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鼠就會躲在陰暗的地方,吱吱喳喳的算計著。她照著自己小說里的邏輯推敲,背著背包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經過幾道厚重的鐵門,她發現光線逐漸變暗了。一道雕花木門聳立在走道盡頭,看見木門突然打開了,她眼明手快的閃身進某個幽暗的半開空房間里。
一個俊美得有如希臘雕像的男人走了出來,沉穩的腳步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竟也能無聲無息。杜沁妍仔細的看著,才發現那人其實也不年輕了,大概有三十幾歲,只是那張俊美的臉很容易讓人忘了他的年紀。
苞在男人身邊同步並行的,是那個要服務生把她扛到風廳的司徒鈞。杜沁妍猜測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東方集團的保全負責人,服務生口中所稱呼的陸先生。真難以想像,這麼俊美的男人竟然是負責保全的工作。
「還沒有黃靖文的蹤影?」司徒鈞問道,快步的走著。突然間鼻端飄過的春花般的氣息,讓他皺起眉來。那個小女人正好端端的待在風廳里用餐,他怎麼會神經過敏到這種地步,誤以為聞到了她身上那特有的昧道。
是否他已不自覺的在想念她了?
「已經找到黃靖文的資料照片,傳送給各部門,只要看見他出現,就會有人上前逮他。至于在風廳里,我也加派人手過濾出入的人了,他沒有機會下手的。」陸磊驥往角落一看,仿佛看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
社沁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裙擺還露在門外,她飛快的將裙子拉進房間,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不知那個男人是否有看見?她祈禱著形跡沒有被發現,免得壞人還沒逮到,就先被司徒鈞給逮了回去。
好在陸磊暖只是繼續跟著司徒鈞往前走去,兩個大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扇門之後。
她偷偷模模的探出頭,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走出了幽暗的房間。回到走道上,她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看了一眼。連保全負責人都從那扇門里走了出來,黃靖文自然不可能藏匿在此,縱然心里的好奇心翻騰著,她還是按捺住的往回走。她懷疑目前已經走到東方飯店的指揮內部,再往前走下去,說不定會被人當成嫌疑犯。
邁步想離開時,腳下踢到一個卷宗,她彎下腰去將卷宗打開,隨即瞪大眼楮。乖乖,這下子可是拉到寶貝了,卷宗上記載的是東方飯店樓層的平面圖。她閉上眼楮感謝上蒼,讓她撿到這個卷宗,不知怎麼的竟然想起陸磊驥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的再度展開卷宗,指頭在卷宗上移動著,找尋到儲酒間。
「酒鬼當然離不開酒,先到這兒看看準沒錯。」她自言自語著,把卷宗給卷了卷,塞進背包里。
儲酒間在樓層的最角落,杜沁妍提著裙子經過幾個崗哨,因為踩著高跟鞋,以至于行動有些遲緩。她提高警覺的走著,還要提防保全人員從她身邊經過。
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走過她的身邊,手上捧著酒瓶,身上還飄散著濃厚的酒味。杜沁妍有些心虛的微笑著,猜想對方是負責端酒的人員。那人也回她一個僵硬的笑容,停住腳步看著她。
杜沁妍繼續微笑,覺得自己的嘴都笑得僵了。「樓層真大,想找間化妝室都好困難。」她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那人點點頭,手指向走道的另一旁。「化妝室在那里。」有些詭異的,他看了杜沁妍一眼,之後端著酒快速走開。
她佯裝道謝,走進了那人所說的化妝室。等了幾分鐘後,她又探頭出來,執意往儲酒間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她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
