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阿輝的個性相當溫和體貼,尤其在對待女人方面,無論老少、喜歡與否,皆是如此。他會有那種情緒爆發是少見的,何況針對女人,不逼到絕境他絕不可能表現出來。「也罷,如果這樣能嚇走她,我就認了。」高遠輝退一步思索,他也算解月兌了。「那可不一定!」陸央庭立即撥了他一盆冷水。「有些女人最喜歡壞男人了。」「喂!你不要嚇我。」高遠輝憂心忡忡地盯著陸央庭似是若非的神情。
「你自己活該,誰叫你當初要去接機。」
「是克偉拜托,又不是我愛蹊渾水。說什麼他惟一的妹妹剛從美國回來,人生地不熟的,得有個人陪著。我能拒絕嗎?」「你敢說你從未打過方克敏的主意?」陸央庭宛若透視他的心思,問道。高遠輝霎時像泄氣的皮球。「哪個男人不會想打她的主意!可是她的個性實在難以領教,我還沒出手就投降了。」看著高遠輝沮喪憂煩的神情,陸央庭單手攬住他的肩。
「看在你時運不濟的分上,晚上有沒有空,上趟陽明山吧!食物、車子都算在我頭上。」「你總算有點良心。」高遠輝揚眉,心情在听到陸央庭的建議後豁然輕松許多。她笑笑,攬肩的手未曾放下。
不遠處,一道嫉妒的目光持續凝望著。
對于高遠輝與陸央庭而言,陽明山在他們的記憶里佔了巨大的分量。
「上次來這里是什麼時候?」高遠輝咕嚕咕嚕飲下半罐啤酒,俯視黑夜拜訪的台北夜景,燦亮的景象輝映在他的瞳眸。「你被人妖甩掉那一次,你難過的要死,半夜把我拖來這里,倒了我一堆心理垃圾。」陸央庭依在墨綠色的車門旁,帶來的小菜啤酒散落車頂。「她不是人妖,是貨真價實的女人,怎麼說了好幾遍你都不信?」坐在車後行李廂上頭的高遠輝頗氣結。「她那個樣子我實在很難聯想到女人,你對女人的品味就屬那段時間最差。」「你也沒好到哪里去……」高遠輝馬上搬出陸央庭交往過的女人,一一批評個淋灕盡致。兩人的仿徨、煩惱、喜悅、挫折、歡娛……各種情感幾乎都習慣分享給彼此,而陽明山正是他們自小以來的「秘密基地」。幾罐飲料、幾包小萊零食,他們可以在此談上一整晚。人生的喜與悲、現實的挫折崎嶇,在如此相似的他們身上,造就了不同的際遇。但相同的是,他們彼此卻自然而然在對方心房形成一個無可取代的地位。一男一女之間的這種感情……稱為友情太簡約,稱為愛情似乎又太遙遠,人們會稱之為什麼呢?大概是評論到無話可說,高遠輝轉移話題,「話說回來,這次我會爆發情緒是你的責任,我可是因為听不下她對你的批評才發怒的。」「說到這我才要罵你,我哪里自以為是?」
「全身上下。」高遠輝毫不猶豫答道。「從小到大,你老是靠著大腦和外表瞞騙眾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啊,你干嗎?」他模模被啤酒罐K到的腦勺。「我在教你‘禍從口出’的意義。」陸央庭新開一罐啤酒,對自己方才稍稍減力的手勁覺得有點可惜。
「你這家伙就不能溫柔點嗎?」高遠輝不是滋味地磨著牙。
拜陸伯伯和那兩個恐怖的兄弟之賜,讓她空有一副女人身軀,力道卻毫不遜色于男人,再加上天生的性向,不免令他覺得她真是白白糟蹋了……「你干嗎盯著我看?」陸央庭眯眼頂回他灼熱的視線。
「我覺得方克敏有一點說錯了。」高遠輝不改目光,反而更加仔細打量她。「論身材、論臉蛋,其實你可以算的上是個標致的大美人,只要再稍加打扮,肯定會將方克敏比下去。」陸央庭沉下神色,語氣是山雨欲來。
「我該認為這是贊美嗎?」
