嬙柳縮縮脖子,心虛的移開目光。這個男人的佔有欲強得有些可笑。當北雲提到她的前任未婚夫時,嬙柳就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眼光,明白自己等會兒可有得解釋了。
北雲點頭,贊同他的觀點,示意滅明繼續說。
「他能在兩年前嫁禍給你,在事後也一定會湮滅所有的證據。我們要替你洗刷罪名。必須搜集傅欽文遺漏的證據。」
「這一點你們可以卻找西月試試看,不過希望不大就是了。」北雲插嘴說道。
嬙柳習慣性的咬咬下唇,皺著秀眉思考。
「傅欽文在近期會有行動,我們可以從這里著手,徹底的撂倒他。」滅明將談話做了個終結。「放心吧!他絕對逃不掉的,仇是一定要報,只是遲早的問題。」
北雲開始收拾東西,將保溫水壺放進手提箱中。「暫時就先如此。我到站了,必須在這里下車。你們不如也跟我一起下車,再決定你們是要坐火車回去,還是出火車站去坐飛機。」
滅明點頭,很自然的牽住嬙柳的手。
「想怎麼回去?」他低頭問道。
「我再想一想。」
嬙柳還沉浸在自己的問題中,不滿意滅明的回答。深埋了兩年的憤怒突然蘇醒,突如其來的勇氣讓她想現在就飛奔到龍騰企業,狠狠的掐斷傅欽文的脖子。
他沒有打斷她的思緒,只是無限輕柔的伸手撫平她打結的彎彎秀眉。
北雲將這個情景看在眼中。東方旭找了十多年找不到的長子,竟然就這麼突然冒出來,還替他自己找了個年輕貌美又具有勇氣的女人,這是北雲在接到「冥王帖」的時候萬萬想不到的。
看來他也要開始準備禮物了。
老朋友的兒子結婚,他怎能不送禮呢?
滅明與嬙柳眼看著北雲慢慢走出月台,兩個人站在旅客熙來攘往的月台上,有好半晌都不出聲。
「我們坐火車回去吧!我不希望你在北部露面。」滅明把目前的情況全部考慮過,還是替嬙柳下了決定。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還有罪在身,雖然也許不會有什麼人認出這位在兩年前成為各大報頭條新聞的女子,但是只要他們運氣不好遇上一個記憶力佳的人,無疑會讓嬙柳惹上大麻煩。
「兩年沒回來北部,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改變。」她淡淡的說,轉頭四處張望。
雖然在北部度過二十幾個年頭,但是嬙柳從來不覺得這里是她的家。她在這里求學、工作、學習如何與他人競爭,甚至戀愛、訂婚,但是心靈似乎沒有休息過,這里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休憩,在兩年前那件變故發生前,她一直是庸庸碌碌地活著。
直到她不得不拋棄一切,讓南宮揚給了她一個新的生命。兩年間的平淡生活,嬙柳在小社區的寧靜氣氛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馨。拋開那些爾虞我詐,不必競爭得你死我活,人們還是可以活得很好。
運氣不錯,一列往高雄的莒光號駛進月台,滅明仍然握著嬙柳的手,像是害怕她離開,也像是在保護她。
「我們也應該談談了。」找到座位後許久,滅明不著痕跡的環視車廂內,確定沒有危險或是異狀後才開口。
正在看著窗外的嬙柳聞言轉過頭來。她緩慢的眨了眨眼楮,明白自己的緩刑剛剛被宣布取消。
「談什麼?」她裝傻,偏著頭看滅明。
「你很清楚我想談什麼。」滅明的臉色陰晴不定,像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听見嬙柳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夫,他無法掩飾內心的嫉妒。
嬙柳聳聳肩,嘴角浮現一個笑容。
「你曾經說過不會在乎我的過去,怎麼突然又出爾反爾?」她看著滅明突然沉下來的表情,忍不住想逗弄他。「每個人都有過去,不是嗎?」她若有所指的說道。
「只要你的過去和我有關,我就有權知道。」他霸道的說,強迫嬙柳迎視他熱烈的眼光。「相對的,關于我的事情,若是你有興趣,我也能全盤說出。」
別的事情可以隱瞞,但是關于嬙柳的情感,滅明就無法抹去心中那股急于知道真相的焦急。她對于他的追求又閃又躲,遲遲不願意面對兩人之間的火焰,是否是因為那個叫杰克什麼的外國男人?
