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纏綿悱惻的激情之後,夏妍香汗淋灕的蜷縮在雷霆鈞懷里。
漸息的雷霆鈞輕撫著夏妍媲美絲綢的美背,若有所思後決定打破沉默。
「小妍,為什麼你從來不穿裙子,不化妝打扮?」所有他為她添購的裙裝與珠寶,她一律不曾動過。
「呃……」夏妍完全沒料到他會天外飛來一筆地這麼問,一時語塞。「因為穿裙子比較不方便啊!至于打扮……沒這個必要吧!」她故作不在乎。
「女人不是天生都喜歡裝飾自己的嗎?」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一般平凡女子,只是她遲遲不能融入都市生活形態的心態,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大概是我在非洲待久了,習慣這樣了吧!」
他是在暗示她,她很沒有女人味嗎?還是他覺得這些天他們同進同出,她站在他的身邊讓他很沒面子。
記得前一陣子母親曾一再要她穿裙裝,說什麼男人比較喜歡有女人味的女孩子,霆鈞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希望你為了我穿上裙裝,你願意嗎?」他確信她喜歡他白天的霸道、夜晚的溫柔,也許他能夠讓她或忘野地自由自在的生活,讓她放棄回非洲的夢想。
願意!夏妍在心里回答,怎奈她就是難以啟齒。
她初體驗愛情的滋味,他已在她的心里佔據,擁有了無可取代的地位。現在,他幾句簡單的話卻讓那份美好變成偌大的壓力,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並且還是一只快要喘不過氣的怪物。
雷霆鈞的問題讓她覺得自卑,他的口氣擊潰了她堅定的自信。
在遇到他以前,她曾經活得很有自我,此刻她卻找不到半個賴以自豪的理由。
第7章(2)
靶覺出她在他懷里瑟縮,雷霆鈞不忍再為難她。
「算了,我是開玩笑的,你就當我沒問過吧。」想她的人生至今有一大半都是以天為廬、以地為家,怎麼可能會滿足于小小的雷家。即使雷家是眾人眼中的宮殿,在她心底大概也只是個裝飾華麗的籠子罷了。
氣氛一時變得低迷,冷卻的體溫滲入心里,為黑夜添上幾許寒意。
沉默讓平時能心電感應的兩顆心不再相通,夏妍合上眼卻無法再尋到睡意,她假裝若無其事的翻身抽離他的懷抱,拉上被子包里著發冷的身體。
雷霆鈞假裝不知情。
他不願深究,不敢追究。
在他已經對她的存在無可自拔的習慣之後,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將會是種怎麼樣的煎熬。偏偏他又十分清楚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夏妍屬于大自然,離開他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何況他曾親口答應過她,等霆軒平安回來,他就再也沒有留住她的理由。
只是,他不問,她不開口,現狀就得以持續。
是誰說難得胡涂的?
就讓他假裝一切都沒有問題,就讓他這個清醒大半輩子的股神胡涂一次吧!最好能胡涂一輩子!
「雲嫂,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長頭發、穿裙子的女生?」夏妍一邊摘著菜,佯裝順口問起。
實際上,她在廚房繞著雲嫂打轉了半天,無非就是想找機會問這句話。
雲嫂把爐子上的火關小,合上鍋蓋,雙手在圍裙上來回抹著。
「大概是吧!」她接過夏妍手邊的菜,「不過,現在的人什麼都講究流行,誰知道男人的喜好會不會也跟著流行變。都說我們女人善變,其實男人才是最喜新厭舊的。」她轉過身打開水龍頭,熟稔的一邊洗菜,一邊抬起頭看著廚房的電視,
「是大少爺,他今晚原來不是加班是去應酬啊?」她習以為常的指著螢幕。
夏妍的目光轉移到螢幕上。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雷霆鈞,但此刻卻比第一次更讓她詫異。
她不會听錯的,他明明告訴她晚上在公司有個會要開,怎麼會出現在電視上?他置身在一個酒會上,教人訝異的是他身邊居然挽著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
「咦?在大少爺身邊的不是趙小姐嗎?」雲嫂一點也沒有發現夏妍乍變的臉色。
「雲嫂認識她?」夏妍的心海掀起狂瀾。
霆鈞騙她!是順口說錯,還是有意的?他為什麼要欺騙她?他和那位明媚動人的趙小姐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嗎?
