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群起附和。坐在這會議室里的「英雄好漢」,早在當年進入青龍會時已將性命交給慕容仇,隨時等著找閻王做「拜把」兄弟。
「你們還以為現在是逞凶斗狠、什麼事都要用生命去換去解決的時候啊?有沒有想過,你們現在都已經是有妻小的人了,你們不為自己活,還得為別人而活呢!」慕容仇不悅地斥罵,又說︰「我們辛辛苦苦弄了這個商業集團,做起正正當當的生意,賺干干淨淨的錢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不要再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讓家中的妻小可以不要再為我們提心吊膽嗎?」
沒人敢再開口說話,兄弟們均感激慕容仇能為他們洗清滿身罪惡的污濁,創建這個商業集團,使他們能抬頭挺胸過著光明正大的平靜日子;幾年來,他們也漸漸習慣過這平凡的日子了。
「可是,大哥——」
「可是什麼?要從是非圈里跳出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想再陷進去,卻只是一個意念就能成就……我們這十年來努力辛苦的成果,難道就要因這一時沖動而化成泡影嗎?」
「可是他們實在欺人太甚了!」王霸那似張飛的性子,實在不吐不快。
「這件事開始就是我們的錯,如果我們不去踩人家的尾巴,他們怎麼會惹到我們頭上來?」慕容仇氣憤,也不曉得前輩子欠了他女兒什麼債,生來專會替他惹禍。
還真像是上輩子欠她,這輩子專來要債似的!從小到大,慕容伶這鬼靈精就沒讓他的心髒規律跳動過。什麼光怪陸離、大大小小闖的禍,恐怕比公司的帳本還厚;這些他都認栽,跟吞藥一樣往肚里吞了,誰教他生了這個專以闖禍當樂事的小魔鬼?
她平常在自己的地盤上胡鬧瞎搞也就罷了,這回居然還跑到別人的地盤去搞得天翻地覆,這可不是關起家門來打打就能了事的了。
慕容仇相當清楚,這場禍事,要是他那個寶貝女兒慕容伶不親自出面解決擺平的話,後果將難以收拾。
身為慕容家的人,是不能做怕事的縮頭烏龜;有本事惹禍,就得有膽識承擔,就算賠上了性命,也得勇敢面對現實。這點,慕容伶應該清楚,偏偏令慕容仇火冒三丈的是,那丫頭闖了禍後,便玩起「躲貓貓」的游戲,打算要他這個萬能的老爸善後這棘手的問題。
「大哥,你真的打算將伶丫頭交給趙天傲那老狐狸處置嗎?」會議室里的每個人都是看著慕容伶這丫頭長大的,大家均將她視為己出般的疼進心窩里,就算拼了命,也絕不容許他們的老大將這心肝寶貝往虎口里送。
慕容仇凝重不語,他何嘗不心疼?
「等丫頭回來再說吧!」他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有時候,他實在猜不透,上帝在制造慕容伶這小魔女時,到底是他的精子突變,還是老婆周琳瑤的卵子出了問題,怎麼會生出這專惹麻煩的「怪胎」來?渾身上下壓根沒有老婆周琳瑤嫻靜、端莊的高雅氣質。以及他的老練、穩重。
如果周琳瑤肯原諒他、見他一面的話,他得好好找她問這個問題。
「董事長,听說伶兒安然回來了?」一名男子滿臉緊張、又略帶關懷神色地進來。
彭廷倫,是青龍企業集團推廣部睜執行經理。也是慕容仇寄予厚望的未來接班人。
隨後跟進的是慕容慈,容貌及性情幾乎是母親周琳瑤的翻版;每次他看見她,總能聊表自己對妻子的思念,尤其是她那深蹙的眉間鎖住淡淡輕愁,實在太像周琳瑤了,怎不教慕容仇為之感嘆?
「爸,媽咪剛才來了電話,說無論如何你都得救伶兒。」慕容慈泫然欲泣道︰「爸,無論如何,求你救救伶兒。」
慕容仇面露難色,愁眉深蹙——唉!是他造孽過深嗎?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賜個兒子給他?
