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輕輕一嘆。感情?她與劉陵相處時,不是忙著計劃如何在眾人面前演戲,就是忙著抵御心中月兌僵的情愫,那些炙人的熱吻、目眩神迷的激情,還有事後兩人心中的後悔、不確定,也算是感情嗎?照她看來,也不過是上的自然反應罷了。沒錯,她是看清自己對劉陵有所情意,卻也明白他對她的激情全來自生理的意亂情迷,她總在迷惑,劉陵對她的百般溫柔中,是否真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你陷進去了,不是嗎?」美娟一語道破璃兒的處境,聲音中滿是傳惜。
璃兒承認,嬌靨上卻更顯痛苦。
「沒錯,我是陷下去了,這下子只怕永遠難以月兌身了。」她苦笑。「可笑嗎?明明知道會被燒傷,卻仍然不顧一切的往火里跳。」
美娟握住她的手,無言地給她鼓勵。
「怎會可笑?劉家男人的魅力世上少有,你會對劉陵傾心也是預料中的事,既然你心已默許,現在又和他綁在一起,何不多用點心思,把他迷得團團轉,名正言順的成為夫妻呢?」
璃兒望著瓷杯中的佳茗發愣。
「我可不傻,劉陵這輩子只當女人是伴,從來不曾動過真心,我並不是認為他冷血無情,只是太清楚劉陵根本不曉得什麼叫愛情。」話語從璃幾口中吐出,每一個字都沾染著奈與痛苦。
「你可以教他嘛,再加上我的推波助瀾,我唐美娟敢保證你是穩坐劉家孫少女乃女乃的位子了。」美娼不停打氣著。嘿!她要整的對象是劉陵,可不是璃兒,既然能助璃兒一償情愫,又能看到劉陵因愛受苦的模樣,她何樂而不為呢?
璃兒不敢開口,卻在心中叫苦連天。有了唐美娟的插手,只怕她與劉陵之間會變得更復雜。
一名身穿醫師白袍的中年男子走入天台,唐美娟連忙站起來。
「陳伯伯,瓊兒的會診告一段落了嗎?」
陳日升略略點頭。
「嗯!大家忙了一上午,結果居然全派不上用場。」他朝璃兒問道,「你妹妹癱瘓這八年來,你一直在為她做肌肉按摩?」
璃兒點頭。八年以來,她每天都花上兩小時為瓊兒做肌肉按摩,以防止雙腿缺乏運動而屢縮。
「也多虧你如此有心,不然,令妹今生恐怕不能再走路了。」陳醫師贊許道。「令妹的檢驗報告出來了,雙腿機能一切正常。」
璃兒猛然站起來,雙目圓膛,全身因興奮而有些顫抖。
「真的?」她有些口齒不清。「我妹妹能走路了,是不是?」天!瓊兒能再度行走,不用再借助輪椅代步了。璃兒欣喜若狂。
「這可難說……她當初所受的傷原本就不重,不能行走的原因不在生理,而是心理上的問題,然而八年來所有的醫療都找錯了方向。」
找錯方向?老天啊!那麼她和瓊兒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八年?
「那麼,現在醫院打算怎麼治療她?」唐美娟也頗關心。
「找個心理醫師為她輔導峻!不過,只怕她當時受驚過重,要開導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陳醫師回答。
「至少我們是找到方向了,放輕松點,知道病因,這病就好治,瓊兒一定能再度行走的。」唐美娟安慰道。
璃兒點頭。
「那現在呢?我想看看瓊兒。」
陳日升微微一笑,「她現在人在心理治療室,劉陵忙著為她挑選合適的心理醫師。」
兩個女人均是一怔。
「劉陵到了?」美娼問。
「是啊!還一直在瓊兒身邊陪著,到底是結了婚的人,體貼穩重多了。」
璃兒忐忑不安地隨美娟走下樓。
劉陵到了?
原本以為經過昨夜的一場激情,他會有心避開她,讓彼此暫時冷靜下來,誰知道家伙又臨時出現。璃兒猜想著,到底是他理清了彼此的關系,毅然舍下兩人的情素,還是因為情勢所遏,劉陵不得已又出馬陪她大演「恩愛夫妻」?
