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你!」她怒沖沖地拿出鑽飾,將絲絨盒扔到他面前。「還有這個!」
話才說完,曉潮便將手中那條鑽飾忿恨地朝天子昊的臉上扔去。
天子昊機警地接住這條差點砸到他臉上的鑽飾,見曉潮轉身就走,隨即起身,用手在桌面一撐,縱身躍過氣派寬大的辦公桌,制住正要開門的曉潮。
「你有沒有禮貌!」他慍怒地在她耳邊低叱。
「放開我!」她激烈掙扎,卻被他硬拖到一面落地鏡前。
天子昊不由分說地將那鑽飾套到她細致的頸項,頓時,鏡中的鑽飾似乎因佩戴的人而更顯璀璨,那原本粉女敕的肌膚在鑽石亮麗的烘托下,更顯得水樣般的晶瑩剔透。
「你看!」他不覺心醉地擁住她,輕囁著她柔軟的耳朵。「瞧這多適合你!苞你多相配!曉潮兒。」
曉潮怔怔望著鏡里的兩個人,軟弱的淚水在不覺間滑過面龐,這是多熟悉又遙遠的感覺!為什麼他侵略性的溫柔總能這樣輕易撩撥她的心弦,教她沉淪不醒,即使是在這個世代,即使是在遭他棄絕後的此時此刻?
這發間的幽香如往昔那般在他鼻端誘惑地繚繞,令他更痴迷地想要佔據更多的她。他不禁輕輕扳過她的臉龐,迷蒙淚眸中盛載的淒楚令他無法控制油然而生的濃烈愛憐,這是被他摒棄又思念已久的熾情。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緊緊吻住這雙融化他心房卻遭他摒棄的唇瓣,饑渴的舌尖急迫地探進飽含芬芳的口中,猛烈索求那滋潤他心靈荒漠的甘泉。
這感覺像是另一世代纏綿的延續!曉潮的理智想維持清醒,卻被這如海濤般的需索淹沒了,隨著那游移在肌膚上的溫熱,她心顫地迎承這熟悉的昏眩、熟悉的酥麻。
這是捆網住她心魂的情絲,她逃不了,只能無力地倚進那跋扈的懷抱,宿命似的接受這既濃烈甜蜜又苦澀酸楚的情挑。
「你……」天子昊迷醉地在她耳邊呢喃,強有力的手掌夾著探進她的衣內。「你不該來的,曉潮兒,你讓我控制不住……」
這痴醉的話語竟如洪鐘般將曉潮沉淪的意志給敲醒了,是呀!她是不該來的,明知自己抗拒不了他的戲弄,為什麼還這樣如飛蛾撲火般地對他投懷送抱?難道只為了追求那燃燒的剎那,就不顧遭棄的吞淚忍痛嗎?
想到這里,她猛然奮力推開他,慌亂地扣回被松開的衣襟。
「你說得對!我不該來,」她強忍不舍的哽咽與痛心,恨恨地說。「請你放尊重一點!」
「你說什麼?」可惡!她竟敢對他說這種話!天子昊臉上的溫柔迷醉在轉瞬間化為陰森冷厲。「再給我說一遍!」
「我不會背叛我孩子的父親!」她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
天子昊當下一語不發,蠻強地一手抓住曉潮的手臂,另一手搭在她看來平坦卻孕育生命的小骯,臉上的陰郁更深沉,有如一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曉潮不由得倒抽一口寒氣,卻下意識挺起胸腔。
「你是說這是詠良的孩子?」他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她忍住要說出真相的沖動,強迫自己現出最甜美的笑容。「不然我們為什麼這樣急著要結婚?」
頓時,天子昊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被抽空,潰敗的無力感席卷而上。
看著曉潮斷然轉身走出去,他突然極度希望——曉潮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
曉潮態度從容地走出天子昊的辦公大樓,心卻早已紛亂得拼湊不起來。
天子昊說得對!她根本不該來見他!另一個世代的情緣早在災難發生的剎那斷絕了,而她卻痴想著在這個世代延續,才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若非詠良在的話,她可能早就崩潰了。
