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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 第10頁

作者︰凌玉

司徒鈞看著她一跳一蹦的走人禮服公司大門,薄唇上揚起一抹笑。原先由她帶來的震撼消褪後,只有某種甜甜的感動彌漫在心中,像是已經預見某些結局的篤定心情,他踉在她身後走著,有預感兩人將不僅僅是一場婚禮中的伴郎與伴娘。

他喜歡她的靈巧與柔和的笑容,或許對她那無法預測的破壞力感到些許不耐,或許對她那奇異運作的小腦袋感到無奈,但是剛剛的接觸仿佛有電流通過,讓他明白那股從一見到她起就惹得他又怒又笑的情緒。

"別的伴娘不太喜歡我,都躲得我遠遠的,只有你敢拿玻璃門摔在我臉上。」他帶著笑說,兩人剛好來到先前那扇活動門前。

這一次杜沁妍謹慎的把門推得開開的,等著他走過那扇門。「就說你度量小,老是舊話重提。我都還沒有提你踩破我的裙子,又害我把湯圓煮糊的事情。」她很霸道的把湯圓煮糊的過錯歸在他身上。

司徒鈞翻翻白眼。「為什麼不把湯圓煮糊的錯歸咎于你不善廚藝?」

杜沁妍瞪了他一眼,把門關上。「你知不知道,當面說一個女孩子家廚藝不好,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她搖頭晃腦的說著,仰頭看著他,感覺脖子有些酸疼。

「你要是廚藝夠好,就不會把自己餓得像是非洲難民似的。我問過冷冠爵,他說你大學畢業後就在台北租屋,一個人住著,散漫的性格跟新娘有得比拼,有兩次被房東踢出來的經驗。」他看著她縴細的手腕,不贊同的皺眉。「你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不然怎會瘦成這樣?像是一陣風就能夠把你吹走。」

她氣得鼓起臉頰,赤果的腳用力的踏著禮服公司里的拼木地板。「我是瘦是胖都不關你的事。」喊完這一句,她丟下他獨自跑向禮服間,找人幫她換禮服了。

他在原地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

「是真的不關我的事嗎?」他自言自語的問著,看著她一路撞翻不少的化妝箱,之後消失不見。

她費了好多唇舌,才說服管理禮服的人再讓她借一套禮服。

禮服公司的人板著一張臉,粗魯的把破碎的禮服從她身上剝下來,之後要求她簽了一紙賠償協議書一看到上面的價錢,杜沁妍的眼楮瞪得老大,連日水都差點梗在喉嚨,她開始懷疑自己進了黑店。

但是衣服已經被弄壞了,不賠償又不行,她忍者對荷包的心痛,咬牙簽了協議書。對方露出那種金光黨才會有的滿意表情,把只穿著胸衣與襯裙的她獨自留在換衣間。

換衣間十分的寬廣,有一面長寬各三公尺的落地穿衣鏡,地板是半透明的壓克力,從地下投射出耀眼的光芒,讓站在換衣間里的人能被烘托得容光煥發。半圓形的壓克力延展開來,與外界則隔著雙層厚厚的銀藍色絨布,隔絕了外界的眼光。

她站在原地等了幾分鐘,之後某個人丟了件淡綠色的禮服進來。她喃喃的道謝,手忙腳亂的接住,把簾幕拉攏些,之後孤軍奮斗的獨自穿起禮服。

穿著束胸實在不舒服,再者她也沒有「偉大」到必須穿束胸來定型。她拉起禮服看了半天,決定這樣的穿著用不上束胸。她伸手到背後去拉開蝴蝶結,束胸落在腳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釋放後的松懈的舒適。

禮服是淡淡的綠色,柔軟的絲鍛上面繡著斷技的芙蓉,平直的領口往外翻出一圈,露出渾圓的粉肩,以及大片欺霜賽雪的凝肌玉膚。絲鍛包裹著上半身,勾勒出她胸前完美的曲線,在胸前外翻的領口上,有兩枚復古的盤花牡丹扣,看來典雅而高貴。細腰之下則是令人炫目的華麗蓬裙。

