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本,成田機場。
昨晚的一場大雪,讓這座繁忙的國際機場陷于停擺狀態,跑道上工作人員疲于奔命地清除白皚皚的厚雪,空中時而可見兒架等待降落的飛機在盤旋。
聖誕節濃濃的歡樂氣氛,絲毫安撫不了機場大廳內不耐、浮躁及不安的候機乘客。
沒人可以確定機場再次開放的時間,等待——等待——每張疲困的表情上有的只是無言抗議的無奈。
對于趕著回家團聚過節的旅客而言,這場瑞雪擺明了是沖著他們來的,真是倒霉到家了。
顯然,在這充滿浮躁與不耐的嘈雜大廳里,並沒有人嗅出一股詭異悚栗的殺氣正醞釀著——
在擁擠、疲困的候機乘客里,三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詭異的表情上充滿騰騰殺氣,目光無情、冷靜如攫捕獵物般在人群中搜尋——
大廳一隅,一雙犀利、冷靜的目光,斜睨著那三名男子異于尋常的舉動,那雙眼楮冷絕里有著不協調的放浪,像原野里孤獨的狼,透露出一股神秘的吸引力。
那三名男子顯然發現了狩獵的目標,似乎不想驚動旁人,疾步朝同一目標走去,同時將手插進西裝口袋內。
他冷靜地盯著,職業的敏銳讓他明白那三名男子正握住西裝口袋內的藏槍,準備狙擊獵物。
一場流血事件,即將在這世界聞名的國際機場發生;那三名男子是何方神聖?竟敢在這地方公然行凶!
順著那三名男子疾行的方向望去,突見人群里有一窈窕修長的身影倉皇奔出;那三名男子錯愕一會,立即加快腳步,漸行逼近——
哇!還是個美得令人眼楮發亮的美女耶!嘖!嘖!這三名男子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般美人也狠得下心施予毒手。究竟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
閑事他懶得管,但對他而言,美人的事可不是閑事。
「對不起!」那女子用日語說著。
他正想挺身而出,那美人竟朝他直奔而來。呵!居外還主動投懷送抱,那亮麗嬌俏的臉龐直栽在他懷里。
飛來艷遇?美呆了!
「有人追殺我,請幫我個忙。」那女子懇求。
「就那三名男子?」他操著一口流利日文。見三名男子朝他們走來,他機警攬過她,閃進一處角落。「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殺你?」
她沒回話,從他懷里探出一雙眼楮,直盯那三名男子的行蹤。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你該不會是通緝犯,想潛逃出境吧?」他大膽假設。
「通緝犯有我這麼漂亮嗎?」她的口氣可不怎麼好。
他愣了半晌,險些發笑,顯然她是個機伶且自信的美人。「那可不一定!沒人規定通緝犯就得是其貌不揚、獐頭鼠目的。」
「只不過要你幫個忙,那麼羅嗦!」
喲!這女孩子脾氣還真不小,沒半句感謝不打緊,居然還給他顏色瞧!
突然,那三名男子亦拐進角落,他情急生智,陡地捧住那女子粉腮,大膽地將唇貼上她那薄巧朱唇。
她錯愕地瞪大那雙澄澈眸子,怔然半晌後,才惱恨地想推開這個乘機佔盡她便宜的登徒子。只是為時已晚,她全身已被攫住,動彈不得,只能任憑那可惡的男子在她朱唇上恣意放肆。
扁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色膽包天!真瞎了他的狗眼,當她是能忍氣吞聲、吃悶虧的弱女子嗎?待會兒看她怎麼連本帶利地給要回來。
見那三名男子似乎放棄搜尋行動。步出大廳後,她多一秒鐘的虧也不肯吃,憤然推開他,不由分說,一個巴掌便要甩過去;沒想到那男子早料到會有這招,反手制住那只朝他臉頰揮來的雪女敕小手。
「混蛋!」她不客氣破口大罵。「乘人之危,算什麼君子!下流!」
「我不是君子,但我也不下流。喂——一個吻換一條命不值得嗎?」他輕浮地笑著說,「再說,你大概是我吻過的女孩子中,技術最差的一個。」
她氣得臉頰發燙,差點就要放聲痛哭。那是她的初吻耶!天哪!她寶貴的初吻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個陌生人給奪走,而且對方還擺出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囂張德行,嘔死人了!要有把刀,看不把他殺了泄恨才怪!
