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慮,我現在就能回答你。」
浩雷只是搖頭。女人!碧執的動物,真不知道她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用理、用利都不能打動,抱著那只玉鐲,硬是不放。
「今晚就依你吧!我不想再浪費精神爭論這些。」他說道,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魔術般的柔和了他冷硬的表情。「而且這里是你的地盤,在這里和你爭論太不智了,我可不想再落水一次。」
嬋娟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有一剎那的失神。
「不過,我要強調一點,我不會放棄的。你不將玉鐲賣給我,就準備習慣我的存在吧!我將會不時在你身邊出現,直到你煩不勝煩,受不了把玉鐲賣給我為止。」
「哇!緊迫盯人的戰術啊!」她眨眨眼楮。
「這是你逼我的。」浩雷聳聳肩,一臉似笑非笑。
原來這個男人還有一點幽默感啊!嬋娟驚奇的發現,他應該常笑的,笑容讓他顯得年輕許多,一張臉也不會冷得像石雕似的,令人難以親近。
「你也把這招用在蘇戀荷身上嗎?」見他點頭,嬋娟不由得笑道︰「結果還不是功敗垂成。她寧可把玉鐲送給我,也不願賣給你。同樣的方法你還敢再用?」
「或許因為對象不同,事情的結果也會有所不同。」浩雷說道,看著眼前這個與月光融為一體的女子。「我恐怕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注定受你們這些女人的氣,為了一只玉鐲,竟費盡心思的在你們身邊轉來轉去。」
「哈!你是倒霉了八輩子,才會拖到今世才遇見我。若是你命中福星高照,早在前幾世我們就該見面啦!」嬋娟眨眨眼,開玩笑的說道。
浩雷抖了抖身子。「早些和你見面,早些受罪嗎?謝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落水。」
嬋娟瞪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出聲,楚浩雷頭上頂著一張荷葉的模樣又出現在她腦海中。或許她與他真有那麼一點微妙的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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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夢境,睡睡醒醒間,那些記憶、那些愛戀,仿佛穿過數百年的時空,浮現在她眼前。
她是一個紅衣女子,一身邊塞銀飾,雲鬢間插著細簪,腕上懸著那只紅玉鐲;柔軟的緞子在風中輕輕舞動,美麗的令人不敢逼視。
眼前是一座縹緲不知名的山,終年被罩在雲霧之中,亂石奇樹,像是有仙人居住似的,神秘得令人想一探究竟。
她不是來尋幽訪勝的,而是被人硬拖上山來采草藥的。
把手中大大的采藥籃拋到一旁,她不高興的坐在一塊岩石上。
楚霽雲硬拉著她上山采藥,卻不讓她有機會換下這身衣裳和繁多的首飾。又不是出來游湖賞花,穿著這身行頭干嘛啊?她恨恨的四處張望。
看吧!不出半個時辰,這件衣裳就全毀了。她心疼的看著袖口的湘繡,沒想到自己花了好幾個月才繡完的衣裳,卻因為楚霽雲而毀于一旦。
愈想就愈生氣,說什麼峭壁那里危險,不懂武功的她過去會有危險。仗著輕功卓越,楚霽雲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人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
而方才在採入藥用的赤瓊花時又不小心扭傷了腳踝,疼得她直冒冷汗,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月兌下繡鞋,她仔細的看看紅腫的腳踝。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她知道是霽雲,卻賭氣的不回頭。
