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念什麼?」
「喏!」她自背包取出一台袖珍型錄音機,眨著天真的眼,正經地說︰「我
想跟你做生意。」
「生意?這是什麼?」品蝶伸手想去接。
陸桑馬上收回手,一副氣定神閑狀。「我要報酬。」
「這可是你爹地跟那個混帳……不!我大哥之間的重要內幕,事關你的終生
幸福?NB428?!」
品蝶眉毛一抬,興味十足地。「好吧!我們這筆生意怎麼談?你開價吧!」
陸桑露出滿意的笑容。「我們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吧!我可不要被滅
口。」她吐了吐舌頭。
面對陸桑這樣的態度,更叫品蝶心中疑雲加深,到底是詭計,還是真有其事?
噢,罷了!我何品蝶若不入虎穴,豈能擒得虎子。況且……她抬頭再望陸桑
一眼,至少她比她「健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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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你就別再自責了嘛……」
「不!懊怪我。」何慕天一臉的憾恨。「我不該跟陸家私下協議,這畢竟是
你的終身大事……現在,我、我……對不起你。」
品蝶冷眼靜觀。赫!
「老爸」還真是多才多藝;自編、自導、自演,唉!她終于知道她的過人之
處承襲于誰。
「小蝶,爹地不想勉強你……」他背對著她。「你不必顧忌爹地,反正我也
活夠了,你已經長大,就算我有個什麼……將來地底下見到你媽咪,也算有個交
代了……」
咦?他偷瞄著女兒木然的表情,奇怪?難道這丫頭當真不顧他的死活?
嗯!得下幾帖重藥,他聲淚俱下,臉上堆滿懊悔的神情,又重重咳了幾聲,
把背壓駝,沙啞地說︰「反正……我的身體是愈來愈差了,陸家的人想怎麼樣就
隨他去吧!可是……」他回到女兒面前。「你還年輕,爹地只有你這個女兒,我
絕對不能讓你受到傷害……你還是走吧!回美國去,不論爹地發生了什麼事,都
不要回來……」
「爹地——」
他在心中竊喜,瞧這小妮子哭紅的眼楮,他反而心疼。
「噗咚」一聲,她雙膝著地,跪倒在何慕天面前。
「爹地——原來你一直這麼疼我,是我不懂事,老惹你生氣……」
「起來,我明白,你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他連忙去扶起她。
「謝謝爹地成全!」
「呃?」
品蝶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爹地,那我走後,你要保重。」
「啊?」他始料未及。
品蝶激動地摟住他。「爹地,謝謝你的諒解,我跟鳳陽都會感激你的。」
「鳳陽?」他的脊背一陣僵直。
「是啊!」她可憐兮兮地。「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因為——我有了!」
「呃?有了?」何慕天神志仍未清。
品蝶趕快緊緊摟住案親,伏在他肩上,這一方面是隱藏她滿臉的笑意,一方
面是害怕父親暈倒之後,直直地跌落地板上。
何慕天兩眼發直、四肢抖動,本該暈倒,但就是沒暈!
他……他怨嘆呀!這整出戲明明就是他「蹺腳」等殺青了,怎半路卻殺出了
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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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陽光照耀大地,微風輕吹,暖暖地令何品蝶心中十分愉悅。
哇!好棒的一天啊!她不禁贊嘆。
何品蝶娉婷的身影輕巧地閃進鳳陽的實驗室,卻發現那匹「老馬」愁容滿面。
「怎麼啦,」她嫣然巧笑。「實驗失敗了嗎?」
「是你!」他站起身,眼中閃過欣喜的光芒。
「嗯!你……不希望嗎?」她微噘紅唇,嬌媚淺笑。
「不是,我怎會不希望呢?」他整顆心快跳出來了。
「那你是非常希望嘍?」
那俏皮的語調對鳳陽而言,真可謂是千萬伏特的撩人電波,令他渾身酥麻。
「啊?」他又不知所雲了。
「好了啦!你別老是‘啊’啦、‘我’呀、‘你’的,難道你只會說單字
句?」她翩然一笑。「快中午了,一塊兒吃飯吧!」
「好……啊!」她來這兒,只是為了找他吃飯?不知怎地,他涌上一種前所
未有的甜蜜感。
可是,又聯想起今早之事。
「唉——」他重重地嘆息。
「怎麼啦?看你的樣子,好像有……心事?」
「豈止有心事?我……死定了!」
「不要嚇我……你可別告訴我,你突然發現自己得了不治之癥。」
望著她一臉的關切,他的無力感倍增。
「唉!」又是一嘆,在他眼里,她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
他接口道︰「還不都怪你那個表姊。」
「我表姊?你是說……」
「沒錯!就是那位何大小姐。」他郁卒地來回踱步。「我真不明白,她心里
在想什麼?而那個阿慕天更離譜,他……簡直是老糊涂!簡直是……老笨蛋一
蚌!」
「住口!」她勃然怒喝。爹地再壞,也得留著自己罵;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
小子,竟敢侵犯她的「權利」。
「你……」鳳陽這才發現失言,何慕天畢竟是她的「姨丈」。
可是,他也有滿月復的委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批評你的長輩。可是……你姨丈他……他快把我給
害死了!」
「害死你?」爹地又干下啥「壞事」?
難道是昨晚的話,有了後遺癥?
「你說,那個老糊涂做了什麼?他是不是來威脅你什麼?如果是真的,我一
定替你討回公道!」
怎麼那個袒親護短的悍妞,又搖身一變成了行俠仗義的女將?鳳陽只能搖頭
苦笑,但還是將整個事件說出。
「今天早上,何慕天去了趟祖園,結果!他竟然要我娶他女兒!就是……娶
何品蝶。」他激動萬分地。「天哪!娶……她?」
品蝶呆了片刻,沒想到父親動作這麼快!
可是,這個死呆子!娶她有很痛苦嗎?犯得著這麼肝腸寸斷嗎?
「你既然不願意,那大可拒絕呀!」她悶悶地。
「問題是……當時,我不在場,更糟的是我、我先前已經請我大姊找個時間
到何家去提親了!」
「那好哇!這不是正中下懷。」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那是正中要害!」他頹然地往座椅一癱,瞪著天花板。
「你根本完全不明白。都怪那個林半仙出的餿主意,什麼‘搞破壞’、‘破
藹沉舟’?現在可好,那個何慕天不知道跟姊說了什麼,我回家時,她居然眉開
眼笑地說︰‘難得品蝶那麼愛你,既然都那樣要好了,這日子可得看快一點!’
——噢!老天!我現在只要一想到老姊那翻黃歷的動作,簡直就想一頭撞死。」
他突然坐直身子。「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原來你沒有表達語言障礙,只是‘對象’不對。」說完,她用手
指指頭上的「天花板」。
「你……別再取笑我,我都大難臨頭了。」他靦腆地笑。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嘛!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
「你?」他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對!你們有親戚關系。那……請你告訴她
或是何慕天,就說祖園的用意只是想找到夏嚴,救出宋致悠的妹妹,其實,我是
有目的想接近她——」
「不行!」她的粉臉刷下來,阻斷了他的話。「我了解品蝶的脾氣,如果這
樣子告訴她,為了賭那口氣,就是五花大綁,也要把你綁去當新郎倌。」
「原來她這麼鴨霸呀?」
「……」
她快要被他氣到吐血了!忍、忍、忍,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她裝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我很了解她,如果要她自動放棄你,只有一
蚌辦法。」
聞言,鳳陽精神大作。「那你快說!不論怎麼做都行,只要能取消婚禮。」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噢!」品蝶眯眼詭笑。「把耳朵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