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陵與厲焰一著手追查凶殺案的詳情,兩人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很有趣喔!周璃兒父母的資料早在八年前就被人提調離開,表面上並沒有銷毀,實際上資料已經遺失了大半,只剩下兩人的出生資料。」厲焰冷冷一笑。
「怎麼會一直沒有人發現?」
「因為當初那個人是采取非法途徑,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資料,若不是此次咱們也是走同樣的路子,恐怕根本查不出任何東西。」厲焰盯著面前的電腦熒幕,眉心打結。「我從不曉得,在台灣也有這種內行人。」
要從政府檔案中竊取資料並非難事,但要做到如此干淨利落卻是十分不易,看來這回是遇上行家了。
「看得出來是誰的手法嗎?」劉陵也清楚厲焰所指的行家是什麼,如果不是有極大的勢力做後盾,空有技術也拿不到檔案里的東西。所以先找出竊取資料的人,就能循線找到指使者。劉陵可以斷定,指使者鐵定是此次凶殺案的凶手。
「我正在查。世界上有這些技術的人不多,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厲焰的警覺心更形敏銳了。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普通角色,能動用世界級的好手,權勢肯定極為可怕,問題是,周家姊妹為何會和高階權力者扯上關系?
電腦勞幕一閃,攫住兩人的注意力。
「查出來了。」厲焰陰狠地一笑,笑容卻在瞬間凍住。
「怎麼了?」劉陵傾向前,想看清熒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
厲焰搖頭,那絲笑意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有人手腳比咱們快多了。干那件案子的人是凱西•海根,曾經是這一行的頂尖高手。」
「曾經?」劉陵挑眉。
「八年前凱西死于意外,巧的是,也是因為交通事故。」
「和璃兒的父母一樣。」劉陵沉思著。由此可見對手是個狠角色,連利用工具也滅口了。「看來我們找對方向了。查出兩件事故之間的關連性,相信離答案不遠了。」
厲焰微微點頭。「我可以調出一切相關資料,再從凱西生前的熟人那里挖些東西出來。」
劉陵伸手取餅一旁的烈酒,仰首欽下,讓酒精燒灼著神經。在八年前手刃三條人命,又在數天前毫不留情的殺傷唐美娟、謀害瓊兒……手法利落干淨、殘忍至極的人會遺留下任何線索嗎?
「挖!他所有的資料和內幕全挖出來,我想璃兒父母的死也必定不單純,借著這次的調查,一古腦兒全弄個水落石出。」劉陵略略一停,明知不需要,卻又忍不住一提︰「還有,小心一點,在調查時多留點神。能整死凱西那種好手的,不是可以輕心的對手。」
厲焰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放心。雖然我多年不曾在這圈子里活動,但直覺和技術可不曾鈍過。」從前在外籍兵團中,厲焰就是出名的狠角色,血腥、暴力是佣兵生活的本質,他曾經身陷其中,直到遇見美娟,這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子。
厲焰永遠不會忘記那段有如地獄般的生活,如今為了摯愛的妻子,他亦不錯再成為情治界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
劉陵點頭。「好,你在暗處調查,我則趕回相思園保護周家姊妹,在資料未齊全之前,暫時就這樣。」
他們選擇以靜制動,而敵人呢?劉陵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有一個他忽略了的盲點潛伏著,因為那種邪惡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封印的記憶和八年前的三條人命有著極大的關連,偏偏瓊兒全然不敢去踫那些過去,而敵人卻在暗處窺探他們的一舉一動。
