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以的,只要妳努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妳不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不是嗎?」韓浩翔情不自禁地伸臂,將無助的人兒擁入懷中,在她耳畔喃喃低語,「妳很喜歡網球的啊,妳不可能舍得下的,對不對?」
「我舍不得……」張海弦緊緊的扯住他背後的衣服,過大的力道讓她全身顫抖。
「妳一定可以的,因為我認識的張海弦並不是個軟弱的人。」雙手捧著她的臉,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里,直直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上天只會把試煉賜給有毅力克服的人,我知道妳一定能夠撐過去的。」
帶著水意的眼楮望進他近在眼前的雙眸,她意外發現里頭沒有自己預想中的不耐,微皺的眉好似在為她心疼,溫柔的凝視中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憐惜?
心跳逐漸的加快,體內一處冰封的角落正俏俏融化,向來平靜的心湖被投下一顆小石,泛起陣陣漣漪。
她不明白這陌生的情緒代表什麼,但是她並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在他的凝視下,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整個胸口亂成一團。
不敢正視那太過坦率直接的眼神,她有些無措地推離他的懷抱,困難地找回聲音,沙啞的開口,「你為什麼要幫我?」
會對她這麼好,是出自同情嗎?
靶覺懷里驟失的溫度,韓浩翔竟莫名的有點失落,但他掩篩得很好。「因為我很佩服妳,我從來沒看過像妳這麼不服輸的人。」
望著他眼中過高的熱度,臉上竟然冒出一陣熱燙,她撇開頭胡亂抹去蒼白臉上布滿的水痕,自嘲地扯唇,「哭成這樣,真是丟臉。」
拉下她的小手,韓浩翔抽了張面紙,以最輕柔的力道替她將淚水拭去。「能夠勇敢承認自己的脆弱,才算得上真正的強者。」
溫柔的動作讓張海弦微愕︰心里某個角落因他眼里的溫熱而被挑動了一下,甚至忘了阻止他的動作,心不由自主地悸動著。
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確認,因為她有預感那是一扇禁忌的門,一旦被開啟,就再也回不了頭。
第六章
靶恩節結束,自韓家歸來,一切又回歸平常。
深秋早上難得的一個晴天,幾道淺黃淡薄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木質的地板上,給客廳增添幾分溫暖的顏色。
寬敞的客廳內,傳來一陣陣槍擊與痛苦的申吟聲,中間混合著呵欠聲。
「不要告訴我你們一整晚都在這里。」撐著拐杖來到客廳的張海弦鄙夷地瞅著坐在電視前的兩個男人。
還記得昨晚她臨睡前,他們便已坐在電視前玩得興高采烈,現在她都醒了,他們還是維持同樣的姿勢,做著同樣的事。
前天晚上練習結束後,一群人說要舉辦什麼電動大會,浩浩蕩蕩的來到三葉家,黏在電視前,開始馬拉松式不眼不休的打起電動來。
而三十多個小時後的現在,四個高大男人分別睡死在沙發與地板上,只剩呵欠連連的韓浩翔與三葉弦太郎繼續廝殺著,但從兩人打呵欠的頻率能輕易看出,他們根本已陷入半昏睡狀態,所有動作都是反射性的。
「小弦,妳起來啦。」充滿睡意的嗓音伴著一個大呵欠,三葉弦太郎用那雙幾乎要睜不開的眼楮看向表妹。
「表妹大人,今天怎麼這麼早起?」韓浩翔的聲音也因睡意而變得沙啞。
「你們打了多久電動?」看起來要死不活的。
「快三十六個小時。」三葉弦太郎說著又是一個呵欠。「我要累死了。」
「神經病!」受不了地睨他一眼,張海弦懶得再理會兩個男人,緩慢地步進廚房料理早餐。
又廝殺了近二十分鐘,三葉弦太郎再也撐不往,整個人向後倒在地板上,「我不行了!」
「投降了嗎?」韓浩翔扯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對啦!這一次換你贏,所以現在你十五勝十三敗,我們下次再比別的……天啊!不行了,我要去睡了。」三葉弦太郎再也受不住,搖搖晃晃地走回房間,臨關上門前不忘道︰「晚餐的時候叫我。」
伸了個懶腰,韓浩翔關掉電動與電視,渾身酸痛地走進廚房。
「累死了!我還以為我會先陣亡。」
「你們在賭什麼?」張海弦的好奇心難得被挑起,究竟是什麼樣的賭局讓兩人這麼拚命?