「小日本鬼子,下流、齷齪、無恥、賤格。」她用中文罵得痛快。
「我贊同,和你有同仇敵愾的心情。」他也用中文回話,而且流利得令她驚訝。
「你不是日本人?」
「我是中國人。」
她為之氣結!
大廳廣播機場重新開放的訊息,引起所有乘客釋懷的欣喜,人群立即擁向出境口。
「勸告你,丟臉別丟到國外來,做你的同胞真是顏面無光!」她咬牙切齒丟下話,氣急敗壞地朝出境口走去。
他不在意地輕笑,望著那窈窕身影離去;這俏麗的小妮子不但美得令人心動,那嬌氣、蠻橫的性子還令人迷得發怔哩!
×××
見鬼了,居然和那個佔盡她便宜的無賴同班飛機,這還不打緊,嘔人的是還是肩挨著肩的鄰座哩!
「小姐,我能要求換個位子嗎?」她向空服員詢問。
「對不起,這班飛機已客滿,沒有空位,不過等飛機起飛後,你可以問問別的乘客願不願意跟你換。」
「算了。」她無奈地吐了口氣。看來這三個半小時的航程,她有一肚子氣好受了。
「不介意的話,我願意和你換位子。」那男子沒正經地笑說。
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這算哪門子的幽默?存心消遣她嘛!苞他換位子,還不是鄰座?只是左右不同罷了。
她認栽了!反正就三個半小時而已嘛!以一天二十四小時算來,也不過是短暫光景;想通了,她也就板起臉孔,索性大方坐下。
閉起眼楮,當他是不存在的隱形人不就得了。
她橫看、豎瞧,渾身都強烈表現出對他厭惡、不友善的訊息;他側過臉瞧著那張「就是不高興」的俏臉,不在意地只是輕笑。
這樣側看那張淨白的俏臉,鼻梁小巧尖挺,眉似柳月,微合的眼瞼可以猜出她應有雙慧黠、澄亮、星子般的眸子;再依神情上仔細端詳,她肯定不是賢淑、端莊、文靜的乖乖女,尤其那掩飾不住的嬌氣,透露出的是刁鑽、任性、活潑的個性,因此,他可以斷言,她絕不屬于一般男子所能一手掌握的女子。
倒是那生氣的模樣挺逗人的。
空服員來了一趟服務後,他沒打算打開話匣子,一副悠閑地靠向椅背;不是他故意要踐起大男人性子,而是他有把握,這小妮子肯定會沉不住氣先向他「興師問罪」。
丙然——
「喂!」她嘴邊輕聲進出這句話。
悅耳的輕喚清晰地溜進他耳里,他當沒听見,似乎想再享受一下她嬌嗔的模樣。
「喂——」她沒好氣拉高聲調。
「叫我?」他故作訝然。
「難不成我是在和隔壁的老外說話?」鄰座是位腦滿腸肥的胖老外,上了飛機,早呼呼大睡。
他又是那抹輕笑!
她險些掉魂,立刻又將魂給收了回來。乖乖!細看之下,他還是個俊逸、英挺的帥哥耶!
方才在機場內,情況危急,哪有心思去端詳這家伙長得什麼德行。此時,那張俊臉就這麼短距離地挨著她,近得可以感覺到從他臉龐上的每個毛細孔所散發出來的挑逗魅力,尤其是那雙使壞的眼眸,充滿一股不安分的誘人神秘光采,仿佛再多看一眼,魂兒隨時都可以被他勾了去。
她惶惶不安地避開那致命的目光,這種邂逅太危險了!
「你該不會只是想叫我一聲‘喂’吧?」他引誘她開口。「我姓段,單名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