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煙火的那天晚上,她作夢夢到他,好輕柔好小心地呵護她,還趁她睡著時偷吻她。而他的眼楮……那種感覺,像是在說……他——喜歡她。
可能嗎?她不懂,不可能懂得另外一個和她截然不同的個體在想些什麼,可是這種關懷的舉動,算是證明嗎?還是她自己想太多?
「關苒,妳沒事吧?」他很認真地擔心她。
她咬著下唇,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她喜歡他。喜歡他欠揍的臉,喜歡他不經意的溫柔,但還是沒辦法。她心里,有其它陰影在。
「我沒事啦。」她刻意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連璿瞇細了眼,對這種類似的笑容再熟悉不過。
這笑,和他平常不想讓別人發現情緒時出現的笑極為相似。
她在隱藏些什麼?
在以往,他可能不會想去干涉她的事,但是在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後,他就無法再坐視不管。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想知道她對他抱持的態度又是什麼。一向坦率的她,為什麼也會露出那種笑?這讓他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沒事的話,我們該解決的事情也該處理一下。」既然猜不透,那——采取一些措施是必要的。
苞上他思路的關苒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耶。」
「派天真無辜的表情讓連璿很想扁她。「妳承諾過我,現在又想反悔?」
怎樣?不行耍賴哦?當初她又沒和他定契約書。「你老是這樣故作神秘,又不給我個理由,教我要怎麼支持你?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你究竟和學生會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用盡方法也要成為掌管它的人,之後再廢了它?」
他面不改色,偷偷地欺近她的身旁。「我說過了,是制度問題,因為這種體制不好,所以我要廢了它。」
靶覺到他因為貼近而傳來的氣息,她的心跳毫無預警地開始加速,卻仍然盡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小心地不讓連璿知道她此刻內心的波濤洶涌。
「你說廢就廢?你那顆漿糊腦袋到底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同意了,理事長也不會同意?」楠翼學園的重大決策一向是由理事長和學生會正副主席三人全數無異議通過才能成立,他憑什麼以為自己能說服理事長改掉自創校以來就一直沿用的體制?
「我當然有想到。」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而他,一向是行動派的。
哦?有想到那就表示還有救。「所以呢?你用你的漿糊汁想出好辦法了嗎?」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睥睨的眼神盯著她鮮女敕的紅唇看。「當然有。」
她挑釁地抬起頭直視他,卻正好被連璿逮到機會,狠狠地向那正在賭氣的紅唇吻下去。
滿意于她被嚇傻,嘴巴仍合不起來的可愛模樣,他得意洋洋地開口︰
「因為妳眼前的這位漿糊腦就是理事長!」
話說從前從前有一位財團的董事長。
他,是個喜歡賺錢的人。
雖然此人有錢的程度已經算是全台首富,但他還是想再賺更多的錢。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很喜歡看到帳本上有很多筆很大的收入,看了會很有成就感,不過看完後大約有三分之一捐給慈善機構。
就為了如此無聊的理由,因此這麼怪異的行為曾讓很多人頭痛及納悶。
「這樣做你不覺得很沒意義嗎?」記者A很沒禮貌地問。
本來嘛,捐款、繳稅、員工薪水、福利保險,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開支,這樣到底還會剩多少供老頭子自己花用兼養活家人?
董事長酷酷地瞟了他一眼。「你管我。」
為了這一時一眼快感的他,由于想看更多的錢入帳,決心自己培養各種人才來賺更多更多的錢。于是,有錢又有閑的他,創立了楠翼學固,成為理事長。
在楠翼里,如果某方面表現特別優異,等于將來不愁吃穿,因為高中畢了業後就會被財團鎖定並密切接觸,若日後仍然表現優良,即可進入財團工作,優渥的薪水及良好的員工福利也隨之而來。
而為了培養領導人才,正副學生會主席的職位于焉產生,並擁有幾乎能與理事長相抗衡的權力。
說是要培養人才,但其實主要也是因為老人家是那種玩完就丟給別人收爛攤子的人。學校被他玩出來之後,那些雜務他才懶得去管,所以就干脆丟給學生會干部,自己快樂逍遙去也。
擔任過此職務的人會被財團送王國外完成剩下的學業,之後可以選擇回國或赴美,直接擔任某部門領導的工作,所以有些有野心的人就算爭破了頭也要得到入主學生會。
「所以?」
「所以為什麼我要放棄我的副主席?」她很忿忿不平。
「因為現在是二對一,而且妳曾與他約定過。」他很雲淡風輕。
「紀學長——」關苒很無力地攤在書桌上。「你和他認識那麼久,知不知道連璿到底是哪根神經沒接好?」
「對不起,」紀蔚仁的笑容依舊溫文。「他的神經系統和一般人不大一樣,連我無法理解。」雖然他早就猜想連璿回來學校的目的並不單純,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是要廢掉學生會。
「學長……拜托你給點意見吧……」她可不想浪費長途電話錢,結果什麼建議或內幕都沒得到。
遠在美國的紀蔚仁斟酌著該對關苒講多少有關于當年的事。「……我不能幫妳多作猜測,但是連璿三年前還在這個學校的時候,也曾經選餅學生會干部。」
這她也猜到了啊。連璿本身的外貌就是很引入注目的那一型,再加上能力不錯,理所當然會被提名競選。其實她也在想,連璿這麼執著是不是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然後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那時候有四個人在競選,不過和以往不大一樣,那年的四位候選人清一色全是男生。除了連璿、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二年級的學長,那段期間內,他和我們的感情非常好。」
「你?」關苒抓到重點。「你之前也曾參選餅?那你怎麼還會在……」她頓悟。「你留級?休學?」
聰明!「我休學。在選舉結果出來後沒多久。我就休學了。一年後我才再回到這所學校來。」
奇怪……那一年大家是流行休學嗎?紀學長是,連璿也是……「讓我猜猜看,你和連璿當初都休學的理由是相同的?」
紀蔚仁有點驚訝。平常還真沒發現他這個學妹的反應如此之快,可惜她心有所屬,否則他說什麼也要把這款聰慧的女孩拐回家斗智兼談戀愛。「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
紀蔚仁剛剛還說了什麼?和事件有關連的、還沒交代清楚的人……「你們的那個學長,是不是也是事件的男主角之一?」
他在電話那頭淡笑,心情極佳。「剩下的如果連璿想告訴妳的話,他就會說。妳那邊時間不早了吧?早點去睡,拜。」
「喂?喂!」那頭傳來電話被切斷的嘟嘟聲,讓關苒氣惱不已。
可惡!話都還沒說清楚就掛她電話,她怎麼從來不曉得紀學長這麼沒禮貌!
不過換個角度想,紀學長之所以那麼急著掛電話,就表示她其實已經猜對了八、九分。輪廓是已經出來了,不過細節仍然很模糊,光靠她一個人猜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必苒張開手,整個人倒在床上。昨天在學生會的畫面又不經意地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