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不能確定,將最惹人頭疼的長女許配給陸磊驥,這封他最得力的部下來說,到底是一種獎勵,還是懲罰?
第九章
瑩白的月高懸于漆黑的夜空,在夜里風仍舊吹得狂亂,大量的烏雲纏繞放天邊,月光因為烏雲的遮掩而時明時暗。
傾國跟隨在陸磊驥身後,縴細的手始終被他黝黑的掌握著,躲避過弗倫德爾王宮內的巡邏軍隊,雖然她的笨拙手腳,很容易成為他的干擾,但是好在他身手矯健,幾次都避開了巡邏的軍隊,順利的往溫室前進。
她穿著深色的斗蓬,遮蓋住美好的身段,兩人的身影在夜里猶如兩個飄動的魂魄。她緊握著他的手,盡力跟上他的步伐。
至于東方旭與傾城,則是靠著傾國憑記憶繪下的地圖,到地牢中尋找著囤積的毒品。原碇天因為擔憂楚依人,懷疑凱森會將楚依人囚禁在地牢中,所以跟隨他們往地牢而去。
危險在四周窺伺著,但傾國卻始終不覺得恐懼。她的手被仔細的包裹在他的掌心,他的體溫給了她勇氣,也讓她不可思議的感到安心。只要有他的陪伴,她將不會孤單,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論外界的風風雨雨如何,她的心已經找到了歸宿。
看著陸磊驥的背影,她偷偷的微笑著,笑容甜美而有些羞怯。她沒有注意四周的動靜,只是靜默的跟在他身後,跟隨他前來只是不想離開他,不論再危險,水深火熱她也願意跟隨他走過。
想得太入神,甚至連他停下腳步,她都沒有發覺,在他徒然停止時,她撞上他高大堅實的身軀。臉兒被撞得有些疼,她低呼一聲,輕按住被撞疼的臉龐。
「在想什麼?這麼不專心。」陸磊驥皺起眉頭,第無數次懷疑讓她跟來是不是明智之舉。在危機一觸即發的此刻,她竟然還笑得幸福盎然,沒有提高警覺,反而一臉的若有所思,遲鈍的撞上他。
「沒什麼。」她的臉微微的嫣紅,低下頭來彷佛在反省,實際上卻是用低頭的動作避開他銳利的審視眼光。
「該死的,我不該被你說服,不該帶你來的。你的傷還沒有痊愈,需要充分的休息。」陸磊驥低聲咒罵著,想起在倉庫中的那一幕,困惑著為何會被她說服,帶著她進入重重危機中。似乎一接觸到她甜美的笑,以及澄澈溫柔的眼,他的自制力就會崩解,縱然知道不該,卻也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傾國淡淡的笑著,雙手環抱著他高大的身軀,將面容貼上他的胸膛,給予他保證。「別擔心,我的身體好得很,我不需要休息,只需要一直留在你身邊。我們快些把這里的種種結束,之後一起回台灣去。」她柔聲的說,在微涼的夜里享受著他的體溫。
他吻著她的發,無言的給予承諾。用力的抱緊她後,他再度握住她的手往溫室前進。知道要是再親密的摟著她,或許就難敵她的甜美誘惑,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面臨的危機上。
在高大建築物環繞之間,有一座巨大的溫室,透明的玻璃在月下保護著溫室內的眾多植物。陸磊驥取出特別的儀器,貼在玻璃之上,之後無聲的敲破其中一塊玻璃,順利的領著她走入溫室。
在幽暗的月光之下,那些植物開著淡紅色的花朵,花瓣薄而往外開展,猶如一片薄薄的裙擺,美麗的姿態讓人難以想像,它其實是最致命的植物。
傾國以月光端詳著,詫異的低呼︰「罌粟!他竟然種植了這麼多的罌栗。這些罌栗所提煉的毒品,將可以成為一個恐怖組織的充分貨源。天啊!他是真的想將弗倫德爾建造成一座毒品之島。」她縴細的手輕覆著溫潤的唇,壓抑著那聲駭然的低呼。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島嶼上種植著毒品,但是她沒有想到為了解決溫度與土壤的問題,原滄海竟然建造了這麼大的溫室,培育了大量的罌栗。多麼可怕的男人,從眼前的罌栗花田,就可以感受到那人的不擇手段。
