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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系真心 第31頁

作者︰凌玉

她似乎這樣疼痛許久了,從久遠前的一日,她與他在蓮霧樹上,她拿著一顆瑩白的石子對他訴說著某些故事開始,她的心就因為他而牽動、疼痛。

紅線沒有被剪斷,始終牽系著她的心,糾糾纏纏,剪不斷,理還亂。

只是,牽系的紅線總要能被結上繩結,然後才能緊緊的相系。他到底願不願把她手中的紅線緊系在他的腕上。他的心間?

她不明白冷奇偉究竟在抗拒些什麼,他願意吻她。擁抱她,甚至也願意給她許多比完美的黑珍珠更難得的笑容,但是他就是不肯把心交給她,固執的守著那個名為過去的惡夢,增加兩個人的折磨。」你不想娶我嗎?難道你不想要我?」她抬起眼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他站起身來,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狀似不耐煩的往外走去。

「懦夫!」柳清秋忍不住站起來罵著,把手中的果子奮力丟向他,想要砸醒他無法開竅的腦袋。

「小柳兒,我早就說過,不要妄想從我這里要求什麼感情,我已經沒有心可以給你。跟在我身邊,只會讓你不斷的受傷。」他面無表情的說,意外的感覺自己的心正在疼痛,像是流淌出什麼溫熱的液體,讓他的靈魂逐漸空洞。

難道拒絕了她之後,他的一切都將變得虛無?

「你還有心的,只是你不願意給我。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固執,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輕易的就扼殺掉一切。」她發現雙腳在發抖,她胡亂的猜想應該是憤怒的緣故。「該死的!你以為我付出的是什麼?我願意給的是我的一生,而你卻因為懦弱,連嘗試接納我都不願意。」

「你太過激動了。」

「是你太過無情。」她眼眸里冒著火焰,身體在同時發冷與發熱,胸口疼得喘不過氣來。

最近幾天她老是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或許是因為海島上變幻莫測的氣候,以及前不久冒險時所留下來的傷,讓她有些微的水土不服。仗著年輕人身體強健,她也沒有多加理會。

只是有時在半夜從夢中冷醒或是痛醒,她會偷偷的跑去他床上跟他擠著睡,依戀著他的體溫。听著他的呼吸與心跳,就會感覺舒服許多,只要在他身邊,就連疼痛都可以忘懷。

然而,他的拒絕把她推入了冰窖的最深處,讓她遍體生寒。

本以為已經慢慢的接近他的心,他卻仍舊抗拒著,讓她沮喪而痛苦。

「你要是不願意娶我,我就在祭典上隨便找個人把自己嫁掉。」她口不擇言的放狠話,猛捶著一旁的桌子,無辜的木板發出極大的聲響,她硬是咬著溫潤的唇,不讓眼淚漫流。

他靜默的看了她數秒,終于還是一語不發的離開屋子,把木屋留給正在大發脾氣的柳清秋。

她的胸口持續疼痛著,剛開始是因為在船艦上與雷厲風的手下纏斗時,他們所留下來的傷,之後是因為冷奇偉對她的拒絕。她不是那種會用軟弱去換取注意的女人,胸口的傷不論或是精神層面,她全都咬牙忍下來了。

月兌險歸來後的那幾夜,她甚至會因為胸口的傷而疼得睡不著。那些凶狠的男人是真的打算置她于死地,每一拳每一腳都用上全力,她為了不讓冷奇偉擔心,硬撐著沒有說出自己受傷的事情。回到島上後,她偷偷的打听有沒有什麼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草,拿著胡亂的敷一敷。也不知是因為藥草還是因為日子久了的關系,胸口的傷漸漸從尖銳的刺痛轉變成隱隱的悶痛。

原先瘀血的青紫色逐漸轉變成淡淡的玫瑰紅,只在如玉般的肌膚上留下很淺的痕跡,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有更嚴重的傷潛藏在內心里,再多的藥草也止不了那些疼痛。她感覺自己逐漸變得虛弱而沉默,因為心里的悲哀而憂慮著,就連在山泉旁沐浴時,都能從水面飄蕩的倒影看出自己的驚悻。她就像是愛上了禁忌戀人的水仙花,正為不可能的愛情哀悼而緩緩死去。

但就算明白她的愛情不會有結果,理解他不可能再打開心房,而她就真的能夠放棄嗎?