×××
慕容伶疾步朝出境大廳走去,將悠閑緩行的段靖甩得老遠,好似若讓那沒正經的家伙纏上,她就注定要倒大霉似的。
偏偏在出關的窗口上,那家伙又像鬼魅似的站在她的身後。難道他真打算纏著她不放?
她一副不屑理會般,轉身對他投了個厭惡的目光,那家伙臉皮居然還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似的,回了她一抹灑月兌、不在意的愉悅笑意,這更教她無法忍受。
由于沒有托運的行李,她驗過關後,快速出境;見段靖蹤影不在,她理應慶幸甩下了這麻煩的,只是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心頭竟莫名涌上一股失落感。
什麼奇怪的感覺嘛!甩了那討厭鬼,她應該快活、高興才對哩!
她強作愉悅地步出入境大門,眼尖發現通道上站著他老爸的手下等著接機。
喝!這樣子哪是來接機的?壓根兒就是要來捉她回總部受審似的。
門兒都沒有!入境大門未關,她機伶地退了一步。想再躲進去,沒想到匆忙轉身之際,竟栽進一名男子懷里。
又是那陰魂不散的討厭家伙!
「殺手追到台灣來了?」段靖緊摟著她,沒松手的意思。「外面有航警,要不要我替你找他們幫忙?」
她費了好大勁兒才推開他。「要你多管閑事!」
「0K!」他一副自討沒趣的悻然表情,也當真不再管閑事,雙手一攤。「那你就自求多福嘍!」
「喂——」她一臉不情願地喚住他。「要你走你就真的走啊?」
「既然惹人嫌,總不好厚著臉皮多管閑事吧!?我這個人很識趣的。」要他幫忙?只有求他嘍!
「你——」她心知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想月兌身,還得他幫忙哩!只是這輩子就沒這麼窩囊過,還得低聲下氣求人。「我需要你的幫忙,但別奢望我會撒嬌哀求你,更別想我會報答你什麼,不過,這次我絕不會吝于小小的感激。」她的表情可沒絲毫感激的神色。「幫不幫?」
段靖發笑,這小妞挺有個性的。
「怎麼幫?」
「幫我躲過外頭那幾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家伙。」她指著通道上那些脖子伸得發酸、眼楮眨都不眨一下的男子。
「也是殺手?」
「你廢話真多耶!」
他微微輕笑,大膽攬過她,將她的臉龐壓進懷里。
她錯愕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又想趁機揩油?她狠狠掐了他一把。
「不把你的臉藏起來,怎麼掩護你出關?」
哦,對哦!看來只好認栽了!可是他乘人之危,吃她豆腐這筆帳非討回來不可!
「我們這樣子,真像是才從國外度蜜月回來的新婚夫妻。」段靖陶醉在其中。
想得美哦!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跟這無賴去度什麼鬼蜜月。呃——不過這滋味她還沒嘗過哩!還真有那麼點甜進心窩的奇妙滋味,有種說不上來的美妙,像——像飄在雲端似的!
炳!那可不表示她會愛上這無賴!雖然他長得挺俊帥的,不過那流里流氣、放浪的德行,標準的是屬于那種在愛情上沒有辦法給女孩子安全感的男人,再笨都不會選這種靈魂不安定的男人當男朋友。
擺月兌這次危機後,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見到他。
「本姑娘還有急事要辦,再見嘍!不對——是不見。」
×××
「全是一群沒用的飯桶!要你們接個人,居然把人給接丟了。」慕容仇震怒拍桌,嚇得接機的人雙腿發軟,全身打顫;老板的個性他們清楚得很,交代的任務是不容許出絲毫差錯,更何況這還關系著二小姐的安危。
慕容仇的兄弟們手上的行動電話忙得很,紛紛聯絡外界各盤口,動員所有人脈,祈望在最短時間內找到慕容伶的下落;誰都清楚,慕容伶要是落在趙天傲手中,恐怕只有等著收尸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