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離開了機場,韓浩翔才慢條斯理地扣上安全帶,轉身看向臉色因車速過快而變得慘白的張海弦,露出大大的笑容。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韓浩翔,初次見面,多多指教!」
第二章
多多指教!懊死的多多指教!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已讓張海弦夠辛苦了,這個男人還以不要命的速度開車,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她是個連在游樂場坐旋轉咖啡杯也會頭暈的人啊!他那種開法簡直要了她半條命!現在的她胃部一陣翻攪,頭昏腦眼的。
好想吐……
「真的這麼難受嗎?」蹲在她的身前,韓浩翔笑看著臉色蒼白的她,將一杯溫水遞到她手中。「來,喝點水。」
怒瞪著那個罪魁禍首,一口氣卡在胸口,軟癱在沙發上的張海弦已說不出話來,就算明明很渴,也打死不喝他送來的水。
要她領他的情?下輩子吧!
「別這樣嘛,我不知道妳會暈車啊。」韓浩翔眨眨眼,說得無辜極了。
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說得出這種話,張海弦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一個正常人會用那種車速嗎?你想謀殺啊?!」
她自問脾氣還不算太差,但是這個男人居然能將她激怒到想揍人,真有本事!
「不開快點會過上交通繁忙時段嘛!」他攤手噘嘴,一副受了許多委屈的樣子。
「所以?」他說話到底有沒有重點?
「所以要避開啊!我最討厭塞車了。」韓浩翔說得理所當然,又拍拍胸口,「我對自己的開車技術很有信心。」
「可是我對你沒信心!要死你自己一個人死,不要把我拖下水!」張海弦掌心刺癢,沒有打算掩飾想要海扁他一頓的沖動。「弦太郎那臭家伙死去哪了?怎麼會叫個瘋子來接我?」
「首先,我不是瘋子,我叫韓浩翔,剛剛不是跟妳說了嗎?怎麼又忘記了?」朝她晃晃食指,韓浩翔又道︰「再來,三葉去約會了,可能要很晚才會回來。」
「約會?他有時間約會卻沒時間來接我?!」張海弦听了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連聲音都走調了。
只顧著自己玩樂,卻把她丟給一個陌生男人,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別這樣嘛,他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家點頭的。」韓浩翔熟悉地在三葉家四處走動著,取下貼在冰櫃上的外送menu。
「那就可以置表妹的生死于不顧?」沒義氣的臭男人!
「從剛剛氣到現在,妳不累嗎?」韓浩翔好笑地看著她那張皺了一整個下午的小臉,將menu在她面前攤開,「想吃什麼?披薩嗎?還是叫中國菜?或者妳想吃日本料理?」
原諒他吧,雖然答應三葉要好好照顧遠道而來的表妹大人,但他實在是不諳廚藝,讓他下廚可能會把兩個人毒死,為了生命安全著想,還是叫外賣為妙。
「不用了。」她氣都氣飽了,只想快快遠離他。「我一個人等他回來就好了,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沒關系。」
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的臉了。
「我答應三葉留下來陪妳,要等他回來才能離開。」她那副巴不得趕他走的樣子逗笑了韓浩翔。
如果他沒記錯,今年人物雜志「世上十大性感的男人」的排行榜自己榜上有名,什麼時候變成令人退避三舍的男人?
「表姊應該等一下就會回來,她陪我就好。」
「風南今天早上到德國出差,最快也要下個星期才能回來。」見她不打算吃飯,韓浩翔也不勉強。「既然妳不餓,我就叫給我自己吃,反正是那家伙付帳。」他抽出三葉弦太郎臨走前交給他的金卡,露出賊笑。
正要走進客房的腳步,因為他的話而頓住,張海弦瞇起鳳眸,「那是弦太郎的卡?」
「是啊,他留給我的。」
一個詭計霎時在她腦中形成,她開口問︰「附近最高級的餐廳離這里有多遠?」
韓浩翔偏頭想了想,「我開車的話,大概二十五分鐘就到了。」
「叫出租車。」
「去哪?」
紅唇扯出一道美麗的弧度,張海弦笑了。
「當然是吃飯。」
位于波士頓市中心的法國新料理主義餐館設計華麗氣派,餐廳正中央的水池里有一座石膏女神像,手中捧著的琉璃水瓶倒出清泉,在燈光照耀下,彷佛流動的水晶,璀璨奪目。
悅耳的古典音樂伴隨著淙淙流水聲在餐廳內回蕩著,盛裝打扮的男女享受著高級的美食,低低的交談聲與清脆的踫杯聲,極盡奢華地散發出紙醉金迷的氣氛。
而此刻,在這間高級餐廳內,兩個打扮得與四周典雅環境格格不入的男女也坐于其中。
「魚子醬維基醬汁龍蝦干貝凍、紅酒無花果鵝肝醬、煎鮭魚佐泡沫龍蝦汁,還有一客鴨肝慕斯佐白酒葡萄凍。」合上menu,張海弦對侍者露出一道燦爛得刺眼的微笑,「順道給我一瓶最貴的紅酒。」
「就這樣嗎?」
「暫時先這樣。」她緩緩頷首,看向對座的男人問︰「喂,你想好要吃什麼了沒?」
「我要一份醇酒燴牛頰。」將menu交給侍者,韓浩翔失笑,「點那麼多妳確定吃得完嗎?」
「吃不完拿去喂狗。」張海弦撇嘴冷哼,「反正又不是我付錢。」
「說得也是。」韓浩翔干笑一聲,替好友的錢包感到心痛。「不過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的。」
「你放心,我一定吃得下。」將餐巾鋪在腿上,張海弦輕啜了一口深紅色的葡萄酒液。
嗯,不傀是貴死人的酒,真的很香醇。
「妳確定?」
「這是新式法國餐廳,東西又貴又吃不飽。」她雖然想要報復,但還不至于做出浪費食物這種事來。
「收到這個月的賬單他會不會哭?」
「哭死他最好。」要不然怎麼泄她心頭之恨?
望著張海弦臉上森森的表情,韓浩翔在心里畫了個十字,替好友默哀。
老哥說得對,得罪誰都行,可千萬別得罪女人!
當三葉弦太郎踏進家門時,迎接他的,是一本以強勁速度飛來的雜志,與一串劈哩啪啦的日文咒罵。
「哇!」幸好他運動神經夠好,及時接住那本以自己作為封面的雜志。「想謀殺啊?」
「三葉弦太郎!你這個大混蛋!」
「小弦,妳來啦。」三葉弦太郎干笑兩聲,向久別的表妹打招呼。
早知道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只是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來「歡迎」他。
「你還好意思笑?」另一本運動雜志伴著張海弦的怒氣朝他而去。
「原諒我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三葉弦太郎狼狽地想要閃躲,卻又害怕她可怕的破壞力會將他家里的裝飾擺設砸壞,只好任她把雜志往他身上丟。
「不是故意的?你居然叫一個陌生人來接機,還要他照、顧、我?」張海弦說得咬牙切齒。
「韓是自己人啦。」
「自己人?!」指著他的食指在發抖,張海弦發誓要不是自己行動不便,早巳沖過去扭斷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對我做了什麼?」
三葉弦太郎轉頭看向死黨,「韓,你做了什麼好事?」
「嗨!歡迎回來!」韓浩翔好整以暇地向好友揮下手,絲毫沒有被戰火牽連。
「他。他……」那種丟臉的事要她怎麼說得出口?「我不是叫你來接我?你怎麼好意思假手于他人?」
「因為我忘了妳是今天到嘛!」他這個表妹,這麼多年都沒有變,脾氣還是一樣壞,虧他這麼疼她,真是沒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