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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夫記 第3頁

作者︰凌妃

正當他百思不解,女郎曼妙的身驅已經舞到他的面前,她修長的四肢隨之攀上他。

突然,他想起什麼似的而怔愣住——

「听說二少從來都不曾帶同一個女人回家過夜。」安妮濕潤的舌頭在雷霆霄胸前的肌肉上游走。

「不錯。」雷霆霄頗為自豪。

「不能為了我破例嗎?」安妮可憐兮兮的撒嬌,低啞的嗓音充滿性感。

雷霆霄笑而不答。

「我跟你打賭。」安妮跨上他的腰際,「你一定會再來找我……」

是安妮!一定是她!莫怪乎她昨晚不停地觀察這間屋子里有什麼東西讓他最難舍。該死的女人!

雷霆霄不耐地剝開女郎的纏繞,火速拿起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加上一疊為數不少的鈔票,匆促地推她出門。「不好意思,我忘了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我再跟你聯絡吧!」

必上門,他迫不及待的撥了沈雲龍的行動電話。

「雲龍,馬上替我把安妮找過來。」他口氣十萬緊急。

沈雲龍提高了音調,掩不住內心的訝異︰(昨晚那個安妮?)

「不然還有哪個安妮?」雷霆霄不耐地吼了回去。

沈雲龍尚不知死活暖昧地問︰(哦?她真有這麼好嗎?)居然能叫向來不二宿同一女的雷二少壞了規矩,不愧是酒店里的大班,「身手」果然不簡單啊!

「好個頭!這個女人簡直是活膩了,敢跟我玩這種把戲。」妄想耍手段綁住他,大概是沒搞清楚他雷霆霄是何等人物。

沈雲龍總算嗅出了火藥味,(可是……)

「沒有可是。」雷霆霄不容置喙。「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就算翻遍整個台灣也要把安妮帶到我這里。」

不待沈雲龍應聲,雷霆霄已用力甩上電話。

★★★

黑暗中,俞寒將視線自單眼望遠鏡上移開,動作機械化地合上防塵蓋。

她的心有如被蜜蜂螫到般,隱隱刺痛。

為了接近雷霆霄,她費了幾番功夫,經過一段驚險萬分的跟蹤,查到他在雷家之外這所地點隱密、鮮為人知的別館。

她不惜花下重金租了他對面的房子,添購最先進、最完善的夜視望遠鏡拍照器材,悄悄地窺伺他的一舉一動,拍下他俊美無儔的身形。

當然,那其實也只限于他的窗簾未合上時。或許是作夢也沒有想到,或許是因為雷霆霄高度的自信,他很少用窗簾來保護他的隱私。

這一點,算是便宜了俞寒吧!

在她的單眼鏡頭下,他有如一只既高貴又昂貴的金絲雀,恣意不矯作的展露豐采,她則樂得賞心悅目、大飽眼福。

然而,究竟是人玩鳥還是鳥玩人?俞寒不願細想。

因為,即使在拉近距離窺探雷霆霄之後,她對他的愛慕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不斷持續攀升。

不同的夜晚、從不重復的美麗女人,瘋狂的、失控的節奏、汗水淋灕的身軀……俞寒從一開始的久久不能動彈到現在的冷眼旁觀,她愈是知道不該看就愈想看。

看到那些躺在雷霆霄身下的女人,看著她們如何用年輕姣美的長相與身體取悅他……她嫉妒、她羨慕,她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讓雷霆霄飄飄欲仙、渾然忘我的女子;但是,她不心痛。

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的床上超過一夜,無論是如何國色天香,那些媾合不過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游戲;沒有以愛為基礎的,任憑過程再煽情、再銷魂,終將隨著高潮過後而消逝。

她相信雷霆霄雖然有過的女人多如繁星,卻僅僅是開發了他男望中的野性,沒有人能進入他的靈魂,擁有他的心。表面上,雷霆霄雖然與她們相擁,實際上他不過是對性不對人。

她自我催眠般相信,這是因為時機未到,他在等她!等她走入他的世界,等她打開他的心房,真真正正地去愛。愛一個女人的心,愛一個女人的內在,而不是只是外表;他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對他亦然。

一旦讓他們相遇,一旦他肯給她機會,和她相處,她有把握一定可以讓他愛上自己。只有她能洞悉他的心,看到他偽裝在那張俊美臉孔下的真性情;唯有她能給他足夠的溫暖與愛,教他如何敞開靈魂,用心不再只是用身體去愛。

可是今夜,在看清他的女伴之後,俞寒所建立起來的信心被嚴重擊潰。

怎麼可能?她不是昨天才來過的嗎?為什麼今天再度出現在雷霆霄的房間里?他們在交談,雷霆霄依稀壓抑著慍色,而那女子依舊笑得艷麗妖嬈。

雷霆霄為何生氣?記憶里,俞寒不曾見他跟女孩子發脾氣,是介意她與別的男子在一起?

他們交談後並沒有上床,反倒相偕出門,這舉動更令她惴惴不安。這不是雷霆霄的作風,除非,她的魅力已經大到足以讓他忽略,除非……他動了心?

不!這是個錯誤,只有她才配擁有雷霆霄的愛;他是她的,誰都別想佔據他內心任何一個角落。她不能坐視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都怪她,這麼久了還是無法說服怪醫黑雕顏,為自己換上一張愛情的臉。倘若雷霆霄真的愛上別人,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第二章

別園

「黑醫師,我求求你,無論如何,請你答應幫我動手術。」俞寒提著一只旅行袋苦苦哀求。

黑雕顏漠然的臉上並沒有因她的哀求而有一絲波紋。

「你實在很煩!」倘若不是念在她二年多來鍥而不舍、再三上門懇求,毅力可嘉的份上,他連門也不會讓她進來。

從被拒門外、惡言相向,到今天可以進門面對面談話,俞寒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和狠話。「求求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幫我了。」

「別把我說得好像救世主一樣,別人喜歡听好話,我黑雕顏可不吃這一套!」他無動于衷,一點軟化的跡象也沒有。

「不,我說的不是好話而是實話。」俞寒絲毫不放棄,「如果黑醫師堅持不肯幫我動手術,那麼……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拿死來威脅我?」黑雕顏冷笑,「反正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你想死就趁早,免得老是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他不帶感情地譏誚。

俞寒並不是受不了他的無情,而是感到真正的絕望。隨著豆大的眼淚無聲無息落下,她咚的一聲屈膝跪下,趴伏在黑雕顏腳邊。

「黑醫師,我求求您!」

見狀,黑雕顏頗為震驚。

二年多來,俞寒登門求他的次數不下百次。無論他的反應如何冷淡、言詞如何刻薄,她的意志一如銅牆鐵壁,絲毫不受搖動。她雖然百般忍辱受侮,咬緊牙關逆來順受,可是她一直不卑不亢,不曾在他面前掉過一滴淚,更不曾輕擲自己的尊嚴。

是什麼原因讓她失去耐心瀕臨崩潰?是什麼原因讓她豁出一切不惜下跪?

「為什麼?」黑雕顏忍不住問。

俞寒緩緩抬起頭,「因為我還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著……」活著愛她所愛的人,也被她所愛的人深愛。

「我不是問這個。」他不耐地打斷她,「我是問……為什麼這一次你不惜向我下跪?」

「因為我害怕。」俞寒咬唇無奈的坦誠,「我怕我再不及時換一張臉,一切將會太遲了。」

黑雕顏眯起眼楮俯視眼前長相平凡的女子。

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人事物足以讓他在意;而俞寒竟不可思議地勾起他的好奇與憐惜,勾起一些遙遠的、幾乎陌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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