「我只是陳述事實。」他咧嘴笑道,跳下車廂,手瀟灑地搭上陸央庭的肩。「唉!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給你一個這麼棒的身體,卻讓你無法好好利用。」他不知死活地放作嘆息,陸央庭的嘴抿得冷詭。「要不,阿央,打個商量,咱們算是多年好友,記得把你跟男人的第一次留給我,我絕不會讓你失望……」一拳結實地落查高遠輝俊美的臉龐,使得他的話尾消失在風中。
陸央庭蹲身扯緊倒地男人的衣領,高遠輝呼吸不順地掙扎。
「阿央,放手!你想弄死我啊!」
「你的生理需求還沒解決?」莫名其妙的言語不是其來無自,陸央庭比誰都清楚高遠輝這些渾話的原因。
「怎麼可能解決得了?」高遠輝好不容易掙月兌,慘兮兮地苦著臉。「花了兩個星期去南部出差,回來後遇到相親威脅和訂婚,這麼一弄一個多月過了。原本以為從此撥雲見日,誰知好死不死又冒出個方克敏,燒毀了我在公司建立多年的森林。現在我真的一個女人都沒有了……」愈請高遠輝愈覺前途渺茫,情緒愈低落。「所以你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連同性戀都要?」陸央庭實在想再多送他兩拳。雖然不是不明白他缺乏女人時可能產生的種種可笑行徑話語,但是敢動到太歲頭上,這還是第一次!斑遠輝扁著嘴,委屈至極地爬起身,對于陸央庭的疑問沉默不語,兀自朝山下,突然發瘋似的扯開喉嚨大喊大叫。「啊——啊——他媽的!為什麼我就這麼倒霉,沒有女人,我怎麼活下去?」「央庭不以為然地翻翻白眼,除了同情,她想不出更好的表現。
「阿央……」高遠輝回身,可憐卑微地貼近陸央庭,安止其所能地撒嬌。,現在參你能救我了,拜托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請你讓方克敏那女人消失在我的生命里。」「還不簡單,」陸央庭喝下一大口啤酒後,鑽進駕駛座拿出一把長柄十字鑽。「捅她一記不就得了。」面對陸央庭頗為認真的臉龐,高遠輝呆呆地答道︰「我可是你未婚夫,你待我未免太好了。」「你殺死她,然後坐牢,我們就用不著結婚,剛好順遂你我心願。何樂而不為?」陸央庭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喂!我跟你說正經的!」高遠輝微慍道。
陸央庭搭上他的肩膀,一派輕松地說︰「老兄,事實上像方克敏這種既花痴又沒大腦的女人最好應付了。」「所以?」
「愈是得不到的,愈要得到,這是她的心理。因此我保證,你只要乖乖跟她交往幾個月,之後,她鐵定會對你失去興趣,再也不會纏著你。」「別開玩笑了!」高遠輝一口拒絕。陸央庭抿嘴笑著,她早猜到他會是什麼反應。「怎麼我覺得你好像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有嗎?」陸央庭睜大無辜的雙眼,水亮澄透里泛著淡淡夜光。「你多心了。我提供意見,但是行不行是由你決定。」「沒有更好的方法?」高遠輝覺得已經被逼到山窮水盡。
陸央庭搖首,眼稍藏著置身事外的自得。
「這是惟一的解決之道。」
斑遠輝咬著唇沉思半晌後,目光哀怨地挪向陸央庭。她挑挑眉,無可奈何地飲盡鞭中啤酒。「那你就自求多福,希望你先前的冷酷樣可以嚇走她,否則沒有女人近你身的情形恐怕要持續好一陣子。」寧願不要女人,也不肯與方克敏交往,看來阿輝對她真的是厭惡到極點,「我認了。」高遠輝眼里光鑠著破釜沉舟的毅然決然。「森林可以重新建立,可是和她交往等于精神戕害,損失無以數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