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電話扔到牆角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臉龐早已爬滿了淚水,染濕了衣服。
看著梳妝鏡中的自己,她擦干了淚,露出了笑。
她把手機撿起,確定沒被她摔壞後,又撥出另一組號碼。
「喂,我是雪江。……幫我一個忙,我想找一個人……是的,叫王相錫……」
第八章
牢獄。
她口干舌燥地挪動身體。
冰冷潮濕黑暗。她沒想到,她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里,等待著她的,卻還是這陪伴她大半人生的東西。
在他下令將她處刑時,她應該就要徹底失望、徹底死心,但她沒有。
她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她認識的他,不應該是這麼狠心的人。就算她十惡不赦,竟妄想殺害公主;就算他不愛她,就算他只是在騙她,他也不應該忘記過去一起度過的那段日子——她照顧受傷的他的那段日子。
那絕不是她自作多情,她真的感受到了……那份感情,及他給她的希望。
所以她不能死。不管遭受多麼嚴酷的逼供和折磨,她都不能死。她要活下來告訴他,親口告訴他,讓他仔細看清楚原本她不願讓他看到的相貌。
曾經她覺得,她配不上他,她太過污穢,所以不能讓他見到她的臉,也不能告訴他她的名字。
但現在不一樣了。認識他之後,她第一次有了想全心追求的柬西。曾經以為一輩子與之無緣的幸福,也像是近在眼前一樣。
他一定會來的,只要她像以前一樣在這里等他。這次她會乖乖地等,在他送她的戒指上刻下心願,總有一天……
狹長黑暗的走道傳來陣陣腳步聲,讓她的心情隨之揚起。那不是獄卒的腳步聲,也不是殘暴將她關進來的兵士的腳步聲……
腳步聲停在她面前,她滿懷希望地抬起頭來,卻詫異地睜大眼。
「是你……」
一身薄紗,潔白無瑕的公主,像朵純潔的百合花一樣,亭亭玉立在她眼前。
鮑主好奇地看著這個想殺自己的女子。「我不認識你。」
她點頭,不明白公主來這里的用意是什麼。
她都已經要被處刑了,難道她還嫌不夠,想親自來動手嗎?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想殺我?」她從沒見過這女子,從小到大也未跟人結過怨。原本她想置之不理的,但是女人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件事不單純,所以她才會在大半夜,躲過眾人耳目,偷偷潛進監牢,親自來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殺她。
為了什麼?她該告訴她嗎?她那麼純潔,一定很看不起用這種手段的她吧?也許……也許她很善良,善良到願意幫她……她只想再見他一面——
「我,想見一個人。為了他,所以我才進入皇宮。」
鮑主正想接話,卻見女子下意識地不停撫著手指。她好奇地再看一眼,卻發現她模的是個戒指,即使在這昏暗中也被火光映照得無比耀眼的戒指。
那戒指,她看過。在她心愛的人手上,她曾看到過。
他說那是他母後給他的,他視之為珍寶。但在他失蹤回來之後,那戒指就從他手上消失了。
她問過他,他說是在被敵軍追殺時不小心弄丟了。
「你為了他,而想殺我?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
她驚訝的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你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我不會再破壞你們了,我知道他愛的人是你,但我只想再見到他一面。拜托你……告訴他,我在這里,我在這里等他……」
「那戒指,是他給你的?」公主微笑著問眼前狼狽的女子。
「是的……靠著它,我才有勇氣走到這里……」她垂下頭來,珍視那枚戒指,沒注意到公主已開了鎖,進入牢房。
「你想見他做什麼?听完理由後,或許我可以帶你出去。」
她像抓住了浮木般,緊抓著公主細白的手臂。「他和我有過承諾,那誓言,我想知道是否還存在!我想親口告訴他……我對他……」
「你想親口告訴他是嗎?」公主悄悄地從懷中掏出一小壺水。「在這里受了這麼多折磨,你一定口渴了吧?喝點水。」
她眼泛淚光地接下。「謝謝。」
一股清泉通過她的喉間,多日來口中的干渴得到紆解後,隨之而來的卻是熱辣及劇烈的疼痛。
「啊……啊啊……」
「既然你要親口告訴他的話,那我只好讓你無法開口說話了。」
她不敢置信地撫著喉嚨,忍著燒灼的劇痛,嘶聲直到沒有聲音。
直到她痛到失去意識以前,映在她眼中的,都還是公主純潔高貴的形影,以及她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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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那個……這是日英寄過來的喜帖。」小蔡硬著頭皮將紅色炸彈遞了上去。
相較于小蔡僵硬的反應,巫樓滌不大在意似的開口︰「放在桌上就好,我待會兒再處理。」
「是。」小蔡惴惴不安地離開辦公室。總經理真的沒問題嗎?那喜帖,如果她沒看錯,分明就是……
辦公室的門關上那一刻,巫樓滌勉強地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她壓抑住心里的那份騷動,將心神完全投注在公事中,把這幾天來她延遲的進度一口氣補上。等她意識到時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巫樓滌走出辦公室,果然看到苦命的小蔡還在咬牙工作著,心里有一份歉意。
「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時間。如果下次我再這樣,你可以先走沒關系,不用陪我一起加班。辛苦你了,回去吧。」
「是,總經理……」總經理的神色很正常啊……奇怪,難道是她搞錯他們之間的關系了嗎?可是就連外人都看得出來,總經理和那個人之間,總是有種特別的感覺啊……
「總經理,你沒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小蔡不放心地再問一次。
「不——」巫樓滌還未回答完,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替她接下話來。
「不用了,我剛好下班,我送小樓回去就好。」
是紀經理啊……紀經理是總經理的好朋友,應該沒問題的。
小蔡露出笑顏。「紀經理辛苦了,那總經理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了,再見。」
紀宏曄點了點頭,目送小蔡下樓後,沒有回頭地對巫樓滌說︰「東西收好後,我在樓下等你。」
罷剛在見到他時她假裝冷酷的面容瞬間垮下,再度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繼續逃?面對?
她牙一咬,把東西整理好。手指觸及始終未拆的喜帖的那一刻,她猶豫了下,還是將它放進皮包中,快步下樓。
宏曄的車早已停在大門口。她靜下心神,打開車門。
她以為宏曄要對她說些什麼,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開車,連正眼都沒瞧過她一眼。
她也以為,宏曄在那次之後,應該就不會再來找她,他們的友誼就到此結束的。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對她來說,男人更讓人難以理解。
車停在她家門口,當她正要走進去時,他開口了。
「我可以上去坐一下嗎?」
她有點訝異。「當然可以。」
在兩人走進那間小鮑寓時,有種熟悉的感覺又慢慢回來了,只不過好像缺少了什麼似。她知道,是少了娜娜。
「我去弄點東西……嗯,我泡牛女乃給你喝。」見他遲遲不開口,氣氛又陷入沉默,于是她只好說些話來打破僵局。
話一出口,宏曄馬上就訝異地開口︰「你為什麼要泡牛女乃?」
她差點笑出來。原來宏曄還是這麼單純,這麼簡單就上勾。「因為泡咖啡或泡茶都會讓你晚上睡不著覺,泡牛女乃比較能幫你安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