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公子是誰?你們又為何綁著我們?我們和你們有仇嗎?」蔚雲憤憤掐扎著,粗糙的繩索磨紅了她柔女敕的皮膚。
「你不曉得鐘公子?鐘公子大老遠的跑到蘇州向你求親,你怎會不曉得他?」他有點訝異。主子第一次登門提親,想娶個正室妻子,對方竟然全然不當他是回事,見過就忘?要是讓主子知道了,一怒之下,這個小泵娘日後的下場堪慮。他用同情的眼光打量她。
她怎曉得!上百名求親者一個個模著鼻子被刷了下來,除了剛開始那幾批人選,之後的她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是記得名字了。到目前為止,她所記得的名字也只有小莫特別贊賞的上官君驊和倪夙潮兩人,那「鐘公子」是個什麼東西,她怎曉得!
「阿倉,和她說這麼多做什麼?要是讓公子知道了,有你受的。」另一個年紀約三十多的男人忍不住打斷道。鐘清流的佔有欲極大,他的女人道讓人看兩眼都不肯,更別說允許手下和她們說句話。眼前這個劉家小姐很可能會成為鐘清流新寵,為了自保,還是別靠近她的好。
那個叫阿倉的男人聞言,訕訕住了口,用「抱歉不能多說了」的表情望著她。
「劉姑娘醒了嗎?」鐘清流的聲音剛傳來,人也跟著進了破屋。接應的船一到,他便急急趕回來想看美人兒醒了沒有。望著醒著的活美人較諸熟睡時有生氣的迷人模樣,他眼前一亮,心頭大喜。要不是尚未遠離蘇州,不願住店引人注目,他才不忍委屈美人兒留在這個破爛房子里。
「公子。」三個男人起身行禮。鐘清流看也不看他們,只顧盯著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兒。
蔚雲聞聲,抬頭凝視著來人「面公子」。
鐘清流陽剛而邪魅的笑容,深沉惑人。他穿著錦織白抱,紫羅冠帶隨風飛揚,折扇輕搖,衣快飄飄,慵懶自在,卻是氣勢逼人,不怒而威,富貴華麗的打扮在他身上竟找不到一絲俗氣。蔚雲對他的第一眼印象是︰邪門。
不過可惜,他帥氣的笑,並不能博得蔚雲一絲好感。
「你就是鐘公子?」蔚雲怒視他,「為什麼綁著我們?你想帶我們去哪兒?」這個人看起來真是邪門,帥的邪門,笑的也邪門,徹底的邪門。蔚雲想起了哥哥劉逸揚。這種魅人的慵懶笑法,和她哥哥簡直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哥哥稍稍有紈褲子弟的流氣,而這位鐘公子竟如縴塵不染般,清爽從容,這種深沉不見底的邪門,她完全模不透
她口口聲聲「我們」,听的鐘清流心裹不是滋味。她才不過剛認識上官君發,就已經和他這麼熟稔了?他心里的醋開始發酵。「劉姑娘怎麼不認得我呢?難道區區在下真這麼難以令姑娘印象深刻?」聲音喑啞感性,想動之以情。
他做作的受傷表情,蔚雲就是討厭。
「我真的不認識你啊,你確定我們真的見過面?」蔚雲無辜的望著鐘清流,淚花汪汪閃呀閃,怒氣壓在心底。硬的不成,來軟的,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博取同情,這招在劉冢一向無往不利。
「你真的不記得我?」看她不像作假,鐘清流大愕,「我才和你隔簾談過,你轉眼就忘?」太離譜了!太傷人了!他的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失靈,自尊嚴重受損。
「隔簾談過?」原來他是求婚者之一,蔚雲忙答道︰「你是來向我家小姐蔚雲姑娘提親的嗎?你弄錯了人了,我從來沒有和你會過,我叫做雲兒,是蔚雲姑娘的貼身丫環。」蔚雲終于明白被擄的原因,趕緊撇清自己身分,只盼他會放了她。
「你不是劉蔚雲?」鐘清流大驚。辛苦了一天,竟然只是抓到了個小蝦米?
