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PuB內,方心岱忙忙碌碌穿梭于餐桌間,點菜、叫酒、招呼客人,樣樣都來,忙得她不可開交;吧台內,朱延恩一杯接過一杯地調著酒,似乎也沒什麼空閑。忙碌的情緒讓兩個悲情的戀人,暫時忘記了即將面臨分手的痛苦。
梁蕾進來時,何凡早唱完了,而且正要趕赴下一個駐唱地;舞池內,不少人隨著DJ播放的舞曲而熱情勁舞;旁邊的心舞台上,空空蕩蕩,似乎在等著一個靈魂人物上場。
望著空蕩的舞台,梁蕾有股莫名的悵然與失落感,但她寧願這是因為她在苦惱母親的逼婚所挑起的情緒,而不是因為舞台上沒有何凡的因素。但是,這份失落感,卻總是牽動著何凡的影子,令梁蕾揮之不去。
哼!他也不過是個小拌手,本小姐怎麼會把他看在眼里但,他又為什麼不多唱幾首歌,等她來呢?!「對不起,把你冷落了。」方心岱稍一得空,便在梁蕾面前坐了下來。
「忙完了?」梁蕾環視店內一周,現在的客人確實少了許多。
「剩下的工作,就讓那些小弟、小妹去忙就行了。」
「唉!這兒生意這麼好,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拱手讓給朱延恩那小子去獨享成果。」梁蕾嘀咕著。
方心岱不願扯進朱延恩,笑了笑,忙岔開話題︰「喂!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我哪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啊?」梁蕾苦惱地托住下巴。
先前,梁蕾一進門,便將母親逼著她和柯以倫結婚的事告訴了方心岱,無非也是希望能多一個人幫她拿個主意。
「就是那個從小被你欺侮到大的何以倫?」方心岱很想笑出聲音來。
「除了他,還會有誰?」
幾年前,方心岱曾見過柯以倫幾次面,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不過在模糊的記憶里,柯以倫應該是長得滿俊秀且溫柔體貼的。
「他不好嗎?」芳心岱困惑地間。
「這怎麼說呢?反正我跟他不對盤。他就算再好,本姑娘也不把他看進眼里。」梁蕾不屑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是知道怎麼辦?現在也不會垮著一張臉來找你。」
方心岱聳聳肩,只好無奈地陪著愁臉。
「我看,你自己的事情也夠你頭痛的了,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幫我想出什麼點子來。」梁蕾哀嘆一聲,繼續說︰「看來,在這段時間里,若找不到一個肯為我犧牲的男人來做擋箭牌的話,我真的得要逃家了。」
「沒那麼嚴重吧?!」方心岱猛地想起,急說︰「你看何凡這個人怎麼樣?」
「他?!」梁蕾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這算是尋我開心嗎?要找他充當我的男朋友?那我干脆逃家算了。」
在梁蕾听來,這簡直是個荒謬透頂的笑話;要她找何凡那個自以為是的無賴充當男朋友?萬一他弄假成真,那她豈不是要頂著狀紙向包青天喊冤啊!「其實又不是來真的,何況他的外表一點也不輸給柯以倫,至少你的面子也掛得住。」
「算了,還是別找麻煩的好。」想起何凡強坐霸王車的情景,她不免心頭就有氣。
「如果梁小姐不反對的話,我倒樂意奉陪。」
身後突然傳來何凡的聲音,將她們兩個都嚇了一跳。
何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們身後,而門口則站著一位容貌姣好、身材高眺的女子,看樣子她是在等他。
「怎麼又回來了?」方心岱面露笑容問。
「忘了帶套譜。」
何凡沒有向梁蕾打招呼,只拋給她一個教人猜不透的迷惑眼神,逕自走向舞台。
這這簡直就是藐視與污辱嘛!梁蕾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然而心中卻又升起一股復雜有種被漠視的失落感。
這是怎麼一回事?沒道理啊!謗本就一點道理也沒有!他只不過是個狂妄自大的囂張家伙,沒道理會因為他故意的漠視,而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她肯定,它的漠視是別有心機的故意。這一定是他追求女孩子的一貫伎倆罷了。
何凡取了套譜後,下了舞台,繞過舞池,仍是一副高傲的神情走向她們。
懊死!她的視線不知怎麼地,就是一直跟著他的影子走。
「心岱,那件事情我考慮過了,頂多我再唱一個月,除非你繼續留下來。」何凡頓了半晌。「如果,你打算自己再開一家店的話,我沒有第二句話。」
未等方心岱開口,更沒當梁蕾存在似的,何凡去了話就向門口走去,然後親密地摟著站在門口的那名女子,瀟灑地離開。
「那女人是誰?」梁蕾不敢確定自己的口氣是否帶有酸味。
「沒見過,大概又是他的新歡吧!」方心岱對這碼事早已司空見慣,不禁用曖昧的眼光瞟向梁蕾。「我看你差不多也要跌入他的陷阱了。」
「我?!」梁蕾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然後斂住笑容,不屑地說︰有!下輩子吧!」
「很多女人在還沒有愛上他之前,也都自信滿滿地說過這類的話哦!」
梁蕾心頭一震!不會吧?!如果她真的會愛上那個家伙,那肯定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荒唐、最糊涂的事了。
「阿蕾,別說我沒勸你,何凡這種男人。拿來當擋箭牌玩玩可以,但千萬別來真的,不然,到時候吃虧的可是自己哦!」
「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梁蕾深不以為然地冷笑;不過向來任性的她,方心岱的這番話反倒激起地想和何凡玩玩的興致她要玩得他頭暈眼花,再一腳把他踢開……多痛快的游戲啊!吧台內,只有朱廷恩一個人在忙,所以他幾乎沒有時間陪梁蕾;除了方心岱忙的時候,她才湊到吧台前和朱廷恩瞎扯幾句外,兩人倒也沒機會能靜下心來說話,直到凌晨兩點,她才陪著他們打烊。
「很抱歉,沒時間陪你。」朱廷恩歉意深深地說。
「無所謂啦!反正我們現在是話不投機,三句多。」梁蕾沒好氣地說。
夾在朱廷恩和方心岱中間的梁蕾,左瞧右看地,兩個人都是那一副教人打從心底就不舒坦的黯然神傷模樣。
「肚子有些餓了,去吃個消夜好不好?」朱廷恩打破了尷尬。
梁蕾瞟了方心岱一眼,說︰「心岱要去,我沒意見。」
「我」
方心岱朱唇微張,正想說話時,卻看到打扮得極為新潮、時髦的宋曼妮;她站在他們的前方,雙手抱在胸前,一臉不悅地直盯著這邊看。
「我看我看下次吧!」朱廷恩也注意到了,歉疚萬分地說。
「好,下次。」方心岱不自然地笑著,一顆破碎的心又在淌血。
「喂」
在梁蕾急喚的同時,朱廷恩已飛奔到宋曼妮身邊,哄了她幾句,兩人才開車離去。
「就是那個女人啊?!」
方心岱戚然點頭。
「像個流鶯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
「他們是在舞廳認識的。」方心岱淚水盈眶,逕自朝停車場走去。
「難怪!這廷恩的眼楮也真他媽的瞎了。」梁蕾忍不住開罵;追上心岱後,又說︰「你也真是的,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把你的男人搶走?!」
「阿蕾,你不是要我再去弄一家店嗎?地點我已經找好了。」方心岱哽咽地岔開話題,她怕再談下去。她的情緒會整個大崩盤。
「真的?!」興奮的情緒只有在梁蕾的心頭匆匆掠過,因為她清晰地听到啜泣聲。「你哭了?何必呢?!為那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