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淮軒為她的笑姿所炫惑,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小女兒神態,然而,她的笑容卻是為另一個男人綻放,想到此,他的心不禁一絲絲抽痛。
麥宣意親匿地挽著那男人的手上樓,嚴淮軒夾著煙的手輕輕一顫,他們已進展到這種程度了嗎?他不相信!嚴淮軒仍固執地在樓下,他想證明他的猜測是錯誤的,待會兒那男人一定還會再下樓,一定會的……
一個鐘頭、兩個鐘頭、三個鐘頭過去了,卻絲毫不見那男人的身影。該死!嚴淮軒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盤,就這樣輸了嗎?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他是這麼地愛麥宣意,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他們的戀情甚至還未開始;他甚至未曾向她說過︰我愛你!
為什麼?為什麼?嚴淮軒的心吶喊著,天啊!為什麼在你賜給我一個值得真心真愛的女孩後,卻又殘忍地將她推往別人的懷抱?
嚴淮軒此時已喪失理智,他發動車子,用力踩下油門。咻!閃亮的黑色積架跑車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
棒天早晨。
"宣,起床了。"
"文,再給我五分鐘,五分鐘後我一定起床。"
餅了五分鐘。
"宣,再不起床你會遲到的。"
見麥宣意仍毫無反應,他嘆了一口氣,掀開棉被,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來,走進浴室。
"梳洗完畢後,再出來吃早餐。"
她申吟一聲,"大哥,你最討厭了。"
此人正是麥宣意的大哥,範文毅。
麥宣意有四個哥哥,老大範文毅,繼承家業,目前是"麥氏企業"的總經理;老二麥影毅,是著名的醫師;老三麥武毅,人如其名,是個令歹徒聞名逃竄的警官;老四麥昭毅,則是一所三流高中的歷史老師。
麥家五兄妹的名字的第二個字,由老大排至老麼,文、景、武、昭、宣,恰巧是中國的盛世——漢朝的皇帝順序。而為什麼麥宣意不叫麥宣毅呢?麥家的戶長——麥高翔說,
"毅"這個字太男性化了,不適合女孩子,于是改取同音的"意",然而名字雖然改了,麥宣意卻仍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至于範文毅為何姓範而不姓麥,那是因為麥高翔太愛她的妻子範錦秀,由于範錦秀是獨生女,于是岳父提出必須讓他們的第-個孩子姓範的要求,而麥高翔二話不說,馬上就答應了。
麥宣意吃著範文毅剛買回來熱呼呼的早餐。
"文,你這次來台北要停留多久?"他們五兄妹之間通常直呼對方名字,除非是特殊狀況或是在外人面前。
"大概三至四天吧!企畫書已照對方的要求擬好,如果對方過目後,覺得沒什麼問題,就可以簽約了。"
"這次合作的對象是誰?"麥宣意問。
"龍翔企業。"
麥宣意含在口里的豆漿差點噴了出來,龍翔企業?怎麼那麼巧?
"怎麼了?表情那麼奇怪,難不成你認識'龍翔'的總裁嚴淮軒?"他開玩笑道。
"當然不認識。"麥宣意大聲否認。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範文毅知道她認識了這麼一個'大人物'。
範文毅毫無疑問地相信了她的話,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向來討厭有錢人,更遑論去認識他了。
"听說他是商場上的冷面殺手,相當冷酷而且很難應付,大哥你要小心一點。"這是虞允文偷偷告訴她的。
"我會的。"
嚴淮軒商場上的冷硬作風,他早已有所听聞,對于這個傳奇性人物,他則好奇多過于畏懼,他想見識見識,能將"龍翔"發展至今日規模的人,究竟有何三頭六臂。
◎◎◎
叩叩叩!
"進來。"虞允文進門,"阿文,有什麼事嗎?"嚴淮軒的聲音平板毫無生氣。
丙真有問題!
罷剛嚴淮軒的秘書告訴他,嚴淮軒從早晨踏進辦公室一直到現在,竟然只是坐著發呆而不曾做任何事,這著實令人匪夷所思,素來有工作狂之稱的嚴淮軒,居然將寶貴的時間用來發呆!?于是他決定過來瞧瞧。
"沒,只是來告訴你,'麥氏企業'的人員十點到達。"
"你以為我的秘書和特別助理是專門領干薪的嗎?"他的意思是,這點小事不用麻煩虞允文這個"總經理"來提醒。
火氣還真大!"你失戀了嗎?"虞允文開玩笑地說。
原以為會得到他的嗤之以鼻,沒想到……
"這個玩笑-點兒也不好笑。"
虞允文顏色-怔,關心地問︰"出了什麼問題?你的謊言被她拆穿了?"
嚴淮軒搖搖頭,"比這個還糟糕,事實上,她已經名花有主。"
"這怎麼有可能?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得上……"在嚴淮軒的瞪視之下,他連忙改口,"呃……我的意思是,除了你慧眼獨具之外,少有人能識得她內在之美。"
這還差不多!嚴淮軒將昨晚看到的點點滴滴,鉅細靡遺地告訴虞允文。
"看不出來她是個挺隨……哦!"他的'便'字還沒說出口,即吃了嚴淮軒的一記"彈筆神功"。
"不準你這樣說她。"嚴淮軒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麥宣意,即使好友虞允文也不準。
"喂,老兄,我是在幫你出氣耶!"虞允文覺得自己真是倒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年頭啊,好人難當哦!
"不行!"嚴淮軒毫無轉圈的余地,"小意已經是個成年人,有權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再說,男女相愛,有性行為是很正常的事,難道只許你和女人,不淮她和男人上床嗎?"
這……這是什麼話?雖知他說得有道理,但……
但自己可不是來听他的性教育講座的,瞧他這會兒說得慷慨激昂,完全一掃適才頹喪委靡的神情。
誰說他看得開來著,他心中想著。
"你該不是想放棄了吧?"認識他這麼多年,虞允文深知他不是個輕言舍棄的人,但,感情這事,誰料想得到呢?就連冷漠如嚴淮軒,依然拜倒在麥宣意的石榴……不,是牛仔褲之下。
"當然不是。"就算用搶的也要把她搶過來。
"不是你害怕自己的魅力比不上你的情敵?"
"當然不是。"這次回答得可沒有前一次那麼的中氣十足。
奇也怪哉!到底是何方神聖,使得信心足以堆得滿山滿嶺的嚴淮軒,陡然變得毫無自信?
此時,嚴淮軒的內線電話響起。
"總裁,'麥氏企業'的人員已到,正在會議室等候,請總裁馬上過去。"
"走吧。"嚴淮軒起身,"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
三、四個鐘頭的冗長會議終于結束。
虞允文尾隨嚴淮軒進入辦公室。
一踏進門,虞允文首先發難,"老兄,你在搞什麼?"
"我不懂你說什麼。"嚴淮軒一臉無辜。
"別裝傻,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適才在會議室時,嚴淮軒像得了失心癥似的,-反他平日的作風,把"麥氏企業"的企畫書批評得一無是處,對于"麥氏企業"總經理的提議,更是反駁得不遺余力,仿佛兩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依他看來,麥氏企業的企畫案並非不可行,雖然有些缺失,但只是稍加修改即可。
對于一件企畫案,只能力求完美,而不可能達到盡善盡美、面面俱到;也就是說,必須以最低的成本,獲得最高的成效,減少所有的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