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定神閑的站著等,果然不到半分鐘,谷硯就乖乖地從房間里走出來。
「嗯,呵呵,那你們兩個慢慢聊,媽先去隔壁。」見事跡敗露的殷母趕緊開溜。
「媽,你先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們兩個。」殷書禹一語將殷母定住,她只好乖乖坐回客廳沙發。
「谷小姐,請問你在我家做什麼?」他決定先把谷現解決。
「你干嘛一臉殺氣!我是因為你出國了、日澄又搬出去,怕伯母會寂寞,所以才來陪陪她的。」谷硯毫無心虛的表情,笑容甜美又委屈地看著他。
「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殷書禹才不吃她那一套。「你會有這麼好心的話,那魔鬼都叫大使了!」
「書禹,你怎麼這麼說谷觀!她是真的怕我寂寞所以才過來陪我的。」殷母連忙為谷硯辯解。
「媽,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順便問一下。」他打定主意,既然來了,就干脆把事情一次全部都弄清楚。「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日澄和原槭分手的事?還有,是誰告訴他們說我會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的?」銳利的眼神掃過兩個女人,使之紛紛別開頭。
「那個啊……是因為……」殷母支支吾吾。
「殷姨,沒關系,我來跟他說好了。」見殷母那麼為難,谷硯決定自己說清楚。反正早就知道再瞞也瞞不了多久,就算讓書禹知道了他也不能怎麼樣,頂多就是她逃出台灣以躲避他的追殺而已嘛!被人追殺的生涯听起來也不錯,滿讓她心動的。
「所以是你在搞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難怪她最後會反悔不和他一起去美國,果然是因為留在台灣有更好玩的事情——就是趁他不在可以惡搞他家和他的生活。
「講搞鬼多難听,我可是為了你好。」
「那就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樣哪里對我好?」
「那也沒辦法,誰叫有人一逃就逃到美國去,對付那種不願意接受事實的人呢,我們就只能對他下猛藥,這樣成效會比較快一點,所以我才會和伯父伯母串通好,瞞住你們雙方一些事。」只可惜她還是錯估了殷書禹的頑石性,竟拖了這麼多年才回來。
「你處心積慮地隔開我和日澄,這就叫作下猛藥?」如果他早知道日澄和原槭分手了,搞不好他四年前就會飛回台灣了!
「那當然!如果你沒想清楚就回來的話,那事情還不是會這麼拖著,搞不好日澄還會因為你的拖泥帶水而感到厭煩,最後決定干脆拋棄你,回到原槭身邊。所以這不是為你好是什麼?」
「講清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到底在暗示什麼?
「好,我再講清楚一點,我相信你已經發現自己對日澄的感情絕不尋常,也相信你在美國的時候已經搞清楚你對她的感情了。但光是這樣還不夠,就算你明白了,但若沒下定決心,那回台灣也沒有什麼用,因為你還是不會做任何事。所以與其讓你這樣莽莽撞撞地回來,還不如繼續放你在美國好好地想清楚,懂了嗎?」
有點模著頭緒的他開始低喃,「你是說……下定決心……下定和日澄在一起的決心嗎?」
「不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不管她身邊站的是你的摯友。或者是她的已婚身分、更或者是她的孩子,如果沒有這種決心的話,當初提早棄權離開的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回來見她——這算是對她,也是對你自己的一個交代。」
她的一番話打醒了他,他的確從來沒有想對自己的心意作一個交代,因為沒有勇氣。
日澄和他像是感情很好的兄妹。雖然他早已不把她當妹妹,但他卻覺得她仍把他當哥哥。所以很有可能像谷現說的那樣,就算他回來台灣,也可能只是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陪她走過和原槭分手的痛苦,然後什麼都不會做,因為他擺月兌不了以前的身分,那個總是守護著她。看照著她的兄長身分。
他,跨不出那一步。
「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想通了所以回來,或者是因為其它原因,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得做出決定了。」她一反之前的嚴肅,愜意休閑地半躺在他家的沙發上。「反正人家現在單身中,你放手去追也不會有什麼關系。」
「但是有可能……卻有可能因為這樣,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關系。」
他終于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如果成功了,當然很好;但是如果失敗了呢?他會不會連待在日澄身邊的權利都喪失掉?他和日澄會因為他的表白而尷尬,然後漸漸疏離嗎?
「你顧慮得太多了!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沒有丟掉一些東西,怎麼會有多的空間再放其它東西呢?」
她佣懶的從沙發上坐起,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你知道嗎?鄰居的大哥哥,也是很多少女心中戀慕的對象喔!」
***
傍晚,夕陽的顏色漸漸消退,殘留在天際的已不是鮮艷的紅,而是一種由藍及灰所組成的漸層色,漸漸地愈來愈深,宣告著夜晚即將來臨。
書禹在自己的公寓內,費心的打點各種東西,準備迎接客人的到來。
昨天離開時,他問了谷硯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要騙日澄和原槭他會回來台灣參加婚禮?谷硯是這麼回答他的︰
「總不能讓他們兩個就這樣真的結婚吧?我怕你回來台灣的時候會哭倒在他們家門口。」她很無力地繼續說︰「其實我和伯母那時候都想不出別的法子了,差點以為他們結婚結定了,不得已才想說干脆再搬出你的名字,看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想到還真的被我們蒙到了,這兩個人就因為你而分了。」這算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吧,不過也好在有董日澄潛藏的心意和原槭敏銳的觀察力。
「蒙到?」那是說如果沒蒙到,他可能就真的要哭倒在他們家門口了?
「哎呀,總是要冒一點險的嘛!而且結果OK那就行啦,何必在意那麼多。」她話鋒一轉,又轉回主題上。「你該知道的事現在都知道啦,那想通了沒?」
「可能,大致上。」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他現在還需要再回去好好地整理一下。
「既然搞懂了那就去追啊!豬頭!」
于是他頂著豬頭的名號,決定邀請日澄來他家吃飯,當然竹竹就托給董叔帶,因為只有在家工作的董叔有空,昭姨說她才沒空理日澄帶的那些小朋友們。
昭姨還順便告訴他,原來日澄在作快遞之余,有時候還會兼當保母來賺外快,這真是他作夢都沒想到的事,像小鮑主般的日澄在畢業後竟選擇這兩種職業!
總之,昭姨給了他日澄的電話,他打了,日澄也很高興地接受了邀請,雖然背景的車陣聲讓他有點听不清楚她最後說的是yes還是NO。
然後,他花了一天,絞盡腦汁地想要弄出一頓浪漫至極的晚餐,最後還是只弄出蠟燭和一束鮮花這種毫無新意的燭光晚餐。
浪漫這種事他實在沒辦法,麻煩的是他卻喜歡上極度迷戀浪漫的女孩子。
他嘆了口氣,將最後一道餐點端上桌時,正好听到等待許久的電鈴聲響起。
「快遞!」笑得很開心的日澄提著大包小包的出現在他家門口。
他卻只是楞楞地看著她。「你帶這麼多東西來干嘛?」
「換穿的衣服和一大堆有的沒的啊!讓你來準備的話,我怕你會把氣氛整個搞砸了。」太了解他所以不抱太大期望的她只好靠自己。「石頭禹,你不幫我拿,也不請我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