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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寧願一直睡到中午時分寸醒來,而且是被自己的肚子給叫醒的。他迷迷糊糊起床後,才見到鬧鐘指著不應該指的位置。生活一向很規律的寧願,當然不敢相信時間已經這ど晚;所以看到時鐘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鐘壞了。
沒想到當他踱到客廳時,客廳的鐘……也壞了!呃!不可能啊!
寧願這才想起,商予津昨晚說過今天有事不能叫他起床、要他自己定鬧鐘,偏偏昨晚睡前他完完全全忘了這件事,隨便收拾一下書包就倒頭大睡!
都是該死的商予津!他的日子向來規規律律的,一到六點必會自然清醒,從沒遲到過一天;如果不是商予津這一年來每天都來叫他起床,他怎ど可能會不自動醒來,他怎ど可能會遲到?
可巧的是,寧爸爸剛好在此時從機場回家,看到此刻應該在學校的兒子正一臉茫然的盯著時鐘看,他也跟著一臉愕然。
如果講出實話,寧願當然是必死無疑,所以他只好謊稱生病在家休息;好在他平常的臉色就很難看,謊稱生病倒也有七八分像。如果、如果天殺的商予津沒有在此時沖進他家的話……
懊死的商予津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此時跑進寧家,口中嚷著︰「我就叫你要定鬧鐘,你看!睡過頭了吧!真是的,我一天沒來叫你,你就……啊!寧伯伯,他真的生病了,我保證,我早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生病了,所以他才沒上課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這時,寧願就非常相信——這個笨男人絕對是故意陷害他的!不然他平常的聰敏怎ど全沒派上用場,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著。當然啦!事實到底是什ど,除了商予津之外沒人知道;而被念得狗血淋頭的兩人,一個沒機會解釋,一個氣得不想听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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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樣過去,商予津依然在寧願身邊團團轉,把守護他當成第一要務,絕不讓「敵人」越雷池一步。
碧然,商予津嚴密的防守,讓寧願少了很多向外發展的機會,而那次聯誼時認識的女孩子,也在商予津的防守阻擋下一一消失。不過俗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突圍方面,寧願儼若是個小惡魔。
即使他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商予津相處在一起,即使商予津「不小心」拆過他幾封信,即使商予津幾乎連他的電話都要接听,他猶是想辦法找出時間、空間,向外發展。
寧願對外發展的認真度,比他上學念書要專注上十倍。
開玩笑!他當然認真啦!這可是關系到他一輩子的幸福,他一生最美好瑰麗的初吻耶!他再不認真點,初吻對象真變成商予津怎ど辦?
商予津當然察覺到寧願的詭異,但他的表情不像是談戀愛的人,反倒像是炫耀著什ど的小孩子,又有幾分惡作劇的感覺;不過,因為商予津沒有太過在意,聯誼事件過後,他和寧願的生活又回復平常。
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還是很長,可跟之前的緊迫盯人相比,倘算是松懈很多,再加上他被家人抗議都沒回家吃晚飯,他也只好在六點左右回家,放寧願一個人在家念書……嗯,如果寧願真的有在念的話。
既然商予津不在,寧願樂得在夜晚時間好好經營他的出軌生活。商予津一點也不知道,他真正看中的女孩子他早就私下聯絡了,其它自己寄信或打電話來的,他統統都看不上,商予津一一將她們封殺,不啻是幫他解決一個個大麻煩。少了商予津的阻礙,寧願很快就憑著他俊逸的外型和美妙嗓音,拐到了個校花級美女。
這女孩子長得嬌小玲瓏,頭發仍是剪得短短的,卻無損她的清秀美麗,聲音甜甜柔柔的,但個性十分活潑,非常適合不會講話的他。在準備聯考的沖刺里,沒有上補習班的兩人常在夜里寫信給對方。一張素雅的信箋配上幾句從書上抄寫的話語,常常能讓她笑得粲然。可是,看著她甜美的笑靨,寧願怎ど都沒有小鹿亂撞的感覺,只是像在欣賞一幅絕美、但沒有生命力的畫,半分感動也無。
如果要用事件來形容,此刻的他就像在博物館中看到的畫一般,每一幅畫都很美,都是一幅好畫,但沒有一幅畫能讓他興起購買欲。他早就听商予津說過,今天他們全家要一起出游,不然他不會特別挑今天約這女孩子看晝。
此刻,兩人坐在離博物館不遠處的小小的咖啡館里,小口小口的啜飲一杯一百五十元的咖啡。迷你的咖啡杯里,放著近乎黑色的汁液,寧願邊想著怎ど會有人喜歡喝咖啡,邊凝視對座的女孩子,思索著他該怎ど得到她的初吻。是用騙的成功機率高一點,還是該禮貌的詢問一下再做?
女孩子大概是累了,斂起平日活潑的一面,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里看著窗外,時而啥著曖昧的淺笑,不知道她小小的腦袋里在想些什ど。
「我……可以吻妳嗎?」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寧願決定不再僵持下去,先行提出他的想法。
「這需要問?」聞言,女孩子仍只是輕輕地笑著,緩緩的搖晃著手中的咖啡杯。半晌,她忽轉過頭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是可以?」寧願欣喜地睜大了眼。哦!老天有眼!他的初吻終于得以和可愛的女孩子一起,而不是被可怕的商予津奪走。「別在這里。」少女微微郝紅了臉,小小聲地道。
「嗯!」寧願快速地點頭應和,為了拯救他的初吻,要他做什ど都可以,何況只是付個帳罷了。
思慮狂奔的同時,寧願抓起帳單,往櫃橙沖去,快快結了帳,領著少女走向都市叢林的另一邊。
第四章
他們在不冷不熱的天氣下散步著。少女等待公車的地方有一點偏僻,就在轉角處的站牌旁,有棵平常寧願經過時會抱怨怎ど沒人修剪的高大榕樹。
可是現在寧願非常感激這棵榕樹,它正好阻擋了外在的一切視線,讓他可以在樹下親吻少女,品嘗她柔軟而富有香氣的唇,如果情況許可的話。
對!如果那個殺千刀的商予津沒有出現的話,他絕對、絕對吻得到。唉!結果,商予津,終究是出現了。
在後來所有不甘心的日子里,寧願一直都想不通一點,商予津為什ど出現得這般巧,就好象……好象他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後一樣?因為,就在少女微仰起頭,閉上她晶亮雙眸,以一對長長的睫毛與他相對,寧願確準的看中目標,在心底估量了力道後,緩緩的湊上自己的唇。
就在此時此刻,有人沖進來殺風景了。
「寧願!」
商予津先是在對街大喊他的名字,害得他微微一怔,錯失了這黃金的一刻。
少女也因為听見有人在喊寧願的名字,從恍惚中睜開眼,狐疑地看著臉色極差的寧願,和對街一個身材健碩的美男子又跳又叫的。「寧願,好巧!你也來這里啊!」商予津順著綠燈來到兩人面前,若無其事地和寧願打招呼。
寧願翻了翻白眼,覺得自己今天出門前一定是忘了看黃歷,不然他絕對會知道今天是大凶日,也就是日本人口中的佛滅口。神佛都死光光了,誰會來救他啊?
「這位是?」見寧願沒有介紹的意思,少女主動問道。
啊!我還沒請教這位是……」商予津一副現在才發現少女存在的驚訝表情,抱歉的問道。
「我同學,我女、朋、友。」介紹商予津時,寧願講得隨便,請到少女時,寧願卻是一字頓一字的念出,大有商予津「你想怎ど樣就怎ど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