮落。
動作漂亮地把炒飯撩起鍋,霎時,廚房內香味四溢,令人垂涎。
「黑岩冷凌,反省餅了,就可以出來吃飯了。」他敲著浴室的門,語氣仍是不怎麼友善。
咦?沒有動靜?
「黑岩冷凌?」
般什麼鬼?他打開原本就沒上鎖的浴室門。
「該死!」又是一聲咒罵!
嚴浩迅速地抱起用刮胡刀割腕自殺的冷凌。
懊死!割一刀還不夠,手碗上滿是刀痕,整個人冰冰得像一具死尸。
懊死!這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想活得久一點都無能為力?
不知怎麼的,當年他抱著迎秋的感覺又浮現了,他居然不希望她就這樣離開。
第十章
冬末了。
清晨,小雪飄舞了起來。
第二十四天了。
聶徹早上在梳洗過後,也順便幫藍可情做清潔工作,日復一日。
濕毛巾輕輕拭過她的臉龐。
「阿徹……」突然間,一陣好細的聲音,從可情的嘴中逸出。
聶徹拿毛巾的手霎時停住了動作。
「阿徹,是你嗎?」她緩緩地睜開那雙仍無焦距的美眸。「阿徹?」
「是我,是我!」一顆淚珠筆直地掉落,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回到他的懷中。
「你哭了?」她的臉上有他的淚。那是一種壓抑很久很久的情緒,混合著深情,滴落下來。
他緊緊地擁著她,不肯松開。
她則是順著他,沒有半點掙扎、半絲兒抗拒。
「阿徹,你一直都在這里。」這句話是肯定句。昏睡當中,隱隱約約,她就是能感覺到他一直都在她身邊。
「嗯。」
「我看見了媽媽,她說你希望我回來。」在他懷中抬起頭。「是真的嗎?」
「嗯。」
「阿徹,你的傷要不要緊?」他記得他也中彈了,語氣有些焦急。
「沒事。」他感受到擁抱她的溫暖。
「真的不要緊嗎?」
「嗯。」他的下巴抵住她的發絲。「永遠不允許你再拿身體去擋子彈了,听見沒?」
她虛弱地漾起個微笑。「阿徹,我好渴。」
聶徹轉身倒了一杯溫水。「慢慢喝,不要嗆到了。」
「阿徹,我覺得現在好幸福。」不管他愛不愛她,最起碼,他不再惡言相向,不是嗎?
「我們可不可以這樣一輩子,再也沒有爭吵,沒有仇恨……」聲音愈來愈小,卻是無比的堅定。「阿徹,我好愛好愛你。」
聶徹被她的話震動了,激動莫名地摟緊她。「趕快好起來,你還得幫我生好多好多寶寶,听見沒?」
她在他懷中輕輕地點頭。
這就夠了,雖然他還是沒有說出那三個字,但他肯讓她生他的寶寶了。這就夠了,她該滿足了。
「阿徹,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個女護士過來?」她大概是躺大久了,全身都好酸痛;如果可以洗個熱水澡,應該會舒服點。
「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聶徹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掀開衣服,打算看看她的臉前的傷口,另一手模上她的額頭。
「不是啦!」他的舉動讓她臉紅,想推開他的手。「我想洗澡,躺太久了,怪怪的。」
「我幫你。」他看著她因害羞而泛起的兩片紅暈。「該看的早看光了,這是丈夫的權利和義氣。況且,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他輕捏她的小鼻子。
丈夫?他說他是她的丈夫?
他的轉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反而忸怩了起來。「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是你最親密的人,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對。」他扶她坐好。「我去幫你放水,乖乖地等著。」
不一會兒,浴室里彌漫著氤氳熱氣,泛滿水意。
「來吧!」他橫抱起她。「記住,不可以亂動,傷口不可以沾到水。」
她無言地讓他除去身上的衣服,然後聶徹用特殊材質的防水布條把傷口圍住。
就是這樣的自然、這樣的親昵,沒有一絲絲不妥,沒有一絲絲不安。
兩個人都是用心地感受這份感動與心悸。
沐浴後,他為她換上干淨的衣服,然後將她輕置在床上。
他把她的頭發撩開,慢慢地揉搓她頸部的肌肉。
「阿徹!」
「嗯?」他認真地想幫她解除肌肉的酸痛,不願讓有一絲絲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