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風從虎和蕭北辰是好朋友,他怎生受得了朋友給他綠帽戴?她要「代夫出頭」!
柯玲笑問︰「咦?公主這是認同了咱姊妹是風將軍的人?所以才不許咱姊妹接近蕭公子?」她進一步拆解明熙公主的語意。
「這……當然不是!」她才不是這個意思!明熙公主硬著頭皮到底。
柯玲嗤笑︰「那,咱姊妹決定放棄風將軍,跟隨蕭公子,又何嘗礙著公主了?」
明熙公主語塞。
是啊!這樣一來,她就可以獨佔風從虎了呢!她該高興的,氣什麼?
「或許,公主如今心儀的不是風將軍,而是蕭公子,咱姊妹這才礙著了公主,是嗎?」柯玲用那雙眼窩深刻的靈動媚眼瞟了她。
「呸呸呸呸呸!」明熙公主連啐幾口,「我瞎了眼才心儀他!」
「停停停停停!」蕭北辰哀怨地埋怨柯玲,「別說鬼話嚇人好不好?」
「你是什麼意思?」明熙公王跳腳。
她若心儀他,可是他莫大的福份哩!豈是鬼話?
「你又是什麼意思?」蕭北辰回她一句。
她若心儀他,才是她照子放得亮呢!豈是瞎了眼?
「為什麼我每回上這兒來,見不著風從虎,卻一定得踫上你?」明熙公主冷靜下來,瞅著蕭北辰問道。
「這要問你了。為什麼小生在下每回和各位姊妹們談笑時,公主姑娘老是醋味醺天的出面打擾?說你不心儀我嘛,確實教人不太相信。」蕭北辰嘖噴搖頭。
「你……」明熙公主按下怒氣道︰「談笑有這等談法,倒是少見了。」她的縴縴玉指指向左擁右抱的蕭北辰,「等會兒可別談到床上去,敗壞將軍府門風!」
蕭北辰松開攬住兩女的手。
「公主姑娘,我和這幾位姊妹只是好朋友,你別說得太過火。」他的語氣難得嚴肅。
明熙公主怒極反笑︰「好朋友?哼!表才相信!風將軍還真大量,受得了自己的朋友同侍妾做這種朋友!朋友若是這等做法,花街柳巷可以全關門,不必做生意了!」
蕭北辰捺住性子解釋︰「她們是府中的客人,不是風從虎的侍妾。」
「客人?那就是專門招待男人的客人?我就說嘛!番邦的女人能有什麼好德行,到哪兒都不安分,不如到花街柳巷找營生……」
「住口!」蕭北辰大喝,「風土民情不同,不代表她們德行不好,沒必要將她們和花街柳巷的女人相提並論。更何況,風塵女子也一樣是人,她們的德行未必比你壞到哪兒去!」
「本宮豈能同她們相提並論?」明熙公主肚里燃了怒火。
不知為何,在蕭北辰的面前,她很少用此自稱,多半同他我啊我的,這回她下意識以身份權勢來壓制他,听得蕭北辰直搖頭。
他改口問道︰「不知公主姑娘又是做何營生?造福過多少百姓?」
「本宮堂堂皇室公主,自有百姓供養,何需找營生?」
蕭北辰再度搖頭,「那和米蟲有何兩樣?士農工商各司其職,男主外女主內,就連風塵女子也撫慰了不少曠男王老五,才賺得辛苦的皮肉錢;甚至公主姑娘的皇兄——皇上大人,可也是勞心勞力地天天操煩國事,得百姓供養也才說的過去。然而公主姑娘你呢,只見你天天閑晃,四處找樂子,憑什麼得百姓供養?不是米蟲是什麼?」
明熙公主自小頂著尊貴高傲的皇室公主身份,人人捧上了天,理所當然不曾懷疑過自己存在的價值,莫名地,她徹底被蕭北辰降格為「無所事事的米蟲」,明熙公主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麼一想,她真的對世人……毫無建樹哩!
