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陡地擋了一排黑衣人,在這非常時期,他恨不得殺光阻擋他的人,但為了他之前的祈禱,他強壓下嗜血的沖動。
瞿邪抱著華幻鳳停住腳步,殘酷地冷聲道︰「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下手無情!」他希望眼前的黑衣人能識相一點滾蛋。
他可不保證在祈禱未靈驗前,他不會沖動地殺了那些擋路的人。
「閃開!」
他剛撂下話,黑衣人後頭走出了一嬌小女子,看黑衣人恭敬的模樣,那女子肯定是他們的主子。
縱使看到和鳳兒同樣的面貌,瞿邪並不感到訝異,若他判斷無誤,她大概是鳳兒的姊妹,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會將鳳兒交給他們。
鳳兒是他的,生死不離!
華幻蝶一看佔有欲極強、抱著三姊的男子,想也知道他即是那似妖似怪的瞿邪,想不到他竟然能恢復原來的面貌,看他長相俊美,但臉上的哀愁可瞞不了她,看來三姊並非一廂情願,他的情或許濃過三姊。
「將三姊交給我吧!」華幻蝶開門見山地道。
「不!」瞿邪斷然回絕。
「多拖一刻,三姊的傷勢會更加嚴重,難道你不知道嗎?」華幻蝶看著三姊受的傷,不是一個「糟」字就能形容的。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半步!」瞿邪強硬的表示,沒看到鳳兒,他的心片刻也不能寧靜,他不可能讓華幻鳳離開他的視線。
生若不同時,死時願同日。
鳳兒若生,他即生;鳳兒若死,他也不會獨活在這世上。
「那你跟我走吧!黑夜盟內有較多的藥材可以治愈三姊的傷口,還有一些醫者。」華幻蝶看了他一眼,輕啟朱唇道。
讓他跟著,看到一切經過,至少他的心會踏實些。
若三姊捱得過此劫的話,眼前男子十之八九會成為她的姊夫。
瞿邪一听黑夜盟,會是黑白兩道皆懼怕的黑夜盟嗎?
華幻蝶一看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好心地替他解惑,「沒錯,是你心頭想的那個黑夜盟。」
說完便帶頭先走,她相信以瞿邪的能力,他有辦法跟上他們。
看著他們快速離去,瞿邪暗暗吃驚,看來她並非可以小覬的人物,而黑夜盟果真如外界所說般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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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盟內此時聚集了一堆人,各個愁眉不展地守在房門外,或倚著柱子,或走來走去,各式各樣的行為皆有,相同的大概是臉部的表情吧!
此刻的氣氛,宛如烏雲遮日。
「鳳兒不知怎麼了,要不要緊?」白雲凡哽咽地頻頻以手絹拭淚,她萬萬沒料到,女兒會受如此嚴重的傷勢。
「她會沒事的,鳳兒那麼善良,老天爺不會那麼快就收回她的性命的。」華威杰擁著嬌妻安慰道,一雙眼卻泄漏了他也不肯定。
華幻龍比較捺不住性子,擔憂地走來走去,嘴里喃喃地道︰「進去那麼久,怎麼還沒半丁點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同是雙胞胎的華幻祥比較穩重,不過心里還是頗為自責,若是他不答應鳳兒出遠門的話,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每個人都默默地為華幻鳳祈禱,縱使平常她不愛說話,但她用心去對待每一個人,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給予的溫暖。
門外並未有瞿邪的影子,只有他破例地待在房內,寸步不離華幻鳳。
他一心一意地看著華幻鳳,守著華幻鳳,無視任何禮教,其余閑雜人等在他眼里皆為隱形人,是不存在的。
明眼中都可以看見他眼中的專注與深情,他的生命好像是跟著華幻鳳在運轉。
因此,沒人制止他,就算有人制止,也無效。
就這樣房內除了華幻鳳,瞿邪外,還有華幻蝶及黑夜盟內的醫者。