陸磊驥緊抿著唇,生來敏銳的直覺感受到逐漸逼近的危機。他緩慢的將傾國拉到身後,謹慎的往溫室內部走去。高大的身軀有著最穩健的步伐,宛如森林中行走的野獸,腳步觸地沒有半點的聲息。
在溫室的深處,有著一張工作台,上面滿是最精良的設備,看工作台上凌亂的模樣,似乎先前才有人在此研究過。一本筆記本上,有著娟秀的字跡,記錄著研究的點滴。
傾國上前查看著,視線在觸及案桌上的一條素色絲絹時,心中不由得一震。她拿起手絹輕嗅著,聞見一股絕對不可能錯認的花香。她抬起頭來,表情有些焦慮擔憂。「這是楚依人的手絹,我曾經看她使用過。我們的猜測沒錯,她真的被囚禁在王宮之內。」
陸磊驥沒有回答,他陡然握住傾國的手,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她,銳利的視線緊盯著溫室的一處,深沉陰鷙的黑眸里有著激烈的恨意,像是恨不得將那人碎尸萬段。
穿著華麗的凱森緩慢的走出陰暗處,手中拿著槍枝護身,雖然陸磊驥的神色讓他膽戰心驚,但他是堂堂一國的國王,手上又拿著槍,根本不用害怕才是。他勉強維持著優雅的舉止,視線卻不太敢與陸磊驥接觸。
先前的那一場爭斗,他開槍傷了傾國,陸磊驥幾乎因為氣憤而瘋狂,狠狠的重擊他,直到他因為劇痛而昏厥。要不是眾多的王家軍隊趕到,陸磊驥甚至可能當場就要了他的命。直到如今,他的身上仍有著嚴重的傷痕,全是那日留下的證據。他心里極度痛恨陸磊驥,恨不得將眼前這對男女碎尸萬段。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傾國身上,之後緩慢的微笑著。「我還以為那一槍足夠要了你的命,沒想到你不但命大,而且還敢自投羅網的潛入王宮之內。」他偏頭看著她手上的絲絹,笑容變得更加得意而邪惡。「沒錯,是我囚禁了她,連原滄海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受夠了被他擺布,有了楚依人的幫助,我就可以擺月兌原滄海,她可以為我精研出最好的毒品。」
「你私自囚禁楚依人,原滄海不會放過你的。」傾國搖搖頭,看出對方已經因為野心而瘋狂。說穿了凱森也不過是個傀儡,真正掌權且有著可怕能力的人,是那個始終隱身在黑暗中的原滄海。
凱森無法明了這一點,妄想著要擺月兌原滄海的控制。傀儡失去了支柱,要如何存活?
一陣詭異的風吹過,搖晃了滿園的罌栗,溫室中有著某種今人迷亂的氣息。所有的事端都因為楚依人而起,她有著讓人瘋狂的魔力,不論是她的天賦,或是她的美麗,早就注定了她的不凡。所有的人都在爭奪著她,像是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個個都無力掙月兌。
凱森的臉色徒然變得蒼白,卻仍勉強振作著。他舉起手中的槍,瞄準眼前的男人,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報仇。「那不關你們的事。我將會成為弗倫德爾真正的國王,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他的嘴角有著滿足的微笑,眼里只看得見將來的美好遠景。
倏地,一條極細的銀絲出現在陸磊驥的手中,他以精準的力道拋出銀絲,準確的勒住凱森的手腕,只是輕微的一拉,銀絲成為牢不可破的束縛,劃破了凱森手腕上的肌膚。
凱森尖叫一聲,手腕的劇痛讓他無法繼續握住槍枝。槍枝因為他的松手而落地,而他的手腕仍舊被銀絲束縛,那細密的金屬陷入他的肌膚,劃割著手腕的神經脈絡,大量的鮮血沿著手腕滑下,他看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