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沮喪的搖搖頭,就地坐了下來,月兌下鞋子,把赤果的足放進溫暖的水池中嬉戲。
爺爺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亂世中創造了青幫的輝煌時代。老人家看人甚少出錯,但是這一次呢?她第一次懷疑連爺爺也著了南宮揚的道,被他欺瞞了過去。
她如道外界對于南宮揚的評價分為兩極化。
有人傳言,這個掌控南部各大族的男人雖然擁有驚人的權勢與影響力,卻沒有半點能耐,除了吃喝嫖賭、揮霍家產外沒有其它專長;卻也有人傳說,他其實深藏不露,插手特務界不少案子,一出手就招搖而利落,令人印象深刻。特務界稱他為「南風」,是少數幾個能與冥王齊名的厲害角色。
兩極化的評價,全都繞著這個謎般的男人打轉。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看過你行動時的模樣,那絕對比我手下的青幫菁英優秀。」她踢著水,抬起頭來看他。他眼眸里有某種東西,讓她心跳加速。
他倚靠冰涼的牆壁,嘴角仍在笑,眼眸卻嚴肅了。「那麼,你以為我是怎麼樣的人?」
她能看出多少?她靠他的心有多近?
他很好奇。
綾蘿沉思了半晌,皺著彎彎的柳眉。「我不知道。」她終于承認。「看著你,就像是走進一個詭異的鏡屋里,每一個形象與表情都是你,卻都不是真實的。或許你根本不讓我看見真實的那一個。」她低著頭說,踢出一圈圈的漣漪。
罷開始爺爺也對南宮揚興致勃勃,不時向她提起他的事跡,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好奇,在見到他時,有著異常的興奮。與他相處後,她變得迷失了,宛如在拆解禮物般,她不停的往下探詢,卻走進了謎團之中。
她是不是看見了旁人所看不見的他?當所有人都說他只是個繡花枕頭時,唯獨她存疑著,明白他不僅僅是那樣。
甩甩頭,她把心中的疑惑用到一旁去,重新整理思緒後,振作精神面對他。
「你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反正我認定你比周衍冉好多了。」鼓起勇氣,她強迫自己迎視那雙慵懶卻彷佛要看穿她的黑眸。「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請說。」他略微抬起酒杯。
用力的咬咬唇,痛楚讓她稍微平靜下來。拍拍胸口,心激狂的跳著,她甚至以為心跳如此大聲,他一定也會听見。
「我要你跟我成婚。」她說出來了,再也不能反悔。
看見激烈的情緒在他眸中一閃而逝,她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震。
她這算不算是與虎謀皮?避開了周衍冉,反抗了那些老骨頭,卻將自己推人更危險的人懷中--
「綾蘿,這算是求婚嗎?」他緩慢的問,慢慢的走了過來,龐大的男性身軀給予她無限的威脅感。
她有些驚慌,突然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兩人之間的不同。仰望他時,連呼吸都快停了,如謎的黑眸里有著她的倒影。
他可曾將她的身影深深的烙印進眼里、保留到心里?
「我只是提出一個合作方案。」她的手不听話的顫抖著,只好藏在背後不讓他看見,稍微維持一些尊嚴。
她該是人人聞名喪膽的冥王,統領著青幫的部眾叱 風雲。但是青幫里有老骨頭們掌權,她成為沒用的小棋子,連婚事都無法自主。
而在他面前,她什麼都不是,只能夠記得一見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就會驚慌起來,全然亂了手腳,什麼冷靜理智全都飛到九霄雲外。
她想要反抗那些長老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也想要再見到他,證實某些捉模不到的東西。拋下周衍冉,與南宮揚成婚,是她所能想出最好的方法。
她沒有勇氣質疑自己,心中可有一絲絲假公濟私的私心?
與他成婚呢!與這個表面無賴、實際深不可測的男人共度一生,她不知追有沒有那麼多的勇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嫁給南宮揚,絕對勝過嫁給周衍冉。
「我該感到榮幸嗎?」他在她身邊坐下,琥珀色的酒灑進水池里,杯干擺在岸邊,拉近矮桌,案桌上擺著沉重的華麗酒瓶。
他的臉龐逼近她,黑眸不再平靜,仔細的看著,能看到燃燒的火炬。
她頭一次看見那樣的眼神,但體內女人的直覺卻讓他隱約知遭那個眼神所代表的含意。
愈來愈危險了。她該希冀的,應該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平靜的相處,不是如此一觸即發的緊張。但是危險如火,而她勇于冒險的性格偏又愛玩火。飛蛾總愛撲火,這定理千古不變。
「不必如此,我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你是南部各大族的族長,影響力比起周衍冉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我也不希望事事都按照老骨頭們的指示。」她避開視線說道,不著痕跡的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靠得這麼近,她敏感的感受到他身上輻射出的熱力,增加了四周的溫度。她氣不爭氣的雙頰,從進這間浴室起,嫣紅就不曾消褪。
「啊,你的解釋傷了我脆弱的心。」他嘆息著,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
綾蘿停不下那陣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顫抖,很窩囊的想要跳下水池逃走。只是一個眼神,她為何會如此驚慌?
「你的厚臉皮會讓你很快忘記這次的傷害。」她胡亂的說道,慌張的想站起身子。
抖抖濕淋淋的雙腳,她狼狽的縮回雙腿想離開。
還來不及逃離現場,男性的黝黑手掌迅速的擒抓住她的上臂,將她堅定的拉回來,不容許她輕易的逃離。
她慌了手腳,全身僵硬著。男性的體溫透過他的肌膚傳來,更燙了她的肌膚,之後滲透進她的身體里--
她成年後,從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況且他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輕易就能讓她心慌意亂的南宮揚。
被困在他的視線里,她有種錯覺,以為自己成了獵人眼中的小動物,全然脆弱無助。
他的笑容帶著慵懶以及邪氣。「我的心受傷了,需要安慰。
他,緩慢的將她拉近,直到兩人的身軀緊貼著。
打從一開始遇上唐綾蘿時,他就變得不對勁了。她靠得太近,讓他感到危險卻也讓他不舍,與她相處是如此的有趣,或許將她一生一世的留在身邊,他可以慢慢的弄清楚為何這個小女人有如此的魔力。
只是,怎能輕易的許諾一生的鴛盟?她的提議讓他失笑。
不曾輕易的讓女人靠近,更沒想到要與一個女人共度一生,但是她的求婚偏又如此誘人,縱然知道她只是看上他的身分,以及手中掌握的權勢,他的心但因為她的提議而有些動搖。
「你答應了?」她充滿希望的問,像是被催眠了,愣愣的看著他。
是不是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她就在期待著此刻?調侃與斗嘴時的伶牙俐齒都不見了,如今她的問話如此軟弱,只能發抖著、等待著,不知他會如何回答。
南宮揚低下頭來,他的氣息包圍了她。她有些昏眩,雙手輕攀上他的肩膀。
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臉上,愈靠愈近--
「綾蘿,這太荒謬了,我不能答應你。」他緩慢的說,聲調如情人間的耳語,說出口的卻是拒絕。
拒絕了她,但是她的唇給予他的誘惑如此強大,他不打算錯過。
南宮揚將她又拉近了些,讓她能夠站進他的懷抱中。輕微的動作踢著了地上的酒杯,杯子滾落水池,發出輕微的聲響。
听見他的拒絕,憤怒與失望讓綾蘿突然間清醒了過來。她瞪大眼楮,看著他俊美的臉逐漸壓低。
他怎能拒絕她?一個女人都如此降低身段要求他,他竟然還殘忍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