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她就能听見沉穩的呼吸從角落的書桌旁傳來。那兒是陰暗的,她入門時沒有注意到,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從黑暗處用一雙藍眸沉默的瞅著她。他的存在,讓房內的空氣幾乎都凝滯了。
他站起身來,優雅的腳步像是野生的動物,有著內斂的力量,以及埋藏得很深的野蠻。他的步伐沉穩,帶著令人臣服的威脅,前來領取屬于他的奴隸。
「我美麗的女奴,還記得我嗎?」醇厚的男性嗓音低沉的回蕩在她耳邊,氣息吹拂著她的發。
芷瞳全身戰栗,抖得無法站起身來。她只感覺到一雙鐵條似的手臂環抱住她的腰,將她從地上緩慢拉起,直到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那熾熱的體溫透過衣衫熨燙著她涔涔滑下的冷汗。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因為再次見到卡瑞洛而不知所措。
這會是夢境嗎?她一直以為要再見到他,除非是在深沉的夢境里。但是那氣味如此真實,那雙手臂如此強硬,她的心慌亂,而慌亂的情緒下竟有著些許類似期待的情緒。
她不明白,應該純然的恐懼,怎會滲入期待?難道她也在期待著能夠再次見到他?
「對我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卡瑞洛狂妄的說道,將懷中的女子轉了個圈,藍眸饑渴的吞噬著她的身影。他幾乎要忘記她有多麼的美麗。「屬于我的東西,我絕不會放過。縱然你回到台灣,我還是能夠排除眾多阻礙甫來,雖然一切遲了三年,但是你終究還是必須回到我身邊。」他的手緩緩勾起她的下顎,男性的手指摩挲柔軟似花瓣的唇,眯起的藍眸里有激烈燃燒的。
三年前他在日本受傷,在知道芷瞳被日本警方帶回台灣時,他幾乎失去理智的要前來台灣。罔顧身上嚴重的傷勢,他與雷厲風不停爭執著,兩人甚至大打出手。雷厲風的硬拳頭把他的理智打回腦袋里,終于看清要到台灣必須從長計議,不然一旦踏上那兒,別說是奪回他美麗的女奴,他大概會在第一時間內就被當地的警方給逮住。
他曾經企圖忘記她,用酒精麻醉自己,成為更加冷酷的罪犯。部屬們送上一個又一個絕世的美女,他卻無法動心。心里已經被那個沉默卻美麗的女奴給佔據,他沒有辦法踫別的女人,只覺得厭煩。
三年來他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從遠方窺探她,知曉她的一切。直到前不久一個難得的機會他才能夠甫來台灣,奪回屬于他的女奴。他不停說服自己,三年來的處心積慮是因為他要屬于他的奴隸再度回來。
他買下了她,擁有她的身子以及她的心甘情願。而屬于他的東西,他絕不會放過。
芷瞳倒吸一口氣,驚駭的看著他。就像是初見面的那一晚,她仍舊被他身上的黑暗力量給震懾,這些年來的逃離都是枉然,再次見到他時,她注定要被拖回屬于他的世界里。
「那是你在幕後指使的?」她顫抖的問,想起先前所看見的新聞。以他的權勢,要整垮黎民企業,其實是輕而易舉的。
卡瑞洛挑起濃眉,嘴角有一抹冷酷的微笑。「不要以為我是為你報仇,我只是很不喜歡有人膽敢傷害我的東西,所以親自下手整治了那家伙一下。」他的手輕撫過芷瞳的臉龐,笑容冷酷,動作卻無比輕柔。「我親手毀掉他的一切,然後到他面前告訴他一切緣由。或許是打擊太大了些,在我離開後,他就選擇舉槍自盡。」
芷瞳恐懼的想推開他,無奈用盡力氣還是無法撼動他分毫。他的雙臂牢牢的圈住她,將她限制在這狹小的天地里,只能無選擇的承受他灼人的視線,呼吸著他的氣息。
這三年的歲月就像是不曾存在般,她彷佛不曾真正逃離過,仍舊被困在他的懷抱里。
「惡魔。」她指控著,不敢相信竟會有人如此殘忍。就算是黎家曾經傷害過她,但是罪不至死,而她也不曾奢想過要報仇。