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鮮血和烈酒相混,緩緩沿著劉陵的手掌流下。
若是他讓凶手再傷到劉家的人,那他就真的該死到家了。
劉陵在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中找到他那滿頭大汗的妻子。
原本整齊優雅的寢室已成了凌亂的倉庫,十多個布女圭女圭佔領了大床,地上滿是衣裳,而璃兒則是坐在一堆畫具、陶器之間。
「在找什麼?」劉陵淺淺一笑。
璃兒從眾多雜物中抬起頭來,有些訝異地瞪著劉陵。
「哇!你怎麼突然冒出來?」
劉陵大步跨過一地的雜物,從床上清出一個空位,數天來第一次允許自己放松繃得死緊的神經及肌肉。
「如果我沒記錯,這里應該是我的房間嘛!」他故意環顧四周。「對啊!我沒走錯房間。換句話說,我也算是這個房間的主人,難道沒權力回房休息?」
璃兒轉轉眼珠子。
「可是總也不能突然冒出來嚇人,害我差一點連魂兒都被你嚇飛了。」
「搞清楚啊!會突然冒出來的是劉隻,可不是我。」劉陵用手支著頭,濃眉挑得老高。
她懶得和他爭辯,又埋首在一堆雜物中東翻西找。
「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說來听听,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璃兒還是毫無反應,隨手丟開幾件雜物,劉陵連忙閃開。
「璃兒,你想謀殺親夫啊?」
「哼!我才沒那種閑工夫。」她皺皺小巧的鼻子,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啊炳!找到了。」璃兒從一個塑膠盒里拎出一把鎖鑰。
「什麼寶貝東西,讓你這樣大費周章的挖出來?」劉陵微笑著。這幾天來,因為調查凶案,使得他冷落了璃兒,原本還怕她會悶得無聊,如今看來,這小女子還挺忙的嘛!
璃兒往床上一跳,恰恰落在劉陵身邊,她笑盈盈地跪坐著。「這個嘛!是我要送給瓊兒的禮物。」
劉陵把手放到頸後交握,優閑的望著她。
「過幾天就是瓊兒十八歲生日啦!我想把父親生前的十多幅國畫全部從銀行保險箱里拿出來,當作她的成年禮物。」
他想了一下,提議道︰「辦個畫展豈不是更有意義?請贏煌的畫廊協辦,為你父親做個畫作介紹,你看如何?」
為爸爸辦一次畫展?讓世人知曉父親的作品?璃兒心情激動地咬著下唇,絲毫不知自己這等模樣有多動人。若是真能為父親辦成畫展,不啻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啊!
「但是保險箱里只有十多幅畫作,要辦畫展…太勉強了吧?」璃兒側著頭。
劉陵伸手把她胸前的一給長發纏繞在指間,眼神柔得醉人。
「別忘了,瓊兒的畫作也臻某一水準,何不來個聯展?」劉陵說道,半坐起身。他要細心經營,一步步贏得她的感情,讓璃兒願意依戀他。
劉陵默默提醒自己,千萬不能以來逼迫她,他要做的只能是情感上的誘哄。如此就表示,他必須克制那幾欲焚燒掉他所有理智的激情,對眼前動人至極的嬌軀視若無睹。天曉得他這些天來是怎麼過的,每日深夜回到相思園,躡手躡腳地溜進璃兒的房間,有時就這麼靜靜仁立在床畔,凝視她熟睡的嬌容,直至天色漾檬亮,他才回客房沖冷水澡,冷卻滿腦的綺思。這就是他不肯和璃兒共寢的原因,以他目前的情形,怎還有能耐與佳人相偎而眠而不動欲念呢?
收攝心神,劉陵和她討論著畫展。
「從瓊兒作品中挑選一些出來,湊個三十幅,我想應該就足夠了。」在心中暗自算了算日子,劉陵又道︰「把日子延一延,最好在瓊兒生日後三日舉辦。一來,到時我和厲焰才有時間全力策畫畫展。二來,劉家可以慢慢向新聞界發布消息,既可炒熱畫展的新聞,又能保持你父親畫作的神秘性,如此一來,不怕畫展不成功。」璃兒興奮得跳下床,在房里轉來轉去。
「好,那我馬上去銀行開保險箱,把畫全部拿出來,。咱們開始準備相關事宜。」她雙眸閃閃發光,心情激動至極。父親未遂的遺願終于能完成了,那些畫作一定能向大眾展示她父親的價值……不受名家賞識也不能否定一幅畫的好壞吧?更不能評定畫家的努力與否!璃兒就算拚了小命也要辦好這個畫展,讓這種被名家牽著鼻子走、害她父親一世倡郁的審畫觀念徹底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