「什麼都賭,一共賭三十局,輸的人要任贏的人差遣一整天。」韓浩翔倒了一杯果汁,露出一口白牙,「上次是賭誰能夠在五分鐘內吃最多漢堡,這一次就賭看誰能撐最久不睡覺。」
「就為了這樣快兩天不睡?你們不是運動員嗎?還敢這樣操自己的身體?」
「反正這兩天都沒比賽嘛,睡一睡就回來了,」他打了一個呵欠。
「真是莫名其妙。」她實在不懂這些男人的腦子里裝了什麼。
「這是男人的堅持。」他說得頭頭是道。
「無聊。」張海弦啐了一聲,瞥了一眼啃著餅干的男人,她忍不住喚道︰「喂!」
「什麼?」
「拿去。」
見她將一盤冒著白煙的松餅擱在他面前,韓浩翔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受寵若驚,「給我的?」
「不吃還來。」她作勢收回盤子。
「我要吃!」他趕忙在她伸手過來時抄起盤子,淋上滿滿的楓糖漿,猴急地拿起一片松餅大口吃下,發出滿足的嘆息,「哇!好吃!」
看著他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她受不了地說︰「你吃慢點啦,又沒有人跟你搶。」
「那些家伙聞到食物香味隨時會醒來。」他才不要美食被瓜分掉。
「隨便你。」反正舌頭被燙到的又不是她。
「沒想到妳這麼會做吃的。」看她那副冷漠的樣子,沒想到做出來的食物居然這麼好吃。
「松餅很簡單,連猴子都做得出來。」見他幾乎是一口楓糖漿一口松餅,張海弦不認同地皺著眉,「你會不會加太多糖漿啊?」
「因為很好吃啊!」他最愛吃甜食了。
「那也不用加那麼多吧。」他根本就是在吃糖漿。
「我喜歡啊!」吃著吃著,韓浩翔突然想起什麼,自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推到她的面前。「為了答謝妳的早餐,我送份禮物給妳。」
她疑惑地拿起名片,念出上頭的名字,「藤千翼?」
「他是步姊的哥哥,步姊妳該記得吧。」韓浩翔解釋著,「我大哥之前因為車禍幾乎不能再走路,多虧翼哥的幫忙才能痊愈,所以我有信心他也能夠幫到妳。」
張海弦听了猛地睜大雙眸,握著銀叉的手收緊,「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妳了?」看著她那因好消息而點亮的小臉,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揉揉她的頭發,然後聰明地在她發出抗議前收回手,「不過他要一個月後才會來波士頓,所以妳遺要等一陣子。」
她的頭發好軟,及肩的發絲雖然經過人工染色,卻仍是柔順軟滑,那齊眉的劉海令她的女圭女圭臉更添稚氣。
「我可以等!」張海弦因過度驚喜而忽略了他的動作,只是用力點頭,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凶一什麼才好。「我……謝……謝……」
如果那位醫生真的如他所說般那麼了不起,她或許真的有希望了……
「等妳的腳傷痊愈的時候,再好好感謝我吧。」不習慣看到向來意氣風發的她這麼謙卑的一面,韓浩翔向她眨眨眼,轉移話題,「還有沒有松餅啊?」
「你還沒吃飽?」
「一整夜只吃餅干,填不飽肚子的。」他們這些大男人又懶又累,根本就不會煮飯,又不想叫外賣,只能用餅干填肚子,根本就食不果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