沉默了一會兒,明熙公主的氣焰消了大半。無意瞥見看起來和她同樣閑的蕭北辰,她狐疑地開口︰「那麼,不知閣下又是做什麼偉大的營生?造福了多少百姓?」
明熙公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瞬間,她對每個人的職業產生了興趣,首先就從蕭北辰開始。
「我嗎……」蕭北辰抓抓腮邊,「呃,平衡貧富差距,互通財貨有無……就這樣。」
明熙公主愕道︰「這是哪行?商人嗎?還是錢莊老板?」
蕭北辰想了想才含糊點頭︰「算是吧!」
「這樣啊,瞧你事業可能做的也不大,否則也不會落魄到這副德行了,難怪這麼閑。」明熙公主嘲諷。
蕭北辰微笑道︰「總比公主姑娘你不事生產來得好。小生在下我……比上不足,比下還有余嘛!」
似乎在這男人面前,她一個皇室公主的身份,怎麼說都居于他之下。這種從所未聞的階級論調,令明熙公主本想嘲笑他,反成了自嘲;更怪異的是,她感到新鮮,而不是生氣,怪哉!
「咦?她們人呢?」明熙公主左顧右盼。
屋內空曠得只剩他們兩人,四名礙眼的波斯女子不知何時離開了,顯然不想被戰火波及。
蕭北辰隨口答︰「大概是嫌咱們太吵了。」
「或者是……其實她們也一樣無所事事,比本宮還要不事生產,听了咱們的話,慚愧得不敢留在這兒了!」明熙公主眨眨眼,放個馬後炮,扯她們後腿。
蕭北辰爆出笑聲。
呵!她的學習力還挺強的,當場也來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過,更今蕭北辰欣賞的是︰這位嬌嬌公主姑娘,反省的能力也著實不弱呢!
孺子可教!
***
「也不是七老八十,才六十歲做什麼大壽呢?皇伯父真是太閑了。」明熙公主自言自語。
朝中權貴棣王爺今日做大壽,邀了不少朝臣貴族等前來,筵席一開便超過百桌,戲班子也連唱了一天戲,好不熱鬧。
以往,也只有這些紓冑拖紫的貴族王孫,才得以與她堂堂明熙公主往來,如無意外,她將來的駙馬應當也在這群人之中。但如今,這些沒為朝政出過多少力的無事散官,在明熙公主眼里全成了米蟲,就連他們飲酒看戲、結黨作樂,橫看豎看也是種浪費光陰、不事生產的罪惡,連帶今日的她也興致缺缺,玩得心虛且不起勁。
也許,她因看上了風從虎,所以不再將這些人擺在眼里。
再者,若她是個小老百姓,的確不想供養這群米蟲。
她恐怕被蕭北辰洗腦了!
想到這兒,明熙公主不禁笑出了聲,伸個懶腰,和衣就臥。
棣王爺留她過夜,盛情難卻之下,她勉為其難待上一晚。其實也不算勉為其難啦!能有機會出宮,不論是否名正言順,她都不會放過的,于是就順勢留下。
門外傳來幾聲「叩叩」的敲門聲響。
「什麼人?」明熙公主坐起身。
「啟稟公主,王爺恬念公主晚膳似乎吃得不多,特命奴婢送些點心來,請公主享用。」一女聲恭謹道。
明熙公主下床燃燭開門,侍女奉上一籃子點心後離去。
皇伯父待她是挺好,注意到她今晚沒什麼胃口,還差人送點心來,明熙公主捻了塊糕點要往嘴里塞,糕點卻在入口前碎成粉屑,散了一地。
敝了,她沒使上什麼力氣,怎麼這麼容易碎?
她捻起另外一塊就口,唇都沒沾上,一樣在入口前碎成粉屑。她不信邪,一連拿起好幾塊,都是相同的下場,弄得一地都是糕點屑,教人好不氣惱!
明熙公主氣呼呼地倒杯茶。
喝茶總行了吧?就不信她連杯茶都喝不到!
像是跟她作對般,「眶當」一聲,茶杯碎了一地,茶的熱氣還氰氫著,她一滴也沒喝著。
「公主,發生什麼事?需要奴婢伺候嗎?」門外傳來方才的侍女聲音,她似乎仍在門口不遠處,尚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