華幻鳳一臉蒼白地趴臥在雪白的床榻上,嬌弱地好似隨時都會消香玉殞。
醫者小心翼翼地檢查華幻鳳的傷勢,不禁搖搖頭。
「怎麼樣了?」華幻蝶蹙著眉擔憂地問。
醫者以不太樂觀的口吻道︰「若將她身上的箭統統拔出來的話,我怕她的身子會撐不住,可若不拔出來,她有生命危險。」
總歸一句話,便是情勢不樂觀,拔了難以活命,不拔也撐不了多久。
華幻蝶抑制住滿眶的淚水,此時她縱使有無數的權利,也沒有用。
「拔吧!」從進屋子並不曾開口的瞿邪突然道,他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華幻鳳身上,手掌緊握住她的柔荑,好似如此,便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送給她。
他沒看他們一眼,又道︰「我會一直陪著她。」情況多嚴重,其實他心里有數,但仍存著一絲期盼。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其余兩人可以體會他是用整個生命在愛華幻鳳。
愛得那樣悲切及投入。
「照他說的話做吧!」華幻蝶終於忍不住讓淚水奪眶而出。
到了生死關頭,更能體會出愛情的可貴及偉大。三姊至少無憾了,她找到一個真正將她放在心上的男人,一個為她從殘暴至極變成有情有義的男人。
醫者將箭從華幻鳳的身上拔出,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令陷入昏迷的華幻鳳申吟出聲。
華幻蝶听不下那哀痛聲,轉身奔出房。
天!拔出來的箭沾滿了血,令人怵目驚心,三姊又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房內只剩下醫者不斷地將箭從華幻鳳的身上拔出來,及緊握著華幻鳳的小手的瞿邪。
望著一枝枝從她身上拔出來的箭頭,瞿邪的心絕對比她的傷口還痛,痛得他手上的青筋明顯地浮現。
即使看了會椎心刺痛,他還是會繼續看下去。
這是她為他所受的苦,他無法為她做什麼,只有陪她一起承受痛苦的折磨。
看箭一枝枝的被拔起,血水沾滿了她整個背部,他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仍直直盯著她,若仔細看,會看到淚光蒙上他的眼。
他的心在哀嚎,緊咬著牙看華幻鳳痛苦申吟,他很想阻止醫者再繼續下去,但他知道那對鳳兒是沒有幫助的。
他所受的苦與痛,外面的人除了擔憂、害怕外,是無法體會的——那種即使不願,仍得親眼目睹所愛的人血肉模糊,深陷在恐懼及痛苦的深淵中。
當醫者全拔完時,瞿邪並沒比較輕松,畢竟不斷從傷口流出來的血水仍令他痛苦難當。
醫者瞧他一眼,能為一名女子做到此地步的人太少了,難得他有那份心,但怕的是,若她活不了,他大概也難獨活於世了。
他盡力而為,也得看老天爺給不給他們機會,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當將華幻鳳的傷勢處理好後,他發現瞿邪的肌肉終於不再繃得緊緊的。
「好了,現在就端看她能不能渡過危險期了。」醫者開口,「只要別發燒不退,大概就能撐得過去。」
瞿邪听若末聞,他的手顫抖地撫上她慘白的臉頰,極端的恐懼糾纏著他。
醫者看了他們一眼,獨自走出去,留給他們這對苦命的戀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第九章
華幻鳳陷入昏迷狀況,發著高燒,瞿邪不停地替她替換濕毛巾,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你還要讓我等多久,快點醒來好嗎?我真的十分的想你,鳳兒,你趕快醒來吧!」瞿邪沙啞地呢喃,這些天來,他總是不歇息地重復著這些話。
他握著她的柔荑,將額頭靠上她的手背,好些天來的不眠不休,讓瞿邪顯得憔悴,梳洗用膳,他總是敷衍了事。
其實,他根本吃不下也睡不著,他的心被吊在半空中,無法安心。
華幻鳳的病情並未稍有起色,反而有逐漸惡化的傾向。
華家的人也體諒他的心,因此總是探望一下情況,並未久留,他們想留給他們兩人一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