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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關你的事 第28頁

作者︰凌塵

兩人的臉色微變,這個消息的確有些駭人。

在成親前,雲兒一直因為被鐘清流奪了清白遲遲不願嫁給上官君驊,害得他們之間的姻緣路波折叢生,鐘清流這個手段,不論是真做還是假做,的確很傷人、很缺德,莫怪他耿耿于懷,怎麼也要出面解釋。

不過,兩人的驚愕,沒有鐘清流意料中那般的震懾。

「我知道。」雲兒面色微紅,低聲輕輕道。「你知道?」上官君驊詫異地問。

「我以為……你沒懷疑過。」他也跟著微微發窘。

「你也知道?」雲兒紅著臉轉向丈夫。

上官君驊紅著臉點頭。這麼多年,從兩個不知人事的少年夫妻,到如今孩子都五歲了,床第之間,說沒懷疑過才是假的,只是雲兒將失去清白一事當作毒瘤惡夢,他們誰也沒敢提起,才不知原來兩人心中早有懷疑。

「其實也無所謂,我和雲兒之間的感情,大風大浪都過了,不會因為這事再有什麼變卦,你說不說,那是一樣的。」上官君驊向鐘清流道。

「對我而言卻不一樣。」鐘清流鄭重道︰「說了,我了一樁心事,也不必再怕面對你們;不說,日里、夜里,都是個負擔。」

一旦證實了多年來的懷疑是真,雲兒瞬間抹去了烙上心頭多年的舊影殘痕。除了高興,而對鐘清流初時那股暗有的芥蒂,此刻也自然卸除。

「謝謝你告訴我。」這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她誠摯地朝鐘清流點個頭。

「應該的。還有這個……」鐘清流自懷中模出香囊,交給雲兒︰「它伴了我多年,現在物歸原主,從此我們之間才算沒有情仇糾葛,才是真正的朋友。」

兩人見那香囊仍完好如初,不得不為鐘清流執著多年的痴情而感動。上官君驊甚至有些懷疑,鐘清流對待環秋,會有對雲兒那樣的真情麼?這是移情?替代?還是真心之愛?他們夫妻會幸福嗎?

「好好待袁姑娘吧?祝你們永浴愛河。」上官君驊別有所指。

「哈哈哈……」看到上官君驊那模樣,活像怕他又回過頭去同他搶雲兒似的,鐘清流笑開了臉。「我不會再跟你搶老婆的,上官兄,這種事我已經多年不干了。」

雲兒笑道︰「不會啦!鐘公子自己有老婆了,怎麼會搶?快別說笑。」她仍是當初那副迷糊天真樣,始終如一,真教人又疼又憐,好氣也好笑。

鐘清流忍不住同上官君驊交換了眼神。一個是︰「天啊!這麼多年了,她怎麼還是這副德行」的驚詫樣;一個是︰「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多年了,她就是這樣」的無奈樣。

這就是他們爭奪了多年的女人?

嗯哼!兩人清清喉嚨。

鐘清流更加確定,還是他的老婆可愛,他非常肯定如今的選擇。

***

走出了私塾,迎上環秋那笑吟吟的臉孔,鐘清流突然感到,他的老婆是這樣的美麗而動人。

「怎麼了,這麼愣著看我?和他們談完了?」環秋笑問,打量著他手上那一大個包袱。「談完了,還送給我們一大包新婚禮物。」鐘清流又好氣又好笑。那包禮物是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環秋會意地紅了臉。這個笑話,江老大可要拿來說一輩子了。

「送了他們一個小小的香囊,他們回贈一大包東西,說來我們還算賺了好處呢?」鐘清流笑道。

環秋睜了眼︰「你把香囊還給君夫人了?你舍得?」

「怎麼舍不得?那香囊留在我身上,如今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送回去才好;繼續留在我身上,以後也不知會丟去哪兒,還是送走的好。」鐘清流握起環秋的手,與她緩步向前。