璃兒腦中一片混亂。
心理治療室里,劉陵剛剛敲定瓊兒的醫師。
「姊姊。」瓊兒招手喚道。
劉陵也看見她了,薄唇彎成一個微笑。在璃兒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兩人已親密地擁在一起。
「今早想我嗎?」劉陵在她耳畔悄聲問道,逮住機會就忙偷親她,完全是一到沉醉情愛的模樣,那深情的眼神幾乎將她徹底催眠。
不知內情的人均是面露微笑,只當是小倆口新婚甜蜜,見面少不了樓摟抱抱。知道情況的美娼與瓊兒卻看得目瞪口呆,就算是演戲,這……也太夸張了吧!劉陵的眼光柔得露骨。一吻一句把璃兒的嘴封得緊緊的,看她雙頸嫣紅、呼吸困難的模樣,美娟還真怕她會昏倒在劉陵懷中。
耳際傳來他熱熱的呼吸,璃兒全身一陣酥麻,雙腿像要融化似的,軟軟的使不上勁,只能任他緊緊摟著。
「別這樣,大家在看啊!」璃兒軟弱地申吟著。
劉陵又是一笑。
「讓他們去看吧!你我是新婚夫妻,這種見面方式是再正常不過了。」
夫妻?璃兒猛然清醒了大半,掙開他如銅牆船堅實的臂膀,質問道︰「夠了,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膏藥?我們根本不必在大家面前表演得如此「精采」啊!」她在困惑挫折之中還有些理智,知道要壓低聲量。劉陵到底是怎麼了?才出門一個晚上,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熱情如火,迷人至極,該不是出門時發生了意外,被車子給模得腦袋不清楚了吧!
「賣膏藥?沒有啊!身為丈夫疼惜一下妻子有什麼不對?」他挑眉。
「我們不是——」
劉陵倏地吻住她,直到她把心中的迷惑忘得一干二淨。
「是,我們是夫妻。」他笑得極邪氣。「我勸你別再反駁,乖乖听話,不然,我可是很樂意再封住你那張嘰哩外啦的小嘴。」
璃兒瞪著他,想大罵他卑劣,卻又不敢開口,她脆弱的神經可禁不起他一再的熱吻啊!
唐美娟在一旁看不過去了。
「喂!被了吧!我們可不必在這里看你們卿卿我我,這是醫院,可不是你們的閨房。」
劉陵放開璃兒,笑著看她逃向房間的另一端。
「我可沒有邀請你們圍觀啊!你大可轉過頭去。」
「哼!自己在那兒有礙觀瞻,還好意思大言不慚。」唐美娟冷哼一聲。
陳日升忙著上前勸架。「別吵了,這里是醫院響!也不怕別人著笑話,瞧你們吵得渾然忘我,也不曉得看看四周,圍觀的人可是愈來愈多了。」
一名年紀約三十上下的男子始終站在一旁,靜靜地不發一言,那犀利的眼神令人不敢小覷,修長的手指酷似藝術家。璃兒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那人朝她禮貌的一笑。
劉陵又把璃兒摟進懷里,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這位是柯醫師,以後專任瓊兒的心理醫師。」他介紹道。
「麻煩你了。」
又是一笑,禮貌而斯文。「劉夫人客氣了。」
璃兒暗暗打量他。這個男人是那種在正與邪之間游走的不安定靈魂,不像是醫師,卻像極了哲學家,總是用有禮的外表隱藏自己的真心,沒有人能知曉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看得那麼出神,怎麼?你看上他了?」劉陵又在她耳畔吹氣。
璃兒的回答是狠狠地朝他腳上一踩。劉陵倒抽一口氣,卻不放開她。
「敢踩我?嗯?」
「有何不敢?」她回他一句。
只見劉陵一怔,許久之後才邪笑著,「小泵娘,你不敢的事還多著呢!」
「你——」璃兒完全說不出話來。
「乖一點,你斗不過我的。」
「這可難說。」璃兒怎麼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