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笑意更深。「是我抱你進來的。睡在門廊上很容易感冒。」
「喔」她小聲的說,把臉蒙在棉被里。
想到剛才在睡夢中,她挨著那個枕頭,磨蹭著臉,現在不用思考,也能夠知道她剛剛所磨的,那個她以為是枕頭的是什麼東西。偷瞄一眼他的胸膛,襯衫上果然有著些許皺折。她的手在棉被下緊緊交握,為自己一再出糧而嘆息。
‘調切u我在新房里沒見到你。」她沒話找話說,緩慢的將棉被從臉上移開,強迫自己別光只是會臉紅。
「我打電話回高雄去。南部公司今天仍舊照常運作,沒有上來幫忙的職員還在忙著與東方集團合作的事宜。」他淡淡的說,發現了她臉上一綹散落的發絲,伸出手想要將調皮的發撥回原位。
手舉到一半,卻又覺得不妥,這般的行為似乎太過親密了。在她睡夢中,他能夠肄無忌憚的抱起她,但是在她清醒時,那雙眼楮里的遲疑讓他不敢造次。她仿佛隨時都準備逃走,不給他任何機會與解釋。為了留住她,他不敢貿然嚇著她。
听到他的回答,杜沁妍仿佛被點醒了某些事情。她將棉被整個扯下,整個身子坐起來,背靠著床頭櫃。
「我曾經听凝語說過,之前北部的公司在與東方集團接洽合作事宜時,出了不少事情。」
他看了她半晌,像是在衡量該透露多少,也像是在思索社沁妍這個商業局外人能夠了解多少他所要說的內幕。「是沒錯,冠爵所主導的那次合作是出了一些小事情。不過他處理得很漂亮,商業間諜並沒有佔到便宜,反倒是被逐出市場,換來一身的臭名。」
「能不能詳細的跟我說一下?」她一臉期待的問著,雙手不自覺的緊抓住他的手臂,兩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相互熨燙著。
「為什麼感興趣?’」他問道,注意到杜沁妍的表情有些怪異。她似乎努力想隱瞞什麼事情,偏偏又隱瞞得很糟糕,無法騙過明眼人。
「我想拿來當寫作題材。」她飛快的說著,期望說謊的時候臉兒可別不爭氣的紅了。她很早就發現,她的職業可以滿足她的所有好奇心,很少人會拒絕她找靈感的理由。
「商業的事情是很沉悶的,我不覺得你能得到什麼靈感。」他故意吊著她的胃口,不願意明說。
「你只要回答說是不說。」她在床上整理好裙子,之後作勢要站起身來。「你要是不說,我想其他的伴郎大概也會願意告訴我的。」她壞壞的說,知道自己還算稱頭的外貌,有時候也很能派上用場。
還沒能站起身子,她的腰上陡然一緊,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身子往他懷里倒。
「你沒發現那些人都仿佛是野狼,虎視眈眈的看著你這只羔羊?」他不悅的說道,發現自己被掌握到了弱點。
「我想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比跟你在一起安全,畢竟他們不會趁我睡覺的時候,鬼鬼祟祟的把我抱進房間。」她嘲弄的回答,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臉靠得太近,她溫暖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他的懷抱成了她的世界,這個擁抱已經太過親密。拉住他的領子,她持續逼問,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你到底說是不說?」
他瞪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表情很是嚇人。而杜沁妍只是笑著,想要在床上重新坐好,打算退離他的懷抱,他卻不放手。
「北部的公司發生過一件軟體創意被竊案,早就懷疑是內賊所為。直到與東方集團接觸的時候,那個內賊再度開始行動,打算偷了程式就跳槽到我們的敵對公司。」他簡潔的說著。
「但是被冷冠爵擋下來了?反倒揭穿了內賊的身分?」杜沁妍插嘴問道,這些內容她听凝語提過。
「你不是都知道了?」他反問。要不是眷戀她的體溫,他也不想談這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想知道那個內賊之後怎麼了。」她直接切入問題核心。
司徒鈞看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他不明白,一個寫愛情小說的女人,為何對商業案件如此的關心?她的興趣似乎是落在那個內賊身上,不停的追問著,甚至還主動引導話題,要他回答關于內賊的疑問。
「他叫黃清文,算是公司的資深員工,但是被錢蒙蔽了眼,也被酒精麻痹了腦子。內賊的身分被揭發後,他吃上侵犯著作權法的官司,幾次傳訊不到庭後,已經成為通緝犯。」他矩細靡遺的回答,看著她的眼睫毛不停的眨動著。
听到黃靖文也是飲酒過量,杜沁妍整個人僵住了,想起電話中那人因酒醉而口齒不清的聲音。她先前的直覺是正確的,當初打那通威脅電話的人就是黃靖文。他懷恨冷冠爵夫婦打斷財路,又讓他成為通緝犯,所以挑了這個日子來搞破壞。
正在思考,冷不防一只黝黑的男性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來,因為陷入沉思而有些迷蒙的妙目,與司徒鈞銳利的黑眸對上。
「你對黃靖文的興趣似乎超過了寫作範圍。」他狐疑的問,聲音危險而平滑,讓她想到深沉的海洋。
司徒鈞是深不可測的海洋,而他的情緒就是海洋深處的漩渦,稍一觸踫就會被卷入。她心里有種驚慌而又期待的感覺,仿佛正站在漩渦的邊緣,明知道該快些逃走,卻又被他所代表的危險吸引。
「是嗎?」她緊張兮兮的笑著,想要往後退,卻踫著了他的手臂。這才發現,她幾乎算是被困在他的懷抱里。
「我已經解說完畢,現在換你來給我一個解釋了。你為什麼對他那麼感興趣?別拿寫小說那套來搪塞我,我不是那麼好騙的。」他步步進逼,兩人的額頭就快要相抵。
她結結巴巴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腦子不停的運轉著,考慮是否要將威脅電話的事情告知他,們倆他又靠得那麼近,影響了她的語言能力,讓她只能緊張的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面容,覺得自己難以呼吸,幾乎要窒息昏厥。
「我只是好奇。」她斷續的說著,發現在他的眼眸里,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這是一個新奇的經驗,她有些著迷了。
在筆下,她描寫過無數次男女主角相視的景象但是任何幻想都比不上此刻親身經歷時的震撼。她突然很佩服那些相對而望、還說得出海誓山盟的男女光是這麼看著司徒鈞,她就快說不出話來了。
「好奇整個事件,或是好奇黃靖文?」他逼問著。
不知怎麼的,知道她對另一個男人感到好奇,連讓他不愉快。
捏著她下巴的手再輕輕的一抬,讓她更靠近他一些。那眼眸里的緊張以及溫潤的唇兒,不停的在召喚他。這半天來的諸多事情,讓他也亟欲尋求一個保證。
兩人靠得那麼近,似乎也是自然的事情,他的拇指輕揉著她的唇兒。呼吸變得急促了,問題已經被遺忘,他的手撫過她臉上的輪廓,更加將她擁進懷抱中。
她不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措手不及的,她遇上了他,就連思考都無法繼續,冷靜的腦子亂了章法,只能迎接那場相會。她幾乎無法呼吸,只能著迷的看著他的眼楮,在此刻她的世界如此狹隘,竟然只能看見他眼里沒有說出的承諾,接受勾引與誘惑,深深的陷溺。
緩慢的,她仿佛被催眠般閉上眼楮,可以感到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急促的腳步聲從二樓而下,她的名字飄蕩在整棟樓房里,很快的朝客房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