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階段听說是暴力階段。被照相而極度不爽的她,會開始想毀滅眼前的一切事物,能砸的砸,能丟的丟,身邊剛好有火柴或打火機的話,也會很快樂地給它燒下去。不過這一階段她的破壞欲僅限于各種物體而已。
等到第三階段之後,對象就會轉變為人。雖然不會有任何的暴力舉動發生,但是她會毫不留情地指責任何一個讓她和照相機牽扯上關系的人,將他罵得體無完膚,自己羞愧地想去跳樓自殺。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這是他听完之後的第一個反應,一反之前不願意接近她的態度,只是覺得關苒這個人一定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挖,這樣他的生活也就不會像之前那樣無聊了。反正他有籌碼在手,可以慢慢陪她玩,還可以順便報那一腳之仇。
他是答應了藍藝翎絕不會把這件事給說出去,不過當然還是有附加條件的。一想到他可以盡情威脅她,心中就感到無比的快樂。
視線再回到正想離開教室的關苒身上,他伸出手攔住了她。
「關苒學妹,不會正好是要去找我吧?」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
……老天爺一定是不愛她了……為什麼她的心理建設都還沒做完他就出現了?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惹得各路神祇這樣報復她?
她很勉強地扯開一個笑容,有點想一巴掌打歪他美麗的笑容。「連學長特地來這里找我嗎?逢學長怎麼沒跟來?」
「妳沒發現藍藝翎不在教室嗎?」這麼簡單的小事還要問他,沒腦筋!
必苒極力隱忍下看到他那鄙夷表情的怒氣。「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吧?」
「當然可以。畢竟這對妳來說實在是太不光采了。」呵呵!她的臉都綠了,真是太棒了!
一路走到兩人第一次初遇的地方,因為那里是全校園最隱密之處。
天空忽地變得陰陰沉沉的,烏雲快速嚴密地布滿整個天空,不讓一絲絲陽光透進來,更增添此地詭譎的氣氛,仿佛傳說中的女鬼會隨時出現在那棵因風搖曳的大樹上,向人們吐著長長的舌頭,訴說著她的怨恨。
同樣怨恨地,關苒深吸一口氣,向那個不知道會如何整她的男人開口道︰
「對不起。」
……他呆楞三秒鐘。
啥?對不起?他有沒有听錯?她是不是講錯台詞了?不應該是這一句的吧?她應該說「有什麼條件就快點開出來」之類的話吧?
「為什麼道歉?」
這、這還要問嗎?當、當然就是那時候他被她……關苒開始忸怩起來。「就是那個……那個時候我……不小心對你……」
「關大小姐,拜托妳有話就說,別這麼吞吞吐吐的,我听了很難過。」
必苒鼓起勇氣,拋開所有的害羞與矜持。「就是我那時候對你毛手毛腳,差點把你撲倒在地,順便就上了你,奪走你可貴貞操的事,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他不原諒她,她是真的會覺得很過意不去。
她抬頭看著他,期待著他的答案。
三十秒過後,他很有興趣地回答她︰「妳那時真的想上我?」
……她呆楞一二秒鐘。
一朵鮮艷的紅雲在她臉上爆開來。
這個靠外貌欺騙世人的超級大痞子在說外星話嗎?他不是應該很不可一世地說他原諒她,不然就是又要開出條件,否則他就去告她之類的嗎?怎麼會是她想不想上他呢?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啦!這根本就不是我的重點,也不是你的重點,更不應該是我們談話的重點!」她紅著臉像發連珠炮般講完。
「所以重點是?」他看著她,突然發現她臉紅的樣子還滿可愛的。
「重點是你應該要接受我的道歉,或者是不接受,再開出一些卑劣的條件!」
「喔……」連璿受教的點點頭,忍不住再問一下︰「真的不想上嗎?」他還以為她對他也產生了興趣呢。
「不想!」想也沒想地大聲回絕,無法抑制的紅雲再度蔓延。「還有,可不可以請你答應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講出去,甚至連逢品御都不行?」
「沒問題。」
這麼爽快?她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很命苦。「我想你是有條件的吧?」
「那當然。」他瞥了她一眼那充滿防備的表情,很受不了她對他擺出這種臉。「妳不要一副我會開出多卑鄙的條件折磨妳的模樣好嗎?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算了,妳不用回答。」想也知道她會怎麼說他,他不想自取其辱。
她連忙把「是」的嘴型慢慢拉開成微笑。「那你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先說好,我不會去幫你去做什麼傷天書理的事情喔。」
「妳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啊?」他輕輕敲了她一記,下意識地放輕力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也沒什麼特別的。」
「嗯哼?」吊人胃口啊?
「我不會把這件事公開,影響到選舉,一切都以公正為原則。但是……選舉的結果公布後,如果真的不幸被妳選上主席或副主席,那妳必須要听從我或是品御的指示。」因為他們兩人其中有一人一定會當選。
「意思是就算我選上了也只能當你們的傀儡?」好不劃算,那她干脆退下來不要選算了嘛!
「不,只有一件事。除了那件事之外,妳都可以采自由意志和我們持相反或相同的意見。」他的表情很難得的嚴肅和正經,讓她看了很不習慣。
「那件事不會湊巧又是秘密吧?」這家伙什麼都沒有,就是秘密多!
「等妳如果真的好狗運選上了,我就會告訴妳。」又擺出那種很瞧不起她的痞子樣。
「那你就好好地耐心等下去吧,再見!」等著瞧,她一定會選上的!
「等一下,」最重要的答案她還沒給他。「Deal?」
「Deal!」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看著關苒離去的背影,連璿的嘴角揚起一個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微的笑。
「連璿、連璿!二年八班連璿同學,請速至理事長辦公室!」聲音大得足以震破耳膜的廣播打斷他的思緒。連璿一听就知道是死黨的聲音,于是連忙趕過去。
居然明目張膽地叫他到根本沒人在的理事長辦公室!品御到底在搞什麼鬼?
連璿推開門,空蕩蕩的理事長室,雖然長年未曾再使用過,里面的擺設也只剩一張辦公桌和一支電話,不過仍舊整理得一塵不染。而不出意料地,逢品御在里面講電話。
「他來了,稍等一下。」逢品御將電話遞給他。
是老頭?他以眼神詢問。
沒錯。他則投以同情的眼光。
連璿接起電話,「喂?爺爺嗎?」
「阿璿,」一個蒼勁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你昨天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委屈的語氣活像個深閨怨婦,徹底讓老人家的聲音所產生的威嚴形象瓦解。
噁心!「昨天學校有點事,沒空打給你。」
「是為了那個叫關苒的女孩嗎?」老人家呵呵笑得牲畜無害。
連璿瞪了逢品御一眼。「是品御說的?」老頭的間諜!總有一天他會將他分尸打包送回美國去陪老頭!
「別以為我只有品御這條線,太小看我對你不好喔!」老人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不會有差錯的。」連璿無聊地開始玩起電話線。
「品御知道了嗎?」
「不知道原因,不過那也不重要。」他巧妙地省略主詞,省得品御在一旁听了又起疑心。
「要是讓他知道了,小心他怪你不信任他。」老人家在遙遠的彼端搖頭嘆著氣。「事成之後你該怎麼謝我給了你這個理由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