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親早逝,母親與女乃女乃的英語又不好,就算學歷夠也沒辦法找到一份正職,只能在超市打工賺取微薄的薪水。為了貼補家用,戴曉言經常參加業余高爾夫球比賽,贏取獎金。
戴父在世時是某職業高球選手的球童,因此戴曉言年紀還小的時候就經常接觸高爾夫球,天分高的她在父親的指導下,很快就學得一身好技術,比同年的小朋友都出色。
在父親過世後,戴曉言靠著父親所傳授的球技及自己的努力下,贏得一場又一場的業余少年比賽,成為所有人都看好的明日之星,更有許多教練不收分文的想要與她合作,將她推上世界舞台。
而她亦不負眾望,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登上了世界第一的寶座。
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必要的,享不享受與喜不喜歡,從來不曾是一種選擇。
頗為沉重的話題讓她的心情低落,她深吸了口氣,以輕松的語氣說︰「怎麼?突然對我的事感到興趣啊?」
「隨口問問。」唐希昂也不曉得為什麼,只是看到她這樣不要命的練習,他實在很難忽視。
留意到她不斷的甩著手,他停下腳步,「手。」
「什麼?」戴曉言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伸出來。」
「怎麼了?」她听話地攤開右掌,露出紅通通的手心,讓唐希昂的眉心打了個緊折。
他握著她因為運動而變得暖呼呼的手,仔細檢視著她的傷勢,「都擦傷了。」
「痛!」被他這麼一握,牽動到手上的傷口,讓她整個臉蛋都皺起來了。
「知道痛還這麼不要命?」唐希昂忍不住念她︰「『適可而止』妳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操得太過分只會適得其反。」
「我不是故意的,一時打得忘形了吧。」戴曉言嘻嘻一笑,不在意地搖搖頭,「回去上個藥就好了,不用擔心。」
「等回到家,手上的傷都要發炎化膿了。」唐希昂打開後車箱拿出一個藥箱,從里頭取出紗布與消毒藥水。
「你車上有藥箱?」戴曉言訝異地揚眉。
「給經常受傷的笨蛋用的。」
「你是在拐個彎罵我嗎?」她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滿。
「妳說呢?」以消毒藥水沾濕了棉花球,他握著戴曉言的手掌,以不算輕的力道擦拭著。
「噢!」手心的刺痛讓她倒抽了一口氣,發出痛呼,她一臉埋怨地看著他,「你這麼用力做什麼?好痛!」
「不用力擦怎麼消毒?」
「很痛耶!」
「忍一下就好。」
「你說得可輕松!」她咬著唇,一臉痛楚。
唐希昂沒有再說些什麼,徑自拿起紗布,在她的手上一圈一圈的纏上,這一次的動作變得較輕,以確定沒有再弄痛她。
望著那張說得上小心翼翼的表情,戴曉言胸口莫名的一熱。
他……是在擔心她嗎?
她早就知道了,看似冷淡的他其實很溫柔,雖然會嫌她吵,卻從不曾阻止她說話;雖然偶爾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只要她有事需要幫助,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可靠得很。
是只對她這樣嗎?抑或是對誰都如此?
這個問題讓她猛然一頓,隨即暗斥自己的胡思亂想。
慎重的打了個結,確定不會被輕易扯開後,唐希昂才將多余的紗布剪掉。
「盡量不要沾水,也不要到處亂踫,知道嗎?」
「知道!」她用力點頭,還不忘向他行個童子軍禮。
「上車吧。」唐希昂收拾好藥箱準備回家,腦中仍不斷回想著方才她練習時的表情。
會做出這樣傻氣的動作,卻又同時會露出那種銳利而倔強的專注神情……
在他人面前是那麼地開朗、那麼地堅強、那麼的不眼輸,其實她卻像個陶瓷女圭女圭般易碎。
心,因為這個念頭而生出了一絲絲酸楚和憐惜。
這個小蚌子,到底擁有多少種面貌?而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第四章
春天的陽光耀眼地照著大地,高爾夫球場被陽光照耀得一片金黃,翠綠的草地被整理得有如一張碧綠的地毯。一座座白色的棚帳與四周的女敕綠相映著,打扮貴氣典雅的名暖紳上拿著酒懷周旋其間,談生意、聊時尚,烘托出高雅的氣氛。
擁有「貴族運動」的名頭,高爾夫球場每每刻意營造出高貴感,尤其這每年一度在不同城市舉辦的慈善表演賽事,為了吸引各界商人名流替兒童醫院籌款,還特地請來知名影星來觀賽造勢。
也因此,這場不算重要的表演賽往往吸引了大批球迷與媒體到場,場面熱鬧非常。
其中最令人注目的,可說是被工作人員團團圍著的戴曉言了。
比賽還沒有開始,她身邊的閃光燈卻沒有停過,記者們不斷的伸出麥克風想要發問,卻都在還未接近到她時被保鏢與經紀人一一擋掉,讓人連靠近她身邊的機會也沒有。
「好大的陣仗。」拿著望遠鏡的三葉弦太郎望著被重重圍住的戴曉言,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哪國的公主出巡。「她每次出場都這樣嗎?」
「差不多。」因此很多人都認為她耍大陴,不過他們十分清楚戴曉言並不是那樣的人。
「有必要嗎?」這麼多人服侍她一個。
「有吧。」韓浩翔伸長脖子,數著她身後那群跟班,「我看看,經紀人、助手,球童、保鏢、造型師……」
「為什麼要造型師?」三葉弦太郎瞪眼不解。
「確定她每次出場穿的衣服沒問題,要知道她身上每一處幾乎都有人贊助的。」
不單是球桿用具,就連身上穿的、手上戴的、臉上化的……統統都是經過考量的。
長相甜美的戴曉言向來是廣告商的寵兒,他們爭相找她做代言人,而她的經紀人也樂得把她當成品牌一般,經常替她接下一大堆與高爾夫球沒有關系的工作。
「再說今天這場是慈善表演賽,球技雖然很重要,但娛樂氣氛也要夠,自然要好好打扮,你沒看其他人也一樣嗎?」與其說是球賽,不如說是時裝表演。
「說得也是。」同意地頷首,三葉弦太郎向身旁一直沒有發言的唐希昂問︰「你會不會無聊啊?」
「不會。」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從一開始就鎖在那三天不見的嬌小身影上。
戴曉言的經紀人與助手在三天前到達,這三天她幾乎都沒有與他踫面,彷佛突然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似的,讓他有點不習慣,不用送她到球場的早上變得格外的沉寂,一個人吃早餐變得無聊,晚上不再有人跟他一同看電視,他居然覺得節目內容乏味得可以……
一直到她不在身邊,他才赫然驚覺,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融入他的生活中,成為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他發現自己有點想念那多話的人兒、想念她的笑聲、想念她多樣的表情、想念她的發絲在他的指間流瀉的感覺。
與她雖然三天不見,但屬于她的氣息,溫度和觸感,都鮮明異常……
勉強拉回自己的思緒,他的眉頭皺得好緊,為自己這些想法感到莫名其妙。
唐希昂的目光像是著了魔似的,沒辦法從那張美麗的臉上移開,看著她那沒有到眼底的笑顏,他的胸口一悶。
她就是在這樣重重保護的狀態下成長的嗎?就連想要好好打一場比賽都要被這些外在的因素影響著。
忽然想到韓浩翔說過她最近的狀況不太好,他或許知道原因了,在這些沉重的壓力包圍下,她怎麼可能會有辦法專心在球技之上?像她那樣爽朗愛笑的人,想必在最輕松愉快的環境之下,才能表現得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