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傻,竟傻到沒發覺他十分在乎她,或許她不懂愛,但看得出他十分重視她,比重視自己來得多。
一切會太遲嗎?就在她明白她愛他很深,也願意敞開心胸告訴他的時候。
淚,一滴滴地直落。
「阿剛,將人帶去給瞿邪看看,既然他如此寶貝她,他便難逃我的報復!」沈幼華眼底閃過狠意。
華幻鳳心痛,卻無力阻止這場按仇。
第六章
親眼目睹的震撼力,震得華幻鳳不能言語,手腳被捆綁的她僅能緊咬著牙根,不讓嗚咽從口中逸出,心痛難捺地盯著瞿邪。
不管以往的他多壞,她完全不在乎,她看到、觸踫到的都是他的好,如今他為她削去一指一掌,值得嗎?
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看到他這般模樣。她痛得無法喘息,心痛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華幻鳳難受地閉上眼。
「鳳兒,你沒事吧?」瞿邪一瞧見華幻鳳的身影,又見她眼眶含淚,不由地往壞處想,慌忙地詢問她的情況。
「我沒事。」華幻鳳睜開淚眼,扯著一抹比微笑還難看的苦笑,他的第一句話問的竟是她的安危!這一刻,她將永感在心。
縱使他全身是傷,他關心的是她甚至多於受傷的自己,身歷此境,有誰不滿懷感動?
「沒事就好。」瞿邪听到她的回話,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踏實許多,至少他看見她毫發無傷,原本死白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你何苦為了我做如此大的犧牲?」華幻鳳淚漣漣地輕問。
瞿邪只是深情地凝視著她。
從他的眼中,華幻鳳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傾所有的柔情蜜意,深深地將她網住。如此對自己付出全部所有的人,教她怎不淪陷於他的情網中?
愛他,太容易了。
「想不到冷血無情的瞿邪,竟會為了一名女子不顧一切的犧牲。」沈幼華眼露凶殘,半挖苦地朗聲道,心忖︰今天便是他瞿邪的死期!
瞿邪收回了投注在華幻鳳身上的柔情,轉眼望著說話的紅衣女子,眼神轉,眼神變得嚴肅及冰冷。
「看來,我不太受你歡迎。」沈幼華不畏懼的迎向他的冷淡,反正華幻鳳在她的手上,諒他也不敢對她有任何的舉動。
而惹惱他,僅僅是她報復的第一步。
沈幼華在瞿邪冰寒的注視下,不怕死地又大聲說︰「別忘了,你的寶貝還在我的手中。」她十分刻意地提醒他,沖動是會誤事的。
「說吧!你要什麼?」瞿邪直接挑明的問。
「我要……」沈幼華故意把聲音拉得很長,吊他的胃口。
瞿邪面無表情地聆听,他大致猜得出她要的是他這條命。
有多少人要他的命,數都數不清,但他根本不在乎,只要來人有本事,能取得他的項上人頭。
「要你的命。」沈幼華緩慢地道。
「拿得走,給你。」瞿邪即使蒼白著臉,冷汗不斷的冒出,但仍從容不迫的回道。
「我要你的命,是要你活著,接受我的折磨到死!」沈幼華惡狠狠地盯住他,一字一字的狠聲道。
「隨你。」瞿邪隨性地回了一句,一雙眼又溜回華幻鳳身上,貪戀地直瞅著她,想把她好好地從頭看一遍,看她是否真的沒有受傷。
「你……」沈幼華氣他莫不在乎的態度,那態度好似不屑於她,對他而言,她半點也引不起他一絲絲的注意力。
她氣憤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她隨即想到自己手中還有一個十分好用的人質。
「若是牽扯到這姑娘,你的態度大概不會再那麼輕忽了吧!」沈幼華從阿剛的手中不甚溫柔地捉住華幻鳳,以一把小刀在她脖子上比畫著,挑著眉,惡意地挑釁他。
她不信他能那麼沉穩,明眼人一看,也知他對華幻鳳的情深義重,料想他絕受不了她受到絲毫損傷。
「放了她!」瞿邪雖受傷,仍氣勢磅礡地怒喝著,他不許有人傷了鳳兒。
「你憑哪一點要我放了她?」沈幼華聞之哈哈大笑,根本不理會瞿邪那早已鐵青的臉。
「要什麼?說吧!」瞿邪不想浪費口舌,重要的是救回鳳兒。
「要什麼才好呢……該說是如何折磨你吧!我仔細想想。」沈幼華皺著眉,狀似煩惱地想著。
「你連剁你一指一掌,你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想既然折磨不到你……我懷里的姑娘細皮女敕肉的,傷了她,或許你會更痛苦一些。」沈幼華漫不經心地說著冷血的話語,以他重視華幻鳳幾乎到不要命的情形看來,她或許才是折磨他的重要棋子。
瞿邪惡狠狠地緊瞪著她,「你若敢動手,我會讓你比死還難過!」
誰敢傷鳳兒一根寒毛,他至死都將不會讓她好過,永不罷休!
