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個無情無欲、空有血肉之軀的小女子嗎?還是她對他的作弄?真無法明白她是如何保有這樣木人石心的態度卻還能如此強烈地誘引他的欲念,讓他對她的渴求幾乎要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曉潮兒!天子昊屏息地看著那只穿著細麻內衫,高提裙擺出的雪潤小腳的倩影,無法移開震撼心神的眼光。在這種充滿無心誘惑的時刻里,教他如何將她從內心深處拔除?他辦不到!
趁著這附近沒人,月兌下密不透風的黑袍和鞋襪,將腳放進清澈的溪水後,曉潮才真正感到一陣涼爽的快意。她隨手撥了撥貼在頸後的長發,感覺好多了!
望著前面溪水匯流而成的小水潭,她心動地怔想,若不是顧慮到身上麻布內衫濕透會造成不便,她早就跳進水里暢然悠游起來。
漫游在清涼的水中似乎是一種失落的熟悉感!她忍不住用雙手捧起溪水沖灑著汗濕的臉龐,的雙臂,這樣似乎好些,雖然比不上在水里……
忽然,她感覺到溪的對面似乎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反射性抬頭往前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那陽光下,用黃金環扣束起,熠熠生輝黑緞似的長發,尊貴的白色絲袍下壯碩魁梧的身形,那淡漠如星的冷肅眼眸,霎時,她的心驟地墜沉,飛揚的思緒也猛地頓住。
天子昊?!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糟!被他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怎麼辦?曉潮完全愣住了,思緒隨即慌亂起來,她……她該轉身逃走嗎?還是……
「你玩水倒玩得很痛快!」海的女兒當然愛水了!天子昊這樣想道,心卻隨著視線所及之處,猛烈顫了顫。
那單薄的麻衫隨著曉潮的潑弄,早已被溪水濕濡了大片;那半透明的布衫貼在曉潮的胸脯上,令屬于女性凹凸有致的線條畢露無遺。
一時間,天子昊感覺似乎回到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怪異的衣裝就如此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她玲瓏窈窕的玉軀。
看天子昊注視自己微怔的神情,曉潮下意識低頭赫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胸前濕了大片,衣內的雪峰顯得隱約可見,隨即本能地驚叫了一聲,倉皇地抓起黑袍,緊緊披在身上。
心緒惶惶中,她心悸地听到天子昊涉水走來的聲音,當下更是慌駭得低頭緊抓身上的衣袍。
天子昊在曉潮面前蹲來,見她驚怯惶顫得瑟縮成一團,不禁心生愛憐,真想將她一擁入懷;但那該死的黑袍卻強硬地遏阻了他的沖動。
「為什麼你每次見到我就像只飽受驚嚇的小兔子?」他不覺柔聲輕問。
「啊?」
這是曉潮頭一回听到天子昊用如此輕柔的聲音對她說話,不禁訝異地抬起頭,怯怯地看向天子昊。
見曉潮仰起的臉龐盛滿了茫然的無辜,天子昊胸中的愛憐更甚,竟不自覺伸手拂下她緊披在身的黑袍,輕撫著她凝脂般的雙臂,剎那間,那股夢想已久的柔女敕觸感隨著血液的竄流帶到心頭,轉為陣陣酥人心胸的甜美。
「其實,」他深深看入她清澈的眸底,沙啞地說。「黑袍一點也不適合你!」
「嗄?」
她懵懂不解地迎視他的眼光,想開口問這是什麼意思,頓感雙臂一緊,天子昊已俯下臉迅速地攫住她微啟的唇瓣,有力的舌尖蠻橫地探進她錯愕的口中,夾帶著霸道的欲念要撩撥起她原始的回應。
頓時,曉潮一陣心慌,本能地掙扎兩下,那在臂上箝制的力道卻更重了,令她柔軟的胸脯緊倚著那堅石般的胸膛,動彈不得。
隨著那在口中強權似的擷取,曉潮感到一陣迷亂的暈眩,本能無力地合上眼,惶然不知所措地一任天子昊恣情啜吮著她小巧的舌尖。
這是比夢想中還要甜美的悸動!天子昊像是要彌補這些日子來憾恨的饑渴,不顧溪水濺濕了他身上的絲袍,緊擁住這縴細柔媚的嬌軀,飽嘗著這份盤旋在心的芬芳。
「曉潮兒……」他捧起那縴巧的螓首,迷醉地輕嚙著那柔軟可人的耳垂。「喚我的名……」
「……昊……」曉潮恍惚順從地喚了一聲。
仿佛要給她自己的答案似的,天子昊又迅速攫住她的肩頭,將她強納入懷,不願這夢幻似的甜美就這樣消散。
曉潮下意識屏息地抗拒來自天子昊霸氣的溫熱,卻無法阻止那壓在身上的力量,這來自天子昊強橫的力道對她惶惑的心傳遞著一股說不出的安全感。
天!這毫無道理!他強權肅殺的氣勢老教她膽戰心驚,不是嗎?怎會有這種荒謬的安全感?
