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輩子的感情……***
一旦開始覺得對方可愛,心底原本緊繃的弦驀然斷裂後,情感涌現的速度,讓尹若也覺得可怕,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意,快速淹沒他的一切。
尹若曾想要抗拒,換來的卻是自己在床上的徹夜難眠,左右翻來再覆去,他就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入夢。心底想著、念著的,在腦海里浮啊沉沉的,全都只有一個杜皇羽。
也是因為杜皇羽本來就對他有意思,再加上收到大學的留級通知,尹若已經被震怒的父母斷絕聯絡,獨居在舊金山的他,形同離家。
從覺得杜皇羽可愛的那天起,到尹若搬入杜家居住,其實並沒有經過太長的時間。他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什麼能沉淪得如此之快,更沒有想過,杜皇羽是否真的跟他一樣有心……
他很明白,男人是視覺性動物。他喜歡杜皇羽的容貌,杜皇羽也喜歡美麗的他。所以,雖然明明知道長時間上妝很容易傷害皮膚,他還是甘願在浴室里花大把的時間卸妝、保養,再重新上妝。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愛戀。
他不再去花街,連跟佟瑀與酒保告別都沒有,他就成了花街的失蹤人口。鎮日只知道專心待在杜皇羽身邊,發揮他的長才幫杜皇羽接洽各種生意。
然後,在每一個杜皇羽短暫離開的白天里,乖乖的重修他沒過的課程,日子平淡而簡單,心靈卻十分充實。有杜皇羽在身邊的日子,補足了他心底深處一直沒有填滿的感情缺口。
他們是相愛的,他一直是如此確切的相信著。
如果沒有很深很深的感情,杜皇羽不會在看見他的真面目後,用沒有表情又極度溫柔的口吻對他說他其實很可愛。
那一刻,尹若原就軟化的心更加柔軟。他的心就像柔軟的海棉一樣,吸足了愛情化成的水;他淡淡她笑著,讓藍藍的睫毛上沾了點點水珠。
他的心底,充盈著愛情的美好。
他們沒有擁抱,卻有種比擁抱更溫暖的感覺。人就在咫尺,沒有人規定他們一定要親吻或擁抱才能懂得感情的味道,于是他們保持著距離,卻依然相愛。
往後的日子里,尹若曾經回想過這一天……哪日他們沒有擁抱,更沒有親吻,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好?
如果對自己沒有很深很深的感情,杜皇羽不會帶著他面對杜家二老,在眾人的反對中依然對他微笑,握緊他的手。
因為杜皇羽的堅持,他們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便得到眾人的認可。
同樣的,接下來的日子里,尹若也不太能想清楚,如果他們胼手胝足、共同奮斗的日子再長一點,他們的情感能否再長一點?