看他如此,沈幼華越是囂張,情況明顯地告知她勝利之神站在她這一邊。
她輕輕地將小刀按壓在華幻鳳的脖子,鋒利的小刀輕易地在她雪白無瑕的頸上留下一小條刀痕,血絲慢慢滲出皮膚,醒目地昭告著傷痕的存在。
「你能奈我何?」沈幼華得意地睥睨著他。
「不——放了她,不關她的事!」瞿邪的臉更形慘澹,惶恐地望著沈幼華的一舉一動,擔心她在下一刻做出對鳳兒更大的傷害,「有本事沖著我來。」
心中有無數個惱恨,恨自己無端拖累華幻鳳,恨自己無法盡責地保護她,恨自己的一切一切。
沈幼華狀似苦惱的緩慢道︰「放了她?天大的笑話,放了她我的命還會在嗎?她可是我的保命符,制你的法寶呢!」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紋。
「殺了他或我,你會快樂嗎?」華幻鳳突然開口,臉上平靜無波,彷佛她不曾受傷過。
沈幼華噤口無語。她快樂嗎?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若不報家仇,她肯定是不快樂的,既然如此,這仇非報不可!
「人往往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懊悔。」華幻鳳的眼神飄向瞿邪。她不擔心自己,反而比較擔心瞿邪,為了她,他連命都不要了。
「識相的話,別再說了。」沈幼華懊惱地將小刀又往她脖子劃,另一條血紅的痕跡快速地映在她的頸子上。
「不——」虧他空有一身武藝,卻對目前的情況無能為力!
漸漸地怒氣與悲哀慢慢凝聚在一起,他的神情變得萬分詭異,莫名地他的神志一點一滴地抽離他的身子,他的身上長出硬如鋼鐵的鱗片,身體不斷地脹大,撐破了衣裳,嘴巴長出兩只駭人的尖牙,更可怕的是,受傷的手居然完好如初,彷佛不曾自殘過。
除了華幻鳳外,另兩個人滿眼的恐懼與不信,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沒有人料到會有這樣的景象。
華幻鳳頸上的血,促使瞿邪久末發作的怪病又再度地爆發了。
瞿邪嗜血的眼神死盯著沈幼華,咧大了嘴,放聲嘶吼。
沈幼華雖然瞻戰心驚,卻仍不願意放開華幻鳳。
「怎麼回事?」她盤問著華幻鳳。
華幻鳳不理她也不顧喉嚨的傷,輕柔地唱著歌。
那歌聲柔軟清脆地令人緩和緊繃的心情,雖然扯動她頸上的傷令她難受,然而她一點也不以為意,她只希望她的歌聲仍對發病的瞿邪有作用。
瞿邪听了歌聲後,不至於張牙舞爪,可模樣依然沒有恢復過來,不過從他的口中卻吐出了絲絲的「嗚嗚」聲,令華幻鳳聞之心疼,至少直瞅著她的眸子中微露的人性稍稍令她放心。
「別唱了!」沈幼華厲聲制止華幻鳳唱歌。
瞿邪都變成了妖怪,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了問題,她哪還有心情听華幻鳳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