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料到你會反對。」莫堯皇無奈地說道。「可是你願意與她們分享我這個丈夫嗎?」華兒遲疑了。愛情本身就是一種獨佔的情感,再怎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抹煞這個事實。
是的,其實她自私,她想霸佔。她愛他啊!但是……「沒有理由休掉她們吧!無緣無故的,她們會受到傷害的。」
「如果我不休掉她們,才是對她們最大的傷害。」天底下大概找不出第二個像華兒這麼愚蠢的女人了,竟硬是要與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問題是,她這份單純地近平愚蠢偏是他所鐘情的。
「怎會?」華兒不解。
「華兒,你應該明白,沒有愛的婚姻對彼此都是折磨,而我這樣折磨自己和她們已經好幾年了。我娶妾,圖的是一時的享樂,未曾付出真感情。放了她們,就像放了采葛,我希望她們能尋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輩子鎖在冰冷、沒有未來的莫宅里。」莫堯皇情深義重地表白。「我愛你,我的愛只能給你,我沒有辦法再分給別人了。」不僅是因為他的摯情,還為他的體貼感到欣慰。他願意為人著想、為人付出,他已經從以往「不信任」的桎梏里解月兌了。
「你同意嗎?」
華兒望著他,半晌,回答——「答應我,你要為她們尋到一條最適合她們的路,千萬不能傷害她們。」
U身拚命搖晃她的身體、然而何采卿毫無反應。
她傻傻地拔下短劍,以為如此可以減輕何采卿的痛苦,想不到門口突然一聲尖叫,她猛地站起,無辜地望著門前那一群人。
莫堯皇怔怔地注視華兒沾滿鮮血的雙手與手中的短劍。
看著眾人的眼神,華兒立即領悟到自身立場的尷尬。她扔下短劍,使勁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什麼不是你?」劉袖琴搶先開口,如花似玉的容顏蒙上一層陰險。「你未免太狠心了,采卿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得這樣害她?」
聞言,莫堯皇一挑眉,斜視著劉袖琴,但她完全沒發覺,只顧著繼續痛責華兒。
「你居然將她的腦袋砸個稀巴爛,你還是不是人啊?」
莫堯皇的神色更陰郁。
「真的不是我!」華兒沖到莫堯皇面前,伸手想抓住他,卻驚黨兩手的骯髒。
「堯皇,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誰都可以誤會她,但她無法承受堯皇不相信她。
下人們竊竊私語,目光幾乎都不具善意。地上躺著個死人,而白華兒持著沾滿血的劍,任誰看了都會懷疑。
然而,仍有人站在華兒這邊。
「少爺,華兒姨太性情敦厚,不可能殺人的!」呂老總管急忙替華兒辯解。
「是啊!堂哥,華兒堂嫂的個性你應該最清楚,她不是這種人。」莫堯學也著急說道。
紅惜則哭哭啼啼的,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誰曉得她是什麼女人?」劉袖琴的大嗓門壓過了求情的言語。「搞不好你們都被她的外表騙了,其實她骨子里惡如蛇蠍也說不定!」
「不會的!」紅惜高聲否定。
「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下人說話了?」劉袖琴一巴掌就要甩下,卻被莫堯皇怒聲喝止。
「夠了!」
劉袖琴咬牙,忿忿地放下手。
莫堯皇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冷漠的目光直直射入了華兒眼里。
好一會兒,他才干澀地開口,「來人,把她關進柴房,不準任何人接近她。」
「少爺!」
「堂哥!」
mpanel(1);呂老總管與莫堯學同時喊叫,但莫堯皇置若罔聞。
當下人鉗制華兒雙臂時,她全然不掙扎、不喊冤,清澈如鏡的眼楮定定凝視莫堯皇。緊接著。一絲安心的光芒在她瞳里閃過。
華兒被帶走後,莫堯皇遣離了閑雜人等,只留下莫堯學與紅惜,並命呂老總管前往衙門報案。
莫堯皇走近尸體,看清她的面貌後,悲戚地合上眼。