「我家小姐的聲音你不記得嗎?」她確定他抓錯人了,簾後的「劉蔚雲」當然不是她。
「你……」這個小泵娘清女敕的嗓音的確與簾後低緩沉穩的聲音大不相同,鐘清流面色一沉,喜悅的心情被澆熄了大半。
「鐘公子,既然弄錯人,可不可以請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家呢!」蔚雲豆大的淚珠忍不住落了下來,這回不是作假。
旁觀的一個男人也看了不忍。
鐘清流心頭火起,忽視她的哀求,「沒這麼容易。就算你不是劉蔚雲,我花了那麼大功夫把你抓來,沒有理由因為抓錯人而縱虎歸山,放你回去告狀。」為了她,鐘清流放火幾乎毀了整個劉家,知道只是抓了個小丫環,心頭自然不悅,對蔚雲便不再溫言以對。
「那你打算把我帶到哪里?」蔚雲顫聲問道。他一知她不是劉蔚雲,馬上換上一副冰冷而不容商量的面孔,讓她的心迅速冷卻。
鐘清流沉吟。該怎麼處置她呢?原本以為他終于奪到了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江南第一才女」,誰曉得陰錯陽差抓到她的丫環,又不能這樣放了她,實在麻煩。
他氣惱地看了看這個自稱雲兒的小丫環,原本昂揚的怒氣在見到那張粉女敕的隻果臉龐後漸漸緩和。真是可惜啊!他心想,一個小小丫環已是罕見的絕色,他那些美妾竟沒有一個比的上,正主兒肯定更美。他想像廉後那個動人的身影,為自己無緣一睹芳容而扼腕。他想奪劉蔚雲是為了她的才貌和她的名氣,如今正主兒不在,這個小丫環雖然沒有才氣和名氣,美貌卻是一等一,怎能就這樣放過她呢?想起自己剛才還為了她而神魂顛倒,就算她不是劉蔚雲又何妨?沒魚,蝦也好。他嘴角一揚,心里有了主意。
「你說你叫雲兒?」見她點點頭,鐘清流換上了剛才的溫婉神色,「跟我回洞庭如何?」他要這個小美人作妾,她會是個值得他疼寵的妾,只要她順從他。
蔚雲用力搖了搖頭。剛才他一得知她不是劉蔚雲就立刻變了臉,然後神色不定的盯了她許久,現在又陰陽怪氣地朝她微笑,開始說好話。這人的性格變化無常,不是自己能夠應付的,蔚雲真想早早逃開他。
「你不願意?」鐘清流神色稍變。從來沒有女人會拒絕他,來一趟蘇州,竟然踫上了兩個!劉小姐忽視他也罷了,連這個小丫環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想回家。洞庭不是我家,我去那兒做什麼?」天真的蔚雲渾然不知她的美貌為她帶來多大的危險。
「現在不是,等你做了我的女人就是了。記住,從現在起,洞庭就是你家,而我就是你的主子。懂了嗎?」鐘清流根本不容她拒絕,霸氣地逕自宣布。
蔚雲愣愣地吸他說話,听不出個所以然來。什麼他的女人?什麼他是她的主子?這又是那國語言?她完全听不懂。
「我就是我,我不是誰的,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女人?」蔚雲滿頭霧水問道︰「我家在蘇州,什麼時候又搬家了,怎麼我不知道?」這人一定腦筋有問題,她越想越奇怪,「我的主子是蔚雲姑娘,什麼時候又奕成你了?」
她連珠炮的提出問題,讓鐘清流不禁失笑。好個純真的丫頭,看來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昨晚錯怪她了,誤以為她是個蕩婦。很好!他滿意地打量她,蘇州之行不算是空手而回了。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先跟著我走吧。船已經到了,上了船,我再回答你這些問題不遲。」鐘清流上前親自為她解開繩索,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嘗嘗這個小美人兒的滋味了。上了船,他會馬上讓她明白「他的女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