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漢沒有答腔,只是寵溺的揉著她的發。
他不是不願意安慰她,只是不願意說假話。盼影的確有著記者應有的沖勁,收集資料的努力令人驚嘆,但是展露在他面前的,不僅僅是她的行動力,還有她柔軟善良的性格。
她沒有記者應有的冷靜,時常因為某些事情而感動得雙眼通紅,路見不平就沖動得上前幫助,不曉得應該旁觀。這樣的性格對她的工作只會形成阻礙。
他沒有看過她的報導,不過卻能猜測出,為什麼進人國際通訊杜數年,總編輯還是分配她旅游報導的工作。以她強烈的好奇心,貪婪的觀察新事物,就像是在期待冒險般的性格,旅游報導是最適合她的工作。
「寫旅游報導也好,我不明白那有什麼不同。若是你能夠忠實的呈現卡塔爾,那麼你就是一個很好的記者。」他將那些照片放人資料袋里。
盼影靜默的看著他,努力思索他的話語。她的確沒有思考過這一點,只是盲目的想要寫出能夠引起注意的報導,以為這樣就能夠得到肯定,所以沖動得想要越界,去做那些根本不拿手的工作。
「我只是想要盡力,試著寫出能讓人贊同的報導。沒有人知道卡塔爾的一切,而我是第一個將卡塔爾介紹給世人的人,我期待著,卻也緊張會失敗。」她嘆息道,玩弄著他胸前的衣料,然後慵懶的伸伸懶腰,宛如一只被拍撫的貓兒般在他胸懷里舒展四肢。
「你可以長久留在這里,徹底了解我的國家,不論筆調如何,只要其實的傳達出你所看到的。」他提出邀請,這是他最接近要求的句子。褐色的眼楮里有著期待,不願意她離開這里。
這些日子來他隱約覺得不安,在幫助她進行采訪時,他必須壓抑妨礙她的沖動,在許多時刻里,他幾乎想要將那些資料放把火燒了,將她綁到沙漠宮殿中與她熱烈纏綿,讓她忘記那些工作,如此一來,她就會長久的待在卡塔爾,留在他的身邊。
盼影卻看不出他的邀請,沉思著搖搖頭,她的心思被工作所佔據著,縱然與他相戀,但是對于長久以來的夢想,她無法輕言放棄。
「我沒有時間,就算總編輯放我長假,我也必須在報導結束後回去。這一次我一定可以寫出很好的報導,讓他刮目相待,再也沒有機會拒絕我那篇關于前威爾斯王妃的報導。」她的雙眼因為期待而閃爍著,緊握著雙拳,像是已經看見謝杰夫贊許的模樣。
卡漢靜默的听著,褐眸逐漸變得黯淡,一抹不悅的怒火跳躍其間。他陡然站起身來,任由她嬌小的身軀滾出懷抱,寬闊的白袍飄動著,高大的身軀退開幾步,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她來不及反應,被他突然的動作摔倒在地毯上,眉膀因為撞擊而發疼。「你在做什麼?」她揉著疼痛的肩,不解的看著他,詫異的看見他憤怒嚴肅的表情。「卡漢?」她不明白的喚著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從溫柔轉變成憤怒。
他能夠感受怒火在胸間焚燒,無法決定是否該好好的吻她,讓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從事那些工作。難道她真的如此盲目,眼中只看得到報導,而看不出他的感情?他無法明白,為什麼愛上如此遲鈍的女子。
「你繼續工作,我不打擾你了。」他的語調優雅,態度卻冷漠而疏遠。
「卡漢,你怎麼了?」她試圖去觸模他,卻被他避開,那雙褐眸里有著怒火,還有某種壓抑得很深的情緒。
「我怎麼了?我沒事,只是體內的蠻子性格又在作怪。讓我無法繼續陪伴你。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你只要有那些報導陪伴就足夠了,不是嗎?」他諷刺的說著,揮動著白袍的衣袖,凝望她幾秒後,轉身往外走去。