只是,她的所有者並不這麼想。
卡瑞洛嘴角仍舊勾著微笑,雙手落在她縴細的頸項,緩慢的圈緊,直視進她烏黑而憂郁的眸子里。「我是惡魔,而你則是我的奴隸。記得嗎?我曾經警告過你,我對你的逃亡行動非常的不悅。兩你這次一逃就是三年,我該怎麼處置你?」他低下頭,享受著她柔細肌膚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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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扎著站起身來,雙腿虛軟的站不住。看著滿室凌亂的衣物,裹上毛巾的她沉默的收拾著,衣衫早在他的拉扯下破成碎片,無法縫補。
案桌上有一張紙條,大膽的黑色字跡暗示主人的狂妄性格。
兩個星期後的夜晚,到東區的「圍城」來。
芷瞳拿著那張紙條,緩慢的在沙發上重新坐下。
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選擇。
第八章
萬聖節的夜晚,妖魔盡出。
東區的某條巷弄內有著數間風格特異的酒吧與餐館,今夜正在舉行化裝舞會。人們穿著夸張的服飾,在酒館內外喝酒狂歡,到處是奢靡的痕跡。
芷瞳戰戰兢兢的在巷口下了車,忐忑不安的朝著巷底那間「圍城」走去。四周有不少半醉的酒客,帶著詭異的笑容打量她,在濃妝艷抹的女人之中,她的素淨顯得更加出色。
「圍城」有著一扇深綠色的門扉,外面種植的高大樹木更提供了濃密的樹蔭,綠色的門扉像是未知世界的人口,讓人望而生畏。這是一間有著傳奇性色彩的餐館,人們對其特殊的經營風格和神秘的美貌女負責人十分好奇。
她沒有妄想要逃開,是因為明白一旦再度離開,四周的親友就會遭到卡瑞洛最無情的對待。三年前她因為宋巧芙受制于他,而三年後他同樣利用這個弱點,用她的親友控制她。
走近「圍城」時,她的心情是復雜沉重的。從他離去的那晚後,她一如往常平靜的過著規律的生活,沒有讓任何人知悉她即將再度被他帶走。今天她甚至是下班後就直接過來,平靜的打完卡,連背包中都還有著需要校對的童話故事稿件。
再度被卡瑞洛囚禁的事,並沒有如當初那般不可忍受。三年來她已經有了些許改變,雖然仍舊軟弱柔順,但是懂得了堅強的存活,過多的悲傷在她心中成了淡淡的影子,眼底總有著深深的憂郁。
生命里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沒有情緒波濤的心有些許的麻木。抵抗他,只是因為不贊同他可怕的行徑。
她像是作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被他逼迫著醒過來,面對那雙藍眸時不知所措,以為是他闖進了她的夢境里。然而他以一貫的霸道,再度粉碎她的世界,需索著她的服從。
她從來沒有真正逃月兌,夢想中那個平順的過去早已經消失,她的生命破碎成千萬片,而每一個碎片里都有著他給她的影響。
踏進「圍城」的大門,許多戴著面具的男女在舞池里舞動。她的眼光四處移動,沒有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昏暗的光線下,有著無數的眼光在窺探。不安的情緒緩慢浮現,她直覺的緊抓住手中的背包,背包里的童話故事稿件因擠壓而發出噪音。
嚴謹的侍者上前來,恭敬的低垂頭行禮,卻暗自與領班交換一個眼色。他知道這個素雅的女人是今晚的重要客人,負責人難得來到店里,為的就是要靠這個女人逮住一條不可多得的大魚。
「圍城」其實是東方集團總裁的掌上明珠東方傾城所開設的。她開設這間餐館用以吸引犯罪分子前來,再找機會逮捕這些國際罪犯。而東方傾城前些日子接到一個今人振奮的消息,讓整間「圍城」的氣氛為之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