他在嫉妒?嬙柳偷偷猜測著,卻沒有勇氣開口問他。像滅明這麼驕傲的男人,恐怕打死都不會向任何人承認自己嫉妒的。
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嬙柳沖動的伸手捧住他的臉,讓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撫模著他五官深刻的臉,在一瞬間感覺到某種震撼從內心涌出。她仔細看著他的表情,像是在欣賞某種狂野不馴的猛獸。他眼中狂熱猛烈的光芒在燒灼她,還帶著些許挫敗的憤怒,這種眼光會令其他人懼怕,但是嬙柳卻帶著溫柔的笑意凝望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恐懼。
她不會怕滅明,這個霸道蠻橫卻不失溫柔的男人,因為嬙柳心中清楚,他不會傷害自己。
滅明用眼神表示出自己說不出口的懇求,他握住嬙柳游移的手,無聲的要求答案。
嬙柳終于開口,很小心的選擇用詞。
「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曾經遇上一個男人,他的殷勤與熱烈追求讓我以為那就是愛情,在遇見他之前我一直沉醉于工作所帶來的成就感,我身邊的人只把我當競爭者、當上司主管來看,沒有把我當成女人。後來他出現了,基于我在愛情這方面全然陌生的劣勢,杰克很快的就得以接近我,成為我的未婚夫。」她緩慢的說道。自從那件變故之後,她從來不曾去回想起這場可笑的愛情。
滅明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嬙柳勉強的回他一個微笑。看出他眼中的擔心與不舍,她放任自己更往他懷中偎去,頭額與滅明的相抵,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容。
「我想,我跟杰克之間根本稱不上是愛情吧!後來我才知道他接近我是預先計謀的,一切都是傅欽文的命令,他對我的那些行為都是為了執行命令,從我這里偷走印章。」
「你恨他嗎?」你還惦記著他嗎?滅明在心中問道,沒有將自己更想知道的問題說出口。
她搖搖頭,烏黑的發絲與滅明耳鬢廝磨,嬙柳沒有發覺他高大的身軀驀然一震,肌肉也緊繃得不太自然。
「就像你所說的,我難辭其咎,這件事我也有錯,何必怪他呢?要是能夠再理性一些,或是早點遇見你……」嬙柳溫潤的嘴輕柔卻堅定的吻上他一直緊抿的唇,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又退開來。
她仍舊抵著他的額頭,氣息因為剛才的接觸而有些不穩。「所以請不要怪我當初一再的逃避你。你就像杰克一樣,旋風似的闖進我的生活,在我還來不及反應時就以情感淹沒我。我實在太害怕,除了逃走沒有第二種想法。」
听到嬙柳把自己與杰克•羅德相提並論,滅明不由得皺起眉頭,但是他沒有針對這點發言,仍然沉默的看著嬙柳,雙手悄悄的移到她水蛇似的縴腰,堅定而不容拒絕的將她緩緩拉進懷中。那些混蛋對嬙柳的傷害,他會連本帶利的替她討回來,不論是傅欽文還是杰克。羅德,他們傷害了他的女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但是,那些事情可以稍後再談,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別提這些了。」他的手指劃過嬙柳誘惑人的紅唇,低聲問道︰「你剛才那個該死的舉動是什麼?」
「該死的?」她有些疑惑的眨眨眼,不明白他突然轉變的反應。「我只是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