像是迫切的求援似的,曉潮隨即拿出電話卡,在路邊打電話給詠良。也許听听他的聲音,她就能穩定這沒來由的浮躁,說不定她還能慢慢忘掉那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天子昊……
而對于另一個世代的事,她也該學習遺忘了吧!盡避如此想,曉潮仍壓抑不住陣陣戳刺的心痛,痛得她清淚不斷。
「喂?詠良嗎?」她听到詠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立即哽咽地說︰「沒什麼事,我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聲音,會不會妨礙你!」
「當然不會!」曉潮突來的電話是詠良最大的驚喜,但那嗚咽的聲音卻令他擔憂。「你怎麼了?你去找天子昊了嗎?是不是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她的話陡然打住,吃驚的眼光錯愕地停在面前一個中年男子身上,那斑白的鬢發,深刻的法令紋,還有眼鏡。「……紀醫生?」
「好久不見,」紀醫生對她正講電話的事視若無睹。「你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做治療了。」
「我……」她順手將電話靠在肩上。「我去做過檢查,我的頭部一切正常,所以……」
「是嗎?」紀醫生心中想著,卻莫測高深地笑笑。
「喂?」曉潮听到詠良在那頭大喊,沒理會紀醫生,連忙接听。「詠良。」
「你剛剛跟誰說話?紀醫生嗎?」詠良想起紀醫生陰沉的神色,心底就一陣沒來由的不安。「你跟他說話要小心點,別講太多,盡量離他遠點……喂?喂?」
詠良看著電話,又听了听,隱約能听到街上的車聲,這不像電話斷線,但怎麼就是沒有曉潮的聲音?
「曉潮?曉潮?喂?」
他朝電話一疊聲不安地大喊,但是電話的這頭——除了一只野狗在嗅聞那支垂向地上的電話外,已無人接听。
尾聲
應該是這支電話沒錯!
詠良一感覺事態不對,便連忙跑來,估計曉潮才剛從天子昊的辦公大樓離開,若要回家的話,是要往這方向。
他留意著沿路的電話,發現了這支听筒垂向地面的公用電話,只見上面還插著電話卡……
一陣心慌竄上心頭,詠良連忙對附近的店家描述曉潮的模樣,並問有沒有看到她,一連詢問了好幾個店家。
「啊!」終于一位歐巴桑搔著頭說。「我好像有看到那個女孩在打電話,又在跟一個歐吉桑講話。」
歐吉桑?對了!詠良打了下自己的腦袋,明明就在電話里听到曉潮說到「紀醫生」,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但是紀醫生為什麼要把曉潮帶走?
驀地,他想到曉潮曾提起的那些奇怪的療程,突然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紀醫生興奮地一面開車,一面看著在旁呈半昏迷狀態的曉潮。見她連日來都沒出現在他的診所過,他就擔心她可能已經對這療程起了疑心。
他跟蹤了她幾回,每次見有下手的機會,不是旁邊有人,就是地方太吵,惟獨這回,正是上班上課的時間,曉潮落單,這不是天賜的機會是什麼?
就在她講電話時,他拿出預藏的麻醉劑,見四下無人注意,便迅捷熟練地從曉潮的腰部注入。先讓曉潮動彈不得,其他一切都好辦!
「你找我有事嗎?」
說實在話,天子昊從沒像這一刻這般妒恨一個人,看著眼前身形單薄的詠良,想起曉潮肚里的孩子,他恨不得胸中的妒火能將詠良燒個精光,那是先除之而後快的妒恨!
「曉潮是不是來找過你?」想到眼前這個強權威勢的男人對水樣般的曉潮始亂終棄,詠良就不再敬畏天子昊這號大人物。
從詠良口中提起曉潮,天子昊听了胸中妒意更濃,不禁冷哼了一聲。「要找老婆也要看清地方,我很忙,沒時間跟你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