她已經懷抱著愛他的意念太久,那些愛情早已深入靈魂、成了血肉,再也沒有辦法舍去。其實她是曾有過機會的,若當初不要那麼固執的來找尋他,把那些過往當成幼稚的傾慕,他的身影就不會在她已成為女人的心版上刻印得那麼深,或許她就能夠遇上另一個男人,擺月兌對冷奇偉的情意。

一切都是她自投羅網,她太過有自信,以為自己能夠打開他的心房,要求他的心與感情。然而一切都與她當初所設想的背道而馳,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有勇氣追求,他終究會願意走出陰霸,接受她的熱情。

慢慢的,柳清秋也發現只是單方面有勇氣是不夠的。

她嘆了一口氣,感覺到胸口的悶痛,緩慢的把在皮裙外的長腿縮回胸前,用手環抱著,眼楮直視著跳躍的火焰。

四周的氣氛熱烈,無數的火堆把沙灘照得恍如白畫。穿著華麗的年輕男女互相傳遞著鮮果與美酒,黝黑的肌膚在火光下閃耀著,在交換眼神與不經意的觸踫時悄悄微笑,每一雙眼楮都是熱烈而狂野的。嘈雜的異國言語加上野性的音樂,這個月夜有種放肆的氛圍,使得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鼓噪。眼楮穿透火焰,可以看見天邊的明月,皎潔而沉靜,像是靜默的旁觀者,在等待些什麼。

柳清秋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冷奇偉,自從那日在木屋的爭吵之後,池就躲得遠遠的,全心理人研究之中。她賭氣的答應桔梗參加求偶祭,卻在換上華麗衣衫的一瞬間就後悔了。

沒有了冷奇偉的參加,她一個人待在這個求偶祭典上,就像被遺落的孤雁,在一對對交頸的鴛鴦間尋不到自己的伴侶,只能坐在一旁獨自喝著酒。

她不知不覺喝了太多酒,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為酒精而燥熱,而四肢卻因為月夜的寒氣而冰涼。她頭昏腦脹,胸口疼痛而心情惡劣。

她千百次的問自己,到底是她逼得太緊,還是冷奇偉真的太過執拗,遲遲不願意接納她的感情?她不要求全然替代林靜營,但是最起碼要他願意接納她的感情,不然兩個人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不要發呆,等會兒女方要跳舞的。」桔梗跑到柳清秋的身邊,愉快的拉起她的手。

柳清秋把臉從膝上抬起來,眯起眼楮看著眼前容光煥發的黑膚美女,心里閃過一絲嫉妒。她知道自從歷險歸來,桔梗努力向瀚海表白。也不知是熱帶女孩的熱情教人難以招架,還是瀚海對桔梗早有情意,反正兩人是干柴烈火,沒多少日子就愛戀得火花迸冒。

「不要吵我,我喝得頭好暈。」她哺喃的抱怨著,還是任由桔梗拉著她站起身來。

「那些果釀很烈的,看你一碗又一碗的喝,這樣下去不用多久就會醉倒的。來,一起跳舞,你不會唱歌沒關系,總要參與舞蹈,跳給村人們欣賞。」桔梗笑容燦美如花,拿過柳清秋手中的木碗放在地上,把她往沙灘邊推。

年輕女孩們群聚著,隨著激烈而神秘的鼓聲,青春少女的身軀在月光、火光下展開奇異的舞蹈。沒有任何形式可言,類似最原始的舞動,傳遞著盤古開天之後就存在的,矯情與虛偽都被這熱烈的夜晚蒸發,女孩們從指尖到眼神,都是赤果的熱情。

她們是為了這個神秘的祭典而舞,柳清秋則是為了擺月兌心里的那種不安定。焦躁的情緒細細啃策心胸,讓她不由自主的跟著她們一同擺動,胡亂的扭動身軀亂舞,像是秋風里飄落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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