比起之前那件被踩裂的衣裳,杜沁妍更加喜愛手上這件,她愛木釋手的看了半天,拿過被丟在一旁的鯨骨圈,乖乖的往里面踏,之後再將禮服撐開。

她這才發現,要一個人穿上花樣繁復的禮服,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件禮服在背後有著隱藏式拉鏈,她努力了半天也沒辦法將拉鏈拉上,鏡子里那個汗流俠背的女子,背部的肌膚始終展露無遺。更棘手的是蓬裙,裙子里的鯨骨圈老是會被她的轉身而弄得變形,而她不轉身的話,又無法準確的扣上後腰的暗扣。

「要命了,為什麼穿不上?」她咬著牙懷疑,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發抖。

努力了半天,她手酸背也痛,卻還是無法達成目標。最後,她緊緊的咬著濕潤的唇瓣,瞪著鏡子里頭發凌亂的自己生氣。

不願相信自己連衣服都穿不好,她倔強的不願意出聲求救。深吸一口氣,她與這件禮服卯上了。

捏住隱藏式拉鏈的底部,她一鼓作氣的往上一拉,冒汗的手還是錯過了拉鏈,她很不淑女的詛咒一聲。奈何屋漏偏逢連夜雨,在同一時間,她柔軟的身子往前傾,發型變得更加凌亂,恰巧遮蔽了視線。

為了平衡過分向前傾的身體,她本能的踏出一只腳,企圖跨開步伐,讓自己站好些。但是她沒有注意到,尚未穿好的鯨骨圈還堆在她的腳邊,她這麼一踏,正好絆到了鯨骨圈,身子顛簸了一下,雙手在半空中亂抓,想抓到什麼好讓自己站好。

在慌亂之間,她發出微弱的尖叫聲,雙手也抓到了攀附物,但是身子仍舊繼續往前摔去。因為驚慌而用力的雙手,以及她本身的體重,在加速度的火上加油下,形成了十分響亮的一聲——

嘩啦!

她微小的尖叫聲,如今變成貨真價實的申吟。她淹沒在銀藍色的絨布里,眼前是一片藍與綠的世界,連在空氣中的雙臂看起來都是詭異的藍綠色。她尋找了一下,終于從絨布下掙月兌。

看見自己所惹出來的禍事,她申吟得更大聲了。

遮蔽在換衣間四周的絨布,隨著她剛剛奮力的一拉,如今全都散落在地上,銀藍色的絨市形成了一片汪洋,在地板上有了波浪般的起伏。她的禮服沒有被穿上身,現在跟著絨布纏綿在一起,躺在地上繾蜷,她身上只剩下胸農與遮不了多少肌膚的襯裙。

她看著天花板,原先掛著絨布簾幕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幾個掛勾空蕩蕩的懸在那兒。

‘你是在換衣服,還是在拆房子?」一個令她起雞皮疙瘩的男性嗓音響起,她整個人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杜沁妍模索著能抓到手邊的布料,防賊似的把布料遮在胸前,卻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樣誘人得引人犯罪。她轉過頭,發現司徒鈞就坐在離她不到兩公尺的地方。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堅實有力的腿伸長,在腳踝處交疊。他一手拿著一本書,另一手輕放在桌面,桌上也散放著幾本書。在她拆下絨布簾幕之前,他似乎正在看書。

西裝外套被放在椅背上,他將襯衫的袖口解開卷上,露出黝黑的皮膚。沒有了外套的遮蓋,他一身的體魄更顯露出來,要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分,杜沁妍根本不會相信他是長年坐在辦公桌前的人。

司徒鈞笑著看她,笑容里有著無可奈何,以及些許的寵溺。

她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他們才見面幾個小時,他為何會流露出那種笑容?仿佛願意接受她無意闖出的一切禍端。

她雙手緊護在胸前,眼楮四處的轉著,確定四周沒有旁人目擊她的出糗。

禮服間里垂掛著無數的禮服,除了她與眼前這個看好戲的司徒鈞外,禮服間內空無一人。她開始相信他先前在車上所說的話,兩人今天似乎特別的有緣,她不論做任何糗事,現場逮著她的,永遠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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