「水月。」他喚道,低沉的聲音隱含著愛憐。
她仍舊揉著自己的腳,裝作沒听見。
「在發愣啊!沒听見我叫你嗎?」他輕笑問道。
水月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瞅著他,心里又怨又氣。
「听見啦!」她沒好氣的回答。
放下手中的石南葉與蘇合,香楚霽雲眼含笑意的望著她。猛然看見水月紅腫的腳踝,連忙蹲子,溫柔而小心的捧起她小巧的玉足。
「怎麼弄的?這麼不小心。」他略帶責怪的問,眼中卻露出關切,看得水月心頭暖暖的。「離開我的視線才不到半個時辰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不是要你采摘一些長在地面的藥草就好嗎?怎麼把腳踝傷成這樣?」
水月忍著腳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耍賴的說道︰「誰要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霽雲大略看了一下。還好傷得不重,只是暫時不能走路。
一雙如美玉雕琢而成的玉足在他面前晃啊晃的,令他有些意亂情迷。
「照你這麼說,全都要怪我羅?」他挑眉問道。
「當然要怪你啊!不然怪誰?把我拉出來,卻又不照顧我的安全,回去看叔父怎麼說你。」水月無辜的看著他,存心把過錯全推到他頭上。
霽雲爽朗一笑,愛憐的輕拍她的粉頰。「好!全怪我護花不力,行了吧?」把藥草放到采藥籃中,霽雲又對她說道︰「走吧!天黑了,山上露水冰涼,你身子單薄,禁不住的。我背你下山吧!」
水月沒有一絲遲疑,任由霽雲扶著,笨拙的爬上他寬厚的背,
是因為練武的緣故吧!霽雲的肩背極為寬闊,水月將螓首輕輕靠在他背上,听著他的心跳。
這種姿勢若是被人看見,她的名譽怕就全毀了。京城里,有太多人看水月不順眼,因為她是異族,也因為她的美貌,更因她奪走了京城中最英武男子的心。
「今年白露你我成親後,還打算住在京城里嗎?」霽雲突然問道。
餅了許久,水月才幽幽的說道︰「你真的要娶我?」
「你懷疑嗎?」霽雲腳步未停地問。
水月輕輕一嘆。「我不得不懷疑,我是你們口中的胡人,你比我更清楚如今中原反外族的心態有多強烈。在以前,或許我能相信你的誓言,也能相信你的真心,但是現在叔父身為御醫,你再過不久必將入朝為官,到時候皇上能忍受朝庭命官娶異族女子為妻嗎?」
「水月,你把我看得太薄幸了。」他的聲音透過寬厚的胸膛,振動著她的耳膜。「那些高官厚祿不可能比你重要。」
水月閉上眼,讓溫暖緩緩滲透她的心。
「那……叔父會允許你我成親嗎?」水月輕柔的問。
霽雲沉默了許久,直到快到城門時才堅定的回答︰「我會說服他的。雖然叔父對你我都有恩,但是……我舍不下你,寧可背恩成為罪人,也要娶你為妻。」
淚水靜靜的慢流,水月不發一言,緊緊貼著他的背,感覺在這一刻和他的心沒有一絲距離。
有情人終能成為眷屬的,只要他與她真心相愛。
那又是為了什麼,她的心中總隱隱的感到一陣不安呢?
第三章
這一夜,嬋娟睡得很不安穩,她夢見自己身穿紅衣,腕上帶著那只玉鐲,一個高大的男人背著她,對她訴說不移的真心。那男子對她溫柔至極,嬋娟總覺得自己曾見過他,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直到天際大放光明,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天上時,她才從那片迷離的夢境中醒來。
迷迷糊糊的咬著吐司,嬋娟任哥哥載著前往診所,一路上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好奇怪的夢啊!那個男人喚她「水月」,語調中盡是深情,溫柔的眼神、溫柔的撫觸,依著她、戀著她……
她在何處听過這個名字?像是從記憶的最深處,那個不屬于今生的呼喚,一聲又一聲的回蕩在她的夢中。
上午的診所里通常沒有什麼病人,嬋娟懶懶的包著藥,有一下、沒一下的撮著藥草。夢里那個被她喚為霽雲的男子也通曉藥理,還拖著她滿山遍野的去采藥草。神智恍惚中,嬋娟發覺腕上的紅玉鐲隱隱散發微溫,像在吸引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