半晌,他忍住悲痛,察看尸體的狀況,赫然發現有一個香囊掉落在旁。只消一眼,他即明了香囊的持有人為誰,他不動聲色地放入懷里。
此刻,押守華兒的下人來報。「少爺,五姨太說有件事定要稟告您。」
「說!」
下人簡短陳述後,莫堯皇攢眉吩咐紅惜,她腫著眼點點頭,便盡速奔回蘅蕪樓。
接著,莫堯皇又在何采卿半握的手中發現一張紙,上面扭扭曲曲寫著「白華兒」三字。
「堂哥,你不會以此就斷定是華兒堂嫂所為吧?」莫堯學緊張地問道。
莫堯皇將紙張湊近鼻前,心頭的假設漸次成形。
「少爺……我、我……拿來了……」紅惜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揮舞手中的信封。
莫堯皇接過信封,同樣聞了聞。
丙然……「堂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莫堯學揣測道。堂哥那種嚴厲中蘊涵憤怒與悲傷的神情,是他未曾見過的。
「堯學,我問你,我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采卿的房前?」莫堯皇寒著嗓音道。
「當時你和我在書房里討論事情,然後老總管來報告了些事情。接著琴姨太來了,沒多久,三姨太的一個丫鬟也出現,說三姨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商量,要我們全部過去。」莫堯學將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你不覺得奇怪嗎?采卿有事,商量的對象應該只有我才對,為什麼是全部的人?」
「我當時也覺得怪怪的。不過,也許她真的有什麼重要事想告訴大家。」
「在她的房里,這不是十分可笑嗎?」莫堯皇指出疑點。「還有,剛才站在門口時,你看到了什麼?」
「華兒堂嫂持著短劍,血跡沾了滿手,而地上躺了個人,只看得見下半身。」
莫堯皇心痛地垂眸,按著額頭道︰「我和你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他可以感覺到,他將要再次承受某種「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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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氣氛低迷。
捕頭率領衙差們偵查完現場,隨即返回大廳,準備收押涉嫌最重的華兒。
下人將華兒帶進,捕頭正要接手之際,莫堯皇出令喝止。
「慢著!」
「莫少爺,您可別妨礙辦案!」李捕頭不悅地道。
「我不是妨礙,而是凶手根本不是華兒。」
此言一出,眾人瞼色大變,劉袖琴趕緊反駁,「相公,你在說什麼呀?大伙兒親眼看見的,白華兒殺了采卿。」
「我們只看見華兒拿著短劍,可曾看到她行凶的過程?」莫堯皇注視劉袖琴的目光,幾乎是深惡痛絕的。
劉袖琴呼吸一窒,游移的眼神顯露出恐懼。
「話雖如此,」李捕頭說就事論事,「白華兒仍是嫌疑最大的人。」
「她不會有嫌疑的,我知道凶手是誰。」說完,莫堯皇無法避免地心頭一陣酸楚。
在場每個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莫少爺,空口說白話是沒用的。」李捕頭警告道。
莫堯皇不理會他,逕自站定劉袖琴的面前。「袖琴,自首吧!」
劉袖琴愀然變色,其他人則是瞠目結舌。
「相公,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誣賴我是凶手?」
莫堯皇神情冷峻,唯有華兒能看穿他心中的哀傷與淒涼。
「並非誣賴,而是肯定你就是凶手。」
「笑話!你有證據嗎?」劉袖琴倉皇問道。「為了袒護你的白華兒,你連我都狠心拖下水。」她特別加重「你的」二字,仿佛在提醒他的移情別戀。
「那我請問,為什麼我們聚集在采卿房前,房門尚未踏入,你就知道里面躺的是她?」莫堯皇尖銳地問道。
「我……我有說嗎?」劉袖琴明明心虛,卻又硬撐地反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