他想問,非常想問,可惜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他還是待在家里,看著報紙、讀著課本,可原本暖和的雙人大床卻越來越冷清,杜皇羽的夜不歸營,讓他越來越寂寞非常。
如果沒有經歷過溫暖愛戀的滋味,相信此刻的空虛寂寞不會這般蝕人。
于是,他走了。
非常灑月兌地收拾行李,從杜皇羽的皮夾里掏空所有鈔票,再加上這段日子以來杜皇羽給他的錢,就算不工作,他也能生活上好一段時間。
也就是這樣,臨走時尹若的表情依然帶笑,甚至有一點惡作劇成功的快感。為了成功瞞住自己的行蹤,他將買在他名下的車開出去後,立刻找了個熟識車子的人賣掉,改搭電車行動。
「拜拜!」揮揮手,尹若走得干淨利落。
第七章
「咦!你離開他了?」
「是你甩了他,還是他甩了你?」
尹若傍晚時來到花街酒吧,才踏入酒吧,他便听見熟到不能再熱的聲音。不消說,比較正常的第一句是酒保說的,缺德的那句是出于佟瑀之口。
「你們怎麼不猜我是出來玩的?」尹若白了兩個缺德損友一眼,不懂他們怎麼知道他跟杜皇羽之間出了問題。此番前來,乃為蹺家故。
「就憑你手上大袋大袋的行李。」佟瑀以手支領,懶懶地答道,彷佛這種程度的小問題,尹若還找他問,簡直是在侮辱他的高超損人能力。
「說的也是。」尹若反常地快速同意佟瑀的話,並拖著行李坐到佟瑀身畔、他的老位子上,而後點了一杯水割。
「不會太烈嗎?現在才傍晚哦……」酒保秉著他們是老交情的立場,出聲勸尹若別喝過頭。
「不然你覺得什麼好就什麼!」
尹若怎麼都覺得自己是惡作劇成功,心情非常好,就算酒保端出牛女乃來,他想他都不會生氣。
「干!這是什麼東西,這玩意是酒吧在賣的嗎?」
對于酒保端出來的東西,尹若瞪大了眼,狠狠罵出台語來,也笑翻了在一旁的佟瑀。
「你看它像什麼就是什麼!」酒保答得很無辜。
端上吧台那熱氣騰騰帶有甜香的食物,不扣不折正是桂圓紅棗蓮子花生粥。
我咧!他竟然真的煮早生貴子粥給他!
「你是剛剛好今天才煮的吧?」睨了兩人一眼,尹若也只是搖頭興嘆。
他皺著眉凝望粥品,實在不敢去踫。如果這碗粥是從他到杜家時就煮好的,然後一直放到現在的話……惡,他好想吐哦!
「我是很想說是啦,不過不好意思,這是我妹結婚時剩的。」提起妹妹的婚事,酒保不免笑容洋溢、滿臉得意。
「咦,你有妹妹?」尹若萬分訝異地望著酒保,很難想象他妹妹會是什麼模樣。唉,該不會跟他一樣惡質吧?
他倒是忘了問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酒保的妹妹是何時結的婚,畢竟他跟杜皇羽同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不過既然這是商品,不管它來路為何,你都要付錢峨!咱們是老交情了,我可以八折優待。」酒保沒回答尹若的話,反倒盯著尹若要他付帳。
「知道了啦!」尹若沒好氣地自了酒保一眼。
「反正你已經死會了,問這個干什麼?」佟瑀噙著淺笑道。
「不好意思,本大爺剛剛才恢復成活會。歡迎各路人馬推薦妙齡少年,年齡是越小越好,長得越可愛越佳,我很缺乏……」
尹若正欲滔滔不絕地講下去,就被佟瑀這意有所指的曖昧笑容所阻。
「你在笑什麼?」他總覺得佟瑀很可怕,令他不由得背脊發涼。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杜皇羽是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才會讓你逃回花街。」
斂起笑容,佟瑀用他一貫的似笑非笑的模樣問道,只是他那些微慵懶的神態,讓尹若一點也不覺得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不知道。」怔了一會兒,尹右方幽幽地回應。
他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離開。
他早已知道杜皇羽是個大忙人,自己也不是沒嘗過獨睡的滋味;可是應該有杜皇羽的床上不再有他時,他卻無法忍耐。
「不知道?」佟瑀不懂尹若何出此言。
「嗯,不知道。愛他是很直覺的事。之前我只愛他口袋里的錢,因為他給的錢夠多,所以我願意跟他上床,後來……則是因為覺得他可愛……」
說到最後兩個字,尹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仕望羽長得比他高,五官也比他分明許多,最常出現在杜皇羽臉上的表情,還是被叫作「死人臉」的那種,無論橫看豎看,杜皇羽地無法被稱之為可愛,偏偏他就是覺得他可愛……就算佟瑀和酒保想說他變態到極點,他也無話可說。
「可愛!?」果然如尹若所料,佟瑀和酒保兩人同時出聲,亦同時瞪大不敢相信的眼楮,望向發話的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