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明白她的疑問。「王邑曦。」
丙然是這樣。所以,另外那個到底是誰?
他替她作了解答。「我知道,你在宴會上踫到過『我』了。那是我堂哥,他叫王邑朝。」
「為什麼他要代你出席?」她比較在意的是這個。
他聳聳肩。「因為我受傷了,不克出席。」
「你受傷了?在哪里?嚴重嗎?好了嗎?」她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見她慌張失措的模樣,他心中泛起暖意。「胸口。不是很嚴重,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因為……宴會那天我踫到精靈替我療傷。」
「精靈?」她挑著居,十足懷疑。
「我是說真的。我在花園散步的時候,踫到一個黑色的夜之精靈,她用月光替我治療傷口,最後拿走我的大衣作為酬勞……」說到最後,連自己都忍俊不住輕笑起來。
她臉又微紅,嗔怒著反擊。「你的大衣被我拿走了真是對不起,但是誰多管閑事把它披到我身上的?」
「我怕我的精靈因寒冷而消失。」
她看著他足以迷倒一票女人的優雅笑容,愈來愈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他說的話,听起來句句都像是玩笑,卻又讓她覺得處處隱藏著真心。
不確定,讓她很不安。
「除了精靈,你沒有其它的渴望嗎?例如……一條被雪覆蓋的美麗江流?」她的心漸冷,無法言喻的情感流竄在胸坎中,像是一股氣流,割裂其所到之處。
他原本飛揚的情緒也低落下來,面容憂傷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小蔡在這時候開門進來。「久等了,咖啡好了。」
小蔡看著沉默的兩人,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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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邑曦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細細品嘗卡布其諾。濃郁的咖啡香,融著肉桂獨特的香味,綿密細致的泡沫,帶著點牛女乃的香醇。
苦,卻又有濃郁到化不開的香甜。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在心頭縈繞的那抹黑色身影像蝴蝶一般翩然飛舞著,讓他不由自主地隨著她而目眩神馳,美麗斑斕的翅膀灑下鱗粉,讓他像吸食大麻般的不能自已。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像中了魔咒,再也無法回頭,甘心沉溺于她像深沉黑潭的眼眸中。
這種感覺,和對雪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曾經他以為他愛雪江,總是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傷害。只要雪江寂寞,他絕不會離開她身邊。如果樓滌沒有出現,他一定會娶雪江,一如所有人所願。但樓滌出現了,翩然棲息在他心中,原本只在心中佔有一角,卻隨著每一次的見面迅速擴大,幾乎佔滿了所有的空間,他這才發現——不同,原來真的不同。
可是,他還是無法拋下雪江。說來也奇怪,他和樓滌不過才見過幾次面,彼此都還不了解,卻深受對方吸引,好像他們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好像他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只是直到現在,記憶才慢慢地從深處被挖掘出來,感情也如泉涌般,有時候更強烈地令他幾欲窒息。
雪江不曾給過他這種感覺,他只是一心想呵護她而已。自小他就被寄養在雪江家。因為父親死去,母親發瘋,爺爺不願意讓他再待在那個家,也不願意再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所以拜托好朋友宮傳海收留他。他們的婚約,是自那時定下的。他和雪江一直到十八歲才知道雙方家長早就有這種打算,兩人也認為沒什麼不好的,也就默許了下來。
雪江像是他的青梅竹馬,也像是個妹妹般。隨著年紀增長,出雙入對的兩人在大家眼里也成為一對極登對的情侶,雪江美麗大方,而他溫柔體貼,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以後會結婚,雪江也是。她愛他,認定他是她一輩子的伴侶,不離不棄,這是約定。
所以他無法拋下她。所以當樓滌問起雪江時,他無話可答。
他,進退兩難。
「邑曦,你在嗎?」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王邑曦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開門扶著爺爺進來。
「爺爺,您找我有事?」
王膺狄坐定後,對孫子展露出難得的笑容。「你去見過巫樓滌了嗎?談得怎麼樣了?」
「您不用擔心,和她合作很愉快,我相信我們可以處理得很好的。」
「你自己應付得來就好。如果太累的話,我叫邑朝來幫你,你可千萬不要把自己累壞了。」老人家憐愛地撫著孫子俊逸的臉龐。這張臉,和他早逝的兒子一模一樣,令他有回到從前時光的錯覺。
「不用麻煩堂哥了,邑朝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
王膺狄蒼老的眼眸突然轉為凌厲。「那是他欠你的,現在只是在慢慢還清而已。你最近沒再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吧?還有人在跟蹤、襲擊你嗎?」
「沒有。」王邑曦下意識地撫上傷未痊愈的胸口,苦勸老人家︰「邑朝最近一直都有派人保番,您其實不用對邑朝敵意這麼深的,他和叔叔不一樣……」
「不準你叫他叔叔!」王膺狄暴怒,「他根本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他害死我兒子、逼瘋我兒媳,我之所以還留著他,只是留在身邊好監視而已。邑朝也是,他不過是個人質,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的人質而已!」
「爺爺……」
「你不用再說了!」王膺狄揮了揮手,表示他不想听。
他嘆氣。一直都是這樣。爺爺始終不肯原諒叔叔,但他原諒了,母親也原諒了,為什麼爺爺總是無法釋懷呢?他不希望再這樣下去,他不希望邑朝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也不希望他只是個替身或人質而已。
王膺狄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他听著爺爺隱藏著深沉情感的話,二十幾年前那份已經淡去的痛,彷佛又回到他心里。「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在意了。」
「邑曦……你是我最疼愛的孫子,我絕不允許再有人傷害你……」老人家緊緊抱住他。「只要你和雪江結婚後,一切都會圓滿落幕的,就等那件案子完成……」
他抱著爺爺蒼老疲憊的身軀,感覺他不是一個叱 商場的鐵面將軍,而是一個身心都疲累不堪的老人;這個老人畢生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和雪江結婚,得到幸福。
是的,在等那件案子完成之後,他便會在那里和雪江完婚。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是想作夢,一個美麗卻無法實現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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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星期天有客人要來。」樓滌將公文包扔在床上,對身後的娜娜說。
「誰?」娜娜不甚在意地問,腦中浮現的是宏曄。
「王邑曦。」
一個從沒听過的名字差點把娜娜嚇死。「誰?」
巫樓滌小心地把掛在櫃子上的大衣收好。「這件大衣的主人。」
娜娜的心震顫了下,語氣有些不穩。「他來做什麼?」
「我要把大衣還他啊。」覺得理所當然的樓滌並沒有發現娜娜的異狀,臉上甚至還帶著點欣喜。
「還他?」娜娜勉強擠出笑容,「還他就帶到公司再約時間見面就好了,為什麼要邀請他到家里來?」
「我拿著這麼大一件衣服不方便,總不能穿去還給人家吧?」其實是王邑曦這幾天用盡方法對她疲勞轟炸,最後終于說服她「邀請」他到她家作客。
「說的也是。」她干笑。「小樓,忘了問你,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的?」
「我忘了跟你說嗎?」巫樓滌歉然地握著娜娜的手。「我最近在忙一個和日英集團的合作案,對方的負責人就是他。很巧吧?在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的時候,他卻突然像影子一樣,隨時隨地圍繞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