「如今沒有意義,那往日可有意義?」環秋抓著了這話,漆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鐘清流一笑,點頭承認。

「有。從來沒有真心愛過一個女人,一旦愛上了,執念便深得可怕,深到可以莫名其妙的為她而死,自己也不知追究竟為什麼,也許得不到的便一直是最好的吧!再加上見不著她,執念更是只深不淺,那只香囊便成了寄托,深種了多年的執念。」

他看著環秋,輕聲道︰「如果沒有遇上你,今後,也許我還會繼續保留它,繼續將愛她的執念放在心里,直到老死。」

環秋若有所思道︰「遇上了我,多年的執念便可以不要?」她真有這麼幸運,可以獲得他全部的愛?

「單方向的執念,要堅持也容易,要放棄也不難。見著她如今的幸福模樣,是為了別人而不是為了自己,執念便可稍減;有了你,嘗過兩情相悅的滋味,我還要那單方向的執念何用?」鐘清流輕輕親了環秋的面頰。趁著還未回到江家,路上沒什麼人,那個多舌的江老大也不在一旁,此時不親熱,更待何時?

環秋羞怯地推開他,正色道︰「就這樣,執念完全沒了?」

鐘清流搖頭笑道︰「不是沒了,是沒有往日的意義了。她還是個好回憶的。」

環秋歪了頭想著,突然有些領悟。

「我對表哥的執念說來也不淺,愛也愛了十幾年,也許是常常見著他和嫂子的恩愛模樣,死心的也快了點,遇上了你,才能輕易的轉移執念吧?」突然又笑道︰「說死心的快,其實也沒有,一樣都是過了好幾年才漸漸放下。真可怕的執念!」環秋輕嘆一聲。

「你我都是重情又執拗的人。江老大說的對,誰愛上我們,誰倒霉;誰被我們愛上,更倒霉。為了不讓世人受害,我們兩個可自比周處除害,湊合湊合著別去害旁人了,咱們相愛,自己倒霉就好,禍水不落外人田。」

江老大說話一向是毒辣無比的,對旁人也許不會太嚴重,對他們倆可就沒這麼客氣,怪只怪她和鐘清流犯沖,狗咬狗一嘴毛,說話亂放炮,但就那席話,還算狠的有些名堂,鐘清流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听了。

不過遲早有一天,他等著看江老大那禍水,如何禍害男人,他一定會去幫那可憐男人的忙的。

***

帶著雲兒寫給小莫的信,環秋和鐘清流準備踏上前往關中之路,向環秋的家人提親。江老大很想插花隨行,無奈她賭性太強,路上若不賭,便會一路手癢到關中;若是見賭坊就賭,她會一路踢館踢到關中,然後被長江以北的所有賭坊列為拒絕往來門戶,有礙她江老大的賭館事業北進。除非,有人陪她一路賭到關中……

她睜著希望之光看著鐘清流,他哼了一聲。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免談!

她看看好心的環秋,環秋愛莫能助地搖搖頭。她不會賭,怒難奉陪(其實她是和鐘清流一鼻孔出氣)。

她又看看大善人鐘泉流。

「賭,源自人性劣根,十睹九輸,回頭是岸吧!」鐘泉流勸道,擺明了不愛載賭客,順便下令鐘家船上所有船員旅客,不準在船上賭,禁絕了江老大生路。

他們兄弟好象忘了還欠她一份人情的樣子。不行,就讓他們欠好了,鐘家的人情要用在刀口上。

那就帶一票人一起去?那是不可能的,放任手下游山玩水不干活,要少掉多少生意啊!

所以,江老大只有乖乖留在揚州,經營她的賭坊,解她的賭癮,賺她的銀兩了。

「見著小莫,說我很想她,很想她……」雲兒握著環秋的手,落下了淚。她也想去,但揚州的孩子們少不了她和上官君驊,只得作罷。

「代我向令表兄問候,多年不見,希望他安好。」上官君驊也對環秋道。印象中,同他爭奪婚事的倪夙潮,是個可敬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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