「我……」她總算抓到一絲理智。「我是祭司殿的人……」
這句話果然讓天子昊松手了!
只見他心有未甘地盯視著曉潮;在這樣虎視耽耽的目光下,曉潮更像是抓住溺水中的浮木似的低頭將身上的黑袍拽得更緊。
剎那間,一陣緊繃的沉默籠罩在這林里,似乎連潺潺的溪流都無法穿破。
半晌,天子昊終于先打破這凝重的沉默。
「把衣服穿好,」他戀戀地看著她浸在水中赤果的縴足,想到金籠里的火狐。「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我……」她指著未滿的籃子,直覺地推卻。「我還要采藥……」
天子昊登時劍眉一揚,目露冷厲之光。「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
當天子昊帶著曉潮回到皇宮時,已是黃昏時刻,驕陽的炎熱也消退了許多。徐徐的晚風吹在身上,應是很舒爽,但渾身濕透的曉潮卻禁不住打起陣陣冷顫。
「你帶她下去把這身濕衣服換掉!」天子昊一將曉潮抱下馬,便囑咐走上前來伺候的奴婢道。
「不!我可以……」曉潮下意識的反駁被天子昊的森肅目光給中途截斷。
曉潮當下不由分說地被帶下去,正如初次被送進皇宮那般,經過溫暖泉水的沐浴,她的一身衣裝全被換掉;而不同的是,這回套在她身上的是代表尊貴的白色絲袍。
「我是天子立後之人,為什麼不能進天子的寢宮?」
殿外突然傳進一陣不滿的嬌叱,獨坐外殿的曉潮听得一清二楚。
立後的人選?她一怔,那就是艷姬雲蘿了!她已听說了這個消息。
「沒有天子的傳召,就算是王後也不能擅闖天子的寢宮。」守護在門外的侍衛道。
「你一個小小的護衛,竟敢頂撞我?」那陣陣嬌聲怒叱飽含怨恨之意。「我不管!今晚我非進宮不可,天子應該把你這種忤逆的護衛斬首示眾才對!」
「艷姬!天子所下的命令你應該最清楚不過,還是請回吧!」
「啊呀!你敢踫我?」門外的雲蘿不知何故尖聲叫喊起來。「你竟敢對我動手動腳?再過兩個月我就是王後,而你竟敢如此冒瀆我?好!我就要晉見天子,要天子替我討回公道!」
「艷姬,請不要信口……」
曉潮還來不及听門外的護衛把話說完,便感到一個人影快步走了進來,定楮一看,明白眼前妖嬈至極的艷姬必定是雲蘿;這時才想起自己在被送進皇宮的第一晚,雲蘿就是那位倚坐在天子昊身旁,對她厲聲叱喝的美人。
雲蘿沒料到外殿有人,冷不防頓住腳步,待看清楚是誰,不禁怒形于色。
曉潮兒?她怎麼會在這里?而且她身上穿的……雲蘿眼光怨毒地瞪視著曉潮,白色絲袍是專屬于尊貴的天子與王後,這個不明不白的曉潮兒竟然穿起應屬于她的白色絲袍,簡直膽大包天!
「你這絲袍是哪里來的?」雲蘿不禁杏眼圓睜,怒不可遏地上前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