「是啊,她來過家里幾次。」雲嫂拿起鍋鏟。
不知道是不是缺氧,夏妍覺得胸口好悶,整個人虛軟無力。
「她的皮膚……看起來好白,她穿的連身洋裝也好漂亮。」她真心卻不自在的贊賞。
「那倒是真的,她來家里的時候我仔細瞧過。」雲嫂手里忙著,嘴也沒停,
言「她的皮膚白皙透明,上起妝來真是好看。身材更是沒話講,十足的婀娜多姿,隨便穿個裙子禮服什麼的就不知迷倒多少人羅。」光說她和余鐵山那場世紀大婚禮,幾乎轟動了整個台灣,不知刊登在多少雜志的封面上。
情她的長發烏黑飄逸,身材撩人遐思;她的柔媚將雷霆鈞的高大挺拔完整襯托出來。站在她身旁,雷霆鈞顯得更具男性魅力。
小比較起她的風情萬種,自己除了豐滿的上圍尚可辨出是「女」的外,她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絲女人味。
說她終于了解昨天夜里雷霆鈞為什麼要問她那些話了。
獨雲嫂三兩下俐落的把菜鏟上盤子,擱置在一旁。
家「不過每天打扮成那樣太辛苦了,雲嫂還是寧願像你這樣。」她珍愛的望著夏妍,「清清爽爽、簡簡單單的,多好,多舒服。」尤其是最近,她儼然像朵含苞的花朵受到甘露的滋潤般盛開,一天比一天更嬌艷,一天比一天散發著女人的韻味。至于原因,就心照不宣了。
清爽、簡單,原來這就是她在別人眼中的樣子。
夏妍以一個苦笑回應她的安慰。
等她再度抬起頭時,電視里的新聞畫面已經換了,然而雷霆鈞和趙小姐並立相視的身影卻鐫刻在她的記憶庫,停格在她的腦海,猶如無數針尖戮刺著她的心。
夜涼如水,但即使是在戶外、在黑夜,雷家游泳池里的水不僅清澈、而且恆溫。
不過,那溫度對心里彷若飄著雪的夏妍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的心一個勁兒的淒冷。
她怎麼會這麼笨?她早該料想到像雷霆鈞這樣的黃金單身男子,身邊不可能會沒有別的女人,以他的條件,蜂擁而至的女人就算不是成千也有上百。他如果是個會付出真情、情有獨鐘的痴心漢,怎麼可能到今天還是獨身一人?
可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幾近痴迷的神情望著她?難道說那只不過是他慣于用來安撫女人的伎倆?還是因為她太愛他而產生的錯覺?
為了杜絕自己胡思亂想,避免坐立難安,夏妍在游泳池里來回拼命的消耗體力已將近兩個小時。
驀地,一個換氣的姿勢,她看見他了。
在星光與路燈的輝映下,他西裝筆挺的站在她眼前,就跟晚上她從電視上看到的他一樣。
一想到那一幕,夏妍的心口又開始泛疼,那疼痛迅速擴散,直達四肢百骸,怎麼用力甩也甩不掉。
她沒有停下來,憑藉痛楚所產生的力量繼續保持游泳的速度。
棒著夜色,她看見雷霆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從哪里來的念頭,夏妍惱怒的在水里用力翻身轉了個圈,任由漩渦的力道將身子帶往下沉。
十、九、八……她在心里倒數,一個縱身突破水面,她兩手開始用力且亂無章法的拍擊出水花,嘴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叫聲,儼然像個溺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