他的自制已經瀕臨崩潰,無法再與她相處一室。他怕自己要是再听見她漫不經心的說要離開,會瘋狂的將她鎖進宮殿的深處,用纏綿牢牢的囚禁她。他終于相倍楚依人所說的話,不論是如何冷靜的人,若是遇上盼影,那些冷靜就會全然失效,她大概連聖人都有辦法逼瘋。
盼影不解的坐在地毯上,緩慢的爬回矮桌前,重新打開電腦,並沒有被他的怒氣嚇著。
這些日子來的相處,讓她知道他雖然有著嚴肅易怒的一面,但是即使在盛怒下,他也不會傷害她,她只是好奇他突然的情緒轉變。
「我是哪里惹他不高興了?.」她自言自語,決定在夜晚來臨時,好好的詢問他。
這些日子來,每一個夜晚她都是在他懷中度過,除卻那些令人昏眩的激情,地也喜愛趴在他胸前,在寒冷的夜里分享他體溫的時刻。那讓她感受到某種比激情更永恆的情緒,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總以為他應該懂得她的依戀。
她沒有許下承諾,是因為心中的些微顧忌。總認為兩人之間還有著鴻溝,並不是互相愛戀就有結果的。她怎麼地無法想像要嫁人王室,在旁人的注目下度過一生。
侯門一入深似海,何況是宮門呢?在王族里,自由成為奢侈品,而她無法想像終生被囚禁的日子。旁人的視線會如同鐵窗,牢牢的將她封鎖,她害怕那樣的日子。
他對她的感情,能夠縱容她、保護她不受到那些限制嗎?她實在無法提出詢問,只好放任心中的不安持續著。
盼影心里的思緒紊亂,隱約听見身後傳來聲響。她心中燃起喜悅,以為是卡漢再度回到臥室中。但是當她回頭時,看見的卻是一個不曾見過的陌生女僕。
那女僕的神態有些緊張,手中拿著一塊白絹,急速的走上前來。
「有什麼事嗎?」盼影詢問著,猜測對方是剛進王宮的女僕。她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卻驚訝的發現對方手上的白絹筆直的朝她而來,還來不及發問,白絹已經緊密的封住她的口鼻。
盼影這時才警覺不對勁,連忙想要呼救,但是口唇被緊緊拮住,她根本無法出聲,而那女僕的力氣好大,輕易壓制住她的反抗,執意要她吸人白絹上的氣味。她的手腳掙扎著,聞到某種刺鼻的氣味。
深沉的黑暗在她腦中爆發,截斷了她的神智,她逐漸松軟無力,因為藥力而陷入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暗的夢境逐漸透人些許光線,原先那陣刺鼻的氣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古老的香氣。她能夠感覺陽光灑在身上,遠方有嬉鬧的聲音,而身下的熱沙用高溫烘烤著她,她因為不舒服而申吟著。
非常緩慢的,盼影睜開眼楮。視線因為長久的昏迷而有些模糊,她茫然的瞄起眼,端詳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因為先前的藥效,她難受的吞咽口水,滋潤著乾渴的喉嚨。
這是一座帳篷,但是擺設品並不奢華,比起王宮內的裝飾,帳篷內的物品以實用為主。
四周的白帆布因為狂風而飄動著,帳篷上有一處圓形缺口,用來采光。十分明顯的,她已經被帶離王宮。
她困難的試圖站起身子,但是因為先前的藥效還存在血液中,雙腿像是裝了棉花般軟弱,她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勉強搖搖晃晃的走到矮桌旁,貪婪的喝著水瓶里的清水。
連續灌了好幾口水後,她才用顫抖的手放下水瓶,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重新跌坐回地毯上。她想起先前在王宮內被迷昏的情形,試著整理混亂的思緒。她直覺的知道事態嚴重,王宮內警衛森嚴,竟然會有人冒險潛人,趁著眾人不注意將她迷昏,還順利的帶出王宮,可見對方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