儲酒間的溫度有些低,為了保護這些高級的酒類,連燈光都不能太過強烈。偌大的房間內只有幾盞燈泡,散發著柔和微弱的昏黃燈光,上千瓶的好酒擺放在架上,隨便打破一瓶就能夠讓她寫到手斷都還不完債款。
杜沁妍走了進去,瞪大眼楮仔細的看著。冒險與管好友除害的心態蒙蔽了一切,她急著要逮捕歹徒,卻沒有想到她一個弱女子,就算發現歹徒,也只有乖乖被宰割的份。
她走到角落,因為光線幽暗,只能眯起眼兒端詳,看看四周有沒有任何異狀。冷不防腳下踩著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腦中閃過各種幻想,想到這樣的儲酒間里最容易有老鼠,隨即尖叫一聲跳了開來。
跳躍時一個重心不穩,穿著禮服的身軀跌倒在地上,摔疼了她的肩膀。她揉著肩膀,抬起頭來,卻發現身旁躺了個被剝光衣服,只穿著內褲的男人。剛剛讓她誤以為是老鼠的,大概就是這個倒霉的仁兄。
「室溫這麼低,怎麼還有興致躺在這里果睡?」她小聲的問,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摹然,她的視線被那人身邊一個托盤吸引住了。
托盤上有著銀色的半圓形蓋子,讓人無法一眼看穿里面到底有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去,伸手把蓋子拿開。一個沒有外殼的儀器安然放置在托盤的中央,旁邊還細心的被擺上綠色的香菜。杜沁妍看了半天,仍舊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只能確定這個東西絕對不可能被端上婚宴。
她緩慢的站了起來,把托盤輕輕的放到一個陳舊的木桌上,仔細的端詳著。她遲疑著,不知是否要去通知那些保全人員到這里來,檢測一下這個可疑物品。
突然,她整個頭皮開始發麻,只是某個直覺,她感到身後一股風吹來。那種感覺像是有某個人正以極高的速度朝她撲過來,她直覺的往旁邊一跳,再度表演了跌倒的戲碼。
巨大的聲音在儲酒間爆開,伴隨著四處飛濺的木屑。一個鐵制的托盤硬生生砸在木桌上,要不是杜沁妍閃得快,這會兒被砸個正著的就是她的後腦勺。他左手握著酒瓶,嘴角還留著些許酒汁,站在微弱的燈光下,陰冷冷的笑著。
「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哪有人上廁所特地找到這里來的。」他又灌了一口酒,平板的五官感動的皺成一團,像是在感嘆人間竟有此等美酒。
杜沁妍緩慢的後退,陡然想起這個男人的聲音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過。其實也不用多想了,光看這人的外貌與行動,就完全符合她書里的反派角色。
「你是黃靖文?」她問道,一面思索著月兌困之道。
那人繼續冷笑,打了一個酒嗝,拿出一把銳利的刀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我就是黃靖文,就算被通緝了,也還是響當當的一個漢子。你既然是與冷冠爵那票人同伙的,我就不能讓你回去報信。」他喝光了一瓶酒,奮力把酒瓶往杜沁妍身上摔去。
她躲開那個酒瓶,用手蒙住臉,感覺酒瓶在她身邊的地上摔裂,無數的碎片飛濺,劃破了她柔軟的皮膚,帶來些許刺痛。驚慌的情緒在這一刻掌握了她,她此時才看清楚自己有多麼的莽撞,竟然不顧一切的跑來這兒,如今落得生命受到威脅的下場。
黃靖文毫不知憐香措玉的伸手抓過她的頭發,扯壞了她的發型不說,還扯得她頭皮火燒似的發疼,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是她咬著唇,不願意示弱,硬是倔強的不肯讓淚珠掉下來。滿身酒味的男人推著她的身體,往桌子靠去,壓住她的臉,湊近那個奇異的儀器。
「我告訴你,這個是我精心裝置的炸彈,是要送給那對新人的。」他憤恨的加重手勁,搖晃著手下這個女子的頸子,絲毫沒有想到會傷到她。「等我把這個盤子送上去,他們掀開蓋子準備敬酒的時候,嘿嘿,到時候我就在旁邊把開關一按,要那一對狗男女到地府去做亡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