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就算你討厭我也不需要這麼做啊!」她苦澀地問道。
「我希望你幸福。」
「去你的幸福,我不需要!我所有、所有的愛全給一個人,如今那個人把我的感情毀滅殆盡,他竟然大言不慚地要我幸福,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傷心欲絕、聲嘶力竭地說著。
她徹底崩潰了,她的愛在他的眼中竟然一文不值。她被他擊敗,輸在他自以為是的幸福。
她轉身離去,沒人這茫茫夜色中,而她的心仿佛也走進了黑暗。
這是她認識的寒亦懼嗎?這麼無情、這麼冷絕。她錯了,錯得離譜。她以為他們會這樣繼續相愛下去,她以為他會疼她到老。原來這全都是她的以為,她太天真了,愛情可以滋潤一個人,也可以摧毀一個人。
他要她幸福卻狠心離開她,這是什麼邏輯?沒有了他,她怎麼快樂得起來。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在他懷里她才能感覺到溫暖、安心。而今,他卻要將她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里,他于心何忍?她就這麼教他厭煩嗎?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愛他,他卻將它丟進熊熊的火焰燃燒殆盡。她怎還會有力氣再去愛另一個人呢!?她的心已經容不下另一份愛了,因為她已經將所有的都給了他啊!
天啊!為什麼真心真意地愛一個人,換來的卻是無窮無盡的痛楚。她茫然了,愛情真的好可怕……
第六章
火熱的太陽正努力地為地球上的生物灑落點點熒熒晴光。然而,在世界上仍有許許多多不起眼的角落里,沒有明亮的太陽,更沒有生命的熱能,有的只是裝滿一斗室的灰暗。
雲采萸關閉了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窗,氧氣、日光、幸福……全都漸漸地從她的身體里蒸發掉了,痛苦逐漸向她席卷而來。
是誰將她推入濕冷冰涼的深淵黑洞里?誰來救她出去?她的懼哥哥到底在哪里?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丟下?為什麼?為什麼…
隨著內心一句句痛徹心扉的吶喊,觸目驚心的刀痕在細白的手腕上沁出了鮮紅的色澤。
愛情竟是這般的折磨人,甜蜜的糖衣褪去後,涌入的苦澀與傷害,簡直讓人無力招架。殘酷的事實像一波又一波咸咸的海水,無情地涌入她內心深痛的傷口。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她不懂,真的不懂。
此刻,她只想借著身體的疼痛來沖淡那顆被灼傷的心。看著濃稠的血液緩緩流下,她覺得她熱烈的感情也正一點一滴地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
以往的繾綣畫面不停地在腦海里播放,他的余溫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上,為何現在的他卻變得如此冷漠絕情,他的轉變讓她茫然不知所措;他的離開把她所有的感情都掏空了,像是無根的浮萍漂浮在無垠無涯的灰藍海中無依無靠。
她是個溺水的人,失足在愛情海里,而凶手竟是她最愛的人,這教她情何以堪哪!?整個人、整顆心都為他懸浮著。這種恍若置身在黑暗,腳踩不著地的惶恐讓她沒有安全感,恨不得從此沒了知覺。
就讓她沉沉地睡去吧!把所有悲傷都隔離她的夢境之外,只帶著過往的甜蜜飛向不知名的地方,離開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事
***
「醫生,她沒事吧?」左泓速
貝基影著急地詢問。
幸好她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沒想到采萸對寒亦懼用情竟是如此之深,深到連生命都可不要。她怎麼那麼傻呢?
唉!懊說的她都說了,該勸的她也都勸了,真不知道那個寒亦懼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麼好的女孩子,他竟然舍得放棄。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之前他們的感情好得令人好生羨慕。真搞不懂原本幸福美滿的兩人,如今卻落得各自悲哀、遺憾。老天爺真是會捉弄人啊!
「她沒事了,只是身子有些虛弱,而且精神狀況有點不穩定,你要多加注意。」
「謝謝你了,醫生。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可以。病人的情緒很低落,希望你能多勸慰她。」
「我知道了。」
送走醫生後,貝基影輕聲地走進病房。
「小萸!」
貝基影輕聲叫喚臉色蒼白的她。雲采萸微微地睜開眼,貝基影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簾。她鼻頭一酸,眼淚立即奪眶而出。
「你太傻了!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望著病床上為愛而日益憔悴的雲采萸,貝基影心中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感慨。
為了愛,她不顧一切地付出,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的那一股傻勁與執著讓她深深地感到佩服。只是,她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傷害自己,太不值得了!
「我愛他,愛得好深好深——但他終究還是選擇離開,從此走出我的生命。」
她氣若游絲地說著,兩行清淚悄然從臉頰滑落,始終揮不去痛心疾首的傷害。
她不是真的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那蜂擁而來的椎心之痛將她整個人緊緊束縛住,令她愁腸寸斷。她快要無法呼吸了,亟需要宣泄被困的傷痛。
眼淚,早已流盡。只好借割腕來斷絕這無窮無盡的折磨,也割斷這難以舍棄的感情。鮮紅的液體汩汩地流出,那一刻她恍惚覺得一切的苦難將都隨著它永遠地離開自己的身體了,再也不需要受到任何的折磨。
「別想太多了,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重要的。如果寒亦懼知道你這樣,相信他也會很難過。」
「是嗎?他還會在乎嗎?」
她偏過頭,眼淚隨著眼角滑至臉頰,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緒中。
他變了,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寒亦懼,那個熱情溫柔的大男孩。現在的他像一位冷酷的陌生人……陌生人?多可怕的字眼,她竟然形容他是陌生人!她不禁慌亂了起來。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不要和他變成陌生人,我不要失去他,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雲采萸雙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搖頭。
「小萸,冷靜一點,冷靜下來!」
貝基影抓住她的雙手,以防她又傷害自己。
「小影,我該怎麼辦?我好難過、好痛苦喔!」
雲采萸傾身投入好友的懷里,痛哭失聲。
「忘了他吧!」
事到如今,只好勸她遺忘了。
「忘了他?談何容易……」
她喃喃自語。
心中那根寒亦懼為她點燃的愛火,逐漸熄滅、消失了。她的世界淪陷在一片墨暗的淒迷里,任由漫天漫地的風雪無情地鞭答著她。
***
雲采萸坐在防波堤上望著那片一望無際的海。
深藍色的海水濺起一波波的浪潮,好似她心里曲曲折折的傷口被它不停地沖擊著,被它打到無路可退。
「大江東去,浪濤盡……亂石崩雲,驚濤裂岸……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她想起了蘇東坡的念奴嬌,不覺吟唱起來。
或許一醉真能解千愁,她伸手拿起身旁的啤酒,「踫」地一聲打開了拉環,然後舉高手臂遙敬和她同樣孤單的海洋。
「干杯!」
說罷,便將啤酒湊近嘴巴準備一飲而盡。
突然,一只大手搶走了她的啤酒,正準備開口罵人時,那個人卻先聲奪人地開口訓她︰
「一個乖巧的女孩是不應該喝酒的!」低沉的聲音由頭頂上方傳來。
是誰竟敢奪了她的酒,還先發制人地罵她?回頭往上一看。原來是左泓速。
她瞪了他一眼,又搶回他手中的酒,大口地喝下一口。辛辣的酒味嗆得她想把它吐出來,但她還是硬吞進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