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為你辦好了身份證件,喬裝成外地來的轉校生,在家鄉因成績優異而被推薦到這里學習……」走了半天發覺她沒跟上,同事停下腳步轉身,好笑地睨著她一臉頹廢的樣子。
「你不要這一副上刑場的樣子好不好?」
「如果讓你做自己非常討厭的事情,你能高興得起來嗎?」懶懶地瞟了對方一眼,紫瞳繼續垂頭喪氣地跟上。
「我理解,你不喜歡和那些小表混在一起,所以排斥這次任務。可你既然都已經來了,再繼續無精打采又有什麼用。倒不如努力把案子解決,不也就可以早點離開了嗎?」同事擠眉弄眼地沖她一笑。
「有道理。」一擊掌,對方的建議讓紫瞳的眼前豁然一亮,「既來之則安之,好,從現在開始我要全力以赴,早點破了這個案子就可以月兌離苦海了。」原本寥寥的斗志也匯集了起來,她不覺加快了腳步。
看著她近乎孩子氣的行為,同事好笑地搖搖頭。紫瞳就像長不大的孩子,這個任務真是再適合她不過了。
「我現在帶你去宿舍區,這里采用軍事化的校園管理制度,所有的學生都要住校,宿舍分豪華的單人房和普通的雙人房。因為已經開學,所以找不到單人房,只能讓你和人同住。我們已經查過了,和你同寢的女孩叫溫小梅,與你同班,性格溫和文靜,很容易相處,和她住在一起你比較不容易暴露身份。」
「我明白了。」紫瞳點點頭。
言談間,兩人已穿過偌大的教學區和高科技實驗樓,來到懷抱在綠樹叢陰里的宿舍區。
放眼環視四周,是由四棟大樓組成的獨立社區,男女宿舍各有兩棟,由灌木形成的天然籬笆分隔開來。
宿舍區前面是一片寬廣的運動場,四周有青翠的草坪和楊樹環繞。
橢圓形的塑膠場地劃分開若干個足球、籃球和排球場地,周圍一排排的高大楊樹形成一片片樹陰。
此時正值午日當頭,三三兩兩的學生悠閑坐于樹下看書閑談,也仍有少數人在場上打球。
距離最近的籃球場上,五個高大的男孩正在耀眼的光線里揮灑熱汗,初秋的陽光照在他們麥色的肌膚上,反射出晶亮的光澤,藍白相間的球服也顯得格外顯眼。
紫瞳無趣地收回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被一個黑色的身影吸引了視線。
他不像其他幾個男孩那樣在微熱的午後穿著利落涼爽的短袖運動服,而是套著全黑的休閑裝,合身的裁剪包裹住他修長的身體。
遠遠望去,隱約可見飛揚的劍眉和炯炯有神的星眸,眉宇間流露出比同年男孩更加成熟穩重的氣息,唇角掛著如陽光般溫和的笑容……看來應該是個容易和人群打成一片的親和派,可他那一身難以接近的黑色卻仿佛又暗示著別的什麼。
不期然,黑色身影倏地將目光投射到紫瞳所在的位置,探尋的疑惑目光與那雙神采悠然的星眸在瞬間對視,卻又在下一秒交錯開來。
「喂!」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拉回她的視線,「我就不進去了,女生宿舍是不許男子入內的。」
「嗯」
「等等!」在她即將離去之際,同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怎麼?」
「你……真的確定要這身裝扮嗎?」同事指指她精心的「打扮」,質疑道。
黑色的寬邊眼楮遮去了靈秀的明眸和大部分的俏臉,故意拉長的劉海蓋住額心鮮艷的胭脂病,兩根麻花辮垂于胸前,土氣的衣服再加上廉價的布鞋,從外表看,她還真像是從歷史課本里爬出來的古董。
「這樣怎麼了?」紫瞳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扮,沒什麼不對呀。
「會不會太……土了點兒?」同事強忍住爆笑的沖動,一路走來他都快憋得內傷了。
「二姐說這是為了方便查案子,我必須將自己的樣子隱藏起來,免得招惹麻煩。」她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努力將全部笑細胞都憋回去,同事最後從口袋里拿出一對小巧的耳飾交給她。
「這個是鄭局讓我交給你的。」
「通訊器?」紫瞳接過這對小巧精致的十字星耳飾,把玩在手心。
同事不著痕跡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鄭局讓你隨時將調查來的資料匯報回去,而且要你謹慎小心,千萬不可露出刑警的氣質,查案也要暗中進行,盡量不要影響到這里的學生。」
「這里的學生可以載首飾嗎?」她好像記得有規定,在校生是不得化妝、佩戴首飾的。
「這就是青雲與眾不同的地方!」同事朝她眨眨眼楮。
「明白了。」將耳環收好,她拎起地上的行囊,「那我就進去了。」
「萬事小心!」同事最後囑咐道。
紫瞳點了點頭,縴細的身影轉身走入華麗的宿舍樓內,也猶如陷入了一盤未知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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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游蕩在校園深處的小道上,紫瞳無力地抬頭望向天際,竟覺無語問蒼天。
來到這里已經一個星期,剛進校園時的堅定斗志終于在案情無絲毫進展的情況下消磨殆盡。
煩躁地踢開路邊的小石子,她在心里再次要求自己深呼吸,借此來壓抑處在崩潰邊緣的神經。
不知是不是她的偵察能力退化了,案情調查始終無法順利開展。幾天來,她連頭緒都沒找到,根本無從下手。
最可氣的是,就連資料里指明的四個吸毒男孩的影子都沒找到半個。向任何人打听都是神色慌張地說不知道,仿佛在這個校園里談論那四人的名字是一種禁忌。
哎……紫瞳再次嘆氣,認命地平視前方,如游魂般繼續漫無目的地游蕩。
「圍住他!別讓這家伙逃跑了!」
突然間,從不遠處的角落里傳來嘈雜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好奇地向聲源處探去。
這是位于校園最深處的死巷,平日很少有人來,只是堆放了一些雜物。
而此刻,這里卻圍聚了三五個身穿校服的男孩,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根棒子,朝著一個縮成一團的男孩一陣亂打。
校園斗毆?!
紫瞳低嘆一聲。十七八歲的小表頭,憑著家長有錢,終日無所事事,只會欺負弱小來尋開心。
身為一個執法者,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在她眼皮底下。
「別打了,饒了我吧。」被毆打的男孩雙手緊緊抱住頭,整個人縮成一團,像無根的風中落葉,一邊發抖一邊求饒。
「小白臉,你以前不是仗著自己這張瞼目空一切嗎?今天我就要毀了你這張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囂張。」為首的學生站直身體,高傲地睨了男孩一眼,突然抽出了藏在褲兜里的小刀。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清亮有力的女聲響起,紫瞳縴細的身影出現在死巷口,手里拿著一根細薄木棍,夕陽拉長她的影子,遮住一部分光線。
對付這些不自量力的小表,還無須動用她那些厲害的暗器。
「誰?」所有的人都望向巷口,看清來人時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輕蔑的目光。
「原來是個丑八怪!」當他們看清紫瞳的臉時,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丑八怪還想當正義之士嗎?」
「我看八成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吧。」
「哈哈……」
「哼!」無視他們的嘲諷,紫瞳冷哼一聲,「我不想強調自己是正義之士。」她的眼中閃爍著如利劍般犀利的光芒,垂在眼前的頭發也因金色的陽光而閃了下,「但我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徹底厭惡邪惡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