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相信,還不是把她當成縴細的玻璃女圭女圭,深怕輕輕一踫,她就碎成好幾十塊。顏如玉在他懷里不太高興的扁扁嘴,暗自決定,一定要找個時間證實自己的能耐,讓這個大男人刮目相看。
「如玉,回答我。」他看看懷中的小女人。她安靜得有些奇怪。
「你是說,以後都要待在你身邊,凡事請你幫忙?」她緩慢的問。
沙昱升想了一下。「我只是想保護你。」他替自己申辯。
「我還是要考慮一下。」
結果兜了個圈子回來,她仍舊固執己見,抱住她自己那一套「女人可以自己解決一切」的態度。沙昱升忍不住向天空大翻白眼,發現她簡直固執得令人想跳崖自殺。
算了,她想堅持就讓她去堅持吧!反正接下來的日子他是跟定她了。
沙昱升做了一件從今晚第一次看到她就想做的事情。他抬起她細致的小臉,深情的吻住她溫潤紅艷的唇兒,讓她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嘴再也吐不出什麼固執的話來。
當夜裹的貓頭鷹發出咕噥的聲音時,這一對情人仍舊沉醉在彼此的懷抱中,把外界的一切遺忘。甚至連身為特務高手的沙昱升都沒有發現,黑暗中有視線緊緊的跟隨他們。
每一道視線都是若有所思。
伊凡娑在暗處里沉默的觀看,她的任務表面上是保護顏如玉,實際上卻比較接近于監視,因為這一切柯正國另有計畫,而這個計畫里的關鍵人物,就是到現在仍舊渾然不知的顏如玉。
她不太能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在樹林里待了許多天,不時都能看到顏如玉與沙昱升之間親昵的畫面,她能感覺到嫉妒的毒蛇逐漸盤據了她的心。眼前這一切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在這美麗得有如世外桃源的山林之中,這一對男女看來也是如此美麗,但是眼前種種卻讓伊凡娑心里更加復雜了。似乎理所當然的,當他們相遇,冥冥中有股力量讓他們兩人成了一對,像是每朵花都有一只忠實的蝴蝶。伊凡娑不知道她自己有什麼,她對沙昱升幾年來的迷戀,能有什麼回報?
從未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突然的寂寞,好像連這幾年來的迷戀都是虛假的。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不禁懷疑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或者是說她過去所迷戀的那個男人是誰?在顏如玉身邊的他如此輕松自在,偶爾還會露出些許笑容,就連他招牌的皺眉表情看來都不那麼嚇人了。伊凡娑所迷戀的冷酷男人是極端的冷漠,甚至可以說帶著些許殘酷,那個對于敵人絕對不手下留情的男人似乎消失了——還是,他根本不曾存在過?
現在她所看到的,難道才是沙昱升的本性?顏如玉有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破他黑暗的心靈,而在伊凡娑面前,他甚至長達四年都不曾卸下那張自我保護的冷酷面具。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失敗的感覺陡然閭襲上心頭。
冷不防左後方遞過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伊凡娑連忙轉過身來,映人眼簾的是羅隻那張咬著包子,卻仍要咧開笑容的滑稽表情。
「吃一個包子吧!我看你似乎也沒有吃早餐,這些都是今天早上才做的,艾校長特地拿給我要我拿回去給老爸吃,不過我出門前就幫他煮好稀飯了,所以他根本吃不下這些包子,不如就你我對分了吧!」她一臉熱誠的說,把牛皮紙袋撕開,很認真的開始分配食物。怎麼可能呢?伊凡娑驚愕的想著。她受過特務的訓練,不但有辦法掩飾自己的行蹤,要是有人接近她,她更是能馬上警覺到,搶佔制敵先機,怎麼這個女孩都走到她身邊了,她才猛然發覺?
「你怎麼發現我的?」她小心翼翼的問。因為連續幾天都在室外觀察,這幾天寒流又侵襲台灣,伊凡娑的聲音有些岸啞,已經有感冒的征兆了。不過,她在心里仍舊思索著要怎麼對付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單純的女孩。
「我前幾天就發現你了。我曾經跟艾校長學過怎麼追蹤獵物,他們山地聚落族里傳了好幾百年的經驗,在他們眼里,你這種掩飾自己行蹤的方法實在太小兒科,我敢發誓,鎮上一定有不少人早就發現你了。」羅隻停了一下,不知道要把剩下的一個肉包分給誰,最後看見伊凡娑瘦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倒,決定她比自己更需要,只好忍痛割愛,把肉包放進分給伊凡娑的牛皮紙袋上。「听說前不久也有人搞過同樣的把戲,不過那個人比你高明多了,鎮上沒有一個人看到他的真面目,然而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幾天,那個人也不見了。」
伊凡娑知道那個人就是先前在監視顏如玉的沙昱升。「你來這里做什麼?」她又發出疑問。
羅隻咬包子的動作沒有停頓,還有辦法一邊說話。「我想包子很多嘛,你又沒吃東西,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包子干脆一起吃,有人陪著一起吃,食物會特別香喔。」她說得理所當然。「快點趁熱吃了吧!」她招呼著。
「拿走,我不要吃。」伊凡娑的語氣不善,因為自己的形跡曝光而有些光火。
「不吃早餐容易脾氣暴躁。」羅隻自言自語的說道,開始仔細听她的聲音。「你的鼻音好重,是不是因為連續幾天待在外面餐風露宿的,所以感冒了?」
「不關你的事。」她毫不客氣的說,準備轉身離開,一點都不把羅隻的熱誠看在眼裹。
誰知道羅隻的眼楮里突然煥發怪異的光芒,猛然跳起來,一把握住伊凡娑的手臂。真難想像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羅隻怎麼有那麼大的力量,任憑伊凡娑怎麼掙扎,就是掙月兌不了她的鉗制。
「小靶冒不快點治好的話,會變成大病的喔!」她的聲音里居然帶著些許興奮的意味,听得伊凡娑毛骨悚然。「我知道一個治感冒的方法,走吧!我帶你去。」
「不要,放開我——」
任憑在特務界闖蕩四年、受過各種訓練的伊凡娑怎麼努力,她還是被興致勃勃的羅隻拖著往圖書館方向移動。
她開始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沙昱升走進圖書館的閱覽室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有些疲累了。他剛剛才把兩排書櫃的書給翻完,卻仍然沒有發現電腦晶片的下落。該死的,要是藏著晶片的書先被鎮上的居民借走,他們不知道晶片的用途,說不定把晶片丟進垃圾桶,或是拿給小孩子玩;那一切豈不是全毀了?他們這些特務拚死拚活找來的證據,就這麼「回饋鄉里」去了。
推開閱覽室的門,他有半晌的呆滯。
兩張桌子被並成一張臨時的床,上面躺著的是背部全果的伊凡娑,羅隻手腳並用的把她壓制在床上,而顏如玉則是一手捧著書,另一手拿著幾根細而長的銀針,專心一意的往伊凡娑背部猛戳。
「沙昱升,非禮勿視。」顏如玉簡單的說了一句,連頭都沒有抬,視線還停留在書上,手上的銀針就朝他的方向甩,細小的銀針發出尖銳的聲響,霎時已經插入他身後的門板上。
銀針還在兀自的震動著,沙昱升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眼楮不要亂瞄,把頭轉過去。」顏如玉說道。私心里,她才不希望他看到其他女人的身體,即使只是背部都不行。
他還在看著那些銀針,開始感覺頭皮發麻。「你以前練過飛刀嗎?」
「我看過書,書上有教。」她淡淡的說,翻閱手上的書頁。「隻果,書上寫得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