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沈曜南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只能強忍住胸口上的疼。「如果……如果這些小姐你都不中意,夫人還會去幫你物色條件更好的。」
「你……」他的胸口疾速地上下起伏。
「近期內我就要和楚元楚公子成親了,你也該找個好女人定下來。」方境如含著眼淚編造謊言。
「你說什麼!」他惡狠狠地吼道,胸中燃燒著一團憤怒的火焰。
此刻,他的理智已蕩然無存。
在那未經思考的瞬間,他揚起手,甩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沈曜南愕然地看著自己發麻的手掌,再看看她那紅腫的臉頰。他的心迷惘不已,整個思緒亂成一團。
而後,他看見她臉上那淒楚的神情,她那雙清澈的眼瞳中沒有淚水的蹤影,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深沉的悲哀。
他的怒氣被擊潰了。
突然,他在她腳邊跪了下來,雙手圈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整個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他啞著嗓子,聲音里充滿了無助。「告訴我,你的心里究竟有沒有我?為什麼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要我娶別的女人?為什麼你寧願嫁給別的男人?
難道你一點都不在意會傷了我的心?」
此刻,他沒了傲氣、沒了自尊,他只不過是她腳底下一個乞愛的痴情人。
方境如震動地看著沈曜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敲進她心坎里,震撼著她靈魂的深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只怕這一幕完全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結果。
「我愛你。這句話我藏在心里十多年了,我一直以為你懂,可是你從來不懂。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你才會試著回報我的感情?我不需要你的服從,也不需要你把我當成高高在上的主人,我只希望你打從心底愛我!」沈曜南激動地抬起頭,直直地望進她的眼楮。「這樣的要求,非常過分嗎?我真那麼不值得你愛嗎?你真的恨不得擺月兌我嗎?」
方境如的眼淚有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滑落在他的臉頰上,她的淚帶著深情,也帶著感激。
沈曜南伸長手想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她卻在他身前跪了下來。
「你不需要問我這樣的問題。」她邊哭邊笑地訴說著。「你人在家鄉的時候,我心甘情願地跟隨你;你人在異地的時候,我無怨無悔地等待你。我好害怕被你遺忘,更怕你再也不需要我。我……從來不打算嫁給別人,那都是……都是騙你的!」
「真的嗎?」沈曜南又驚又喜,整個表情也跟著變了。
「當然是,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一輩子擁有我的人、我的心。」方境如認真地說道。
「我愛你,曜南,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永遠待在你身邊。」
沈曜南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地擁抱她,好似要把她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良久之後,沈曜南才由激動的情緒中回復,他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點點距離,並且開始盤問她。
「既然你愛我,為什麼故意拿這些畫像來氣我?我還以為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要我娶別人,是因為想擺月兌我上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應該很生氣,可事實上他興奮得不得了。
「我是不得已的。」方境如哀怨地訴說著。「夫人要我勸你,我實在違抗不了,這幾天我只能躲在房里哭,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難過。」
她勉強地笑了笑,那笑容是虛柔無力的,幾乎是可憐兮兮的。她的笑,一下子就牽動了他心上的某根神經,讓他的心髒沒來由地痙攣起來。
「小傻瓜!有事為什麼不找我商量呢?」沈曜南又憐又愛地吻著她的淚。「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動手打你,現在你可以加一百倍打回來。」
方境如甜蜜地搖著頭。「由我來打,不痛的。」
「好吧,那我自己掌嘴。」說著,他就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眼看他還要再打第二掌,方境如連忙拉住他的手。
「我只是開玩笑,你怎麼認真了?」看著他紅腫的臉頰,她實在很心疼。
「這是我應得的,只要你不生氣,我就心滿意足了。」他親昵地拉著她的小手,在她柔女敕的掌心印下一吻。「如果我要娶妻,新娘一定是你。答應我,以後絕對不要再把別的女人推給我,也不準你提到別的男人,尤其是楚元!」
「人家……人家又不知道你……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方境如無措地把臉埋在他胸懷中。「再說,我有什麼資格反對你成親?沈家是名門望族,而我……只是個窮酸的孤女。」
「就憑我愛你,你就有資格把我佔為己有!」沈曜南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只知道能讓我愛上的人只有你一個,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可是,老爺和夫人……」
「如果他們不接受你,我就打一輩子光棍。不過你放心,我爹的思想很開通,而且他一直很喜歡你。」沈曜南樂觀地說道。
「可是夫人……」
「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肯定能說服她。」
「可是女乃娘說……」
「你啊!多給自己一點信心好嗎?」沈曜南無奈地敲了敲她的頭。「你這個小腦袋瓜呀,怎麼裝得下那麼多煩心的事呢?從現在起,我要你把那些無聊的顧慮全都刪掉,只要專心想著你是多麼愛我就行了。」
「自大狂,你好受命令人喲!」方境如半糗半喜地說道。
「我是自大狂,那自大狂的老婆叫什麼?」沈曜南不使好意地盯著她。
方境如被他那赤果果的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整張臉紅得像是西天的晚霞。
「境如。」他以醇厚的嗓音誘哄似地喊道。
「什……什麼事?」她不敢正眼面對他,光是听他的聲音,她就覺得自己快醉了。
「我愛你,真的非常非常愛你。」他認真且專注地說著。
「我……我知道啊!」她的臉頰持續發燒,心里卻甜絲絲的。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不是該換你表示了?要我這個自大狂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是非常不容易的耶!」他說這話倒很實在,若不是被逼急了,他恐怕到現在還守口如瓶。
「什麼表示?」
沈曜南清了清喉嚨,臉色微紅地說道︰「當然是那三個字。」
「哪……哪三個字啊?」方境如明知故問,頭低得快黏住膝蓋了。
「你……氣死我了、累死我了!」沈曜南氣急敗壞地吼了出來。
她心下一急,不經思考就吼了出來,「可我愛死你了!」
「可、我、愛、死、你、了!」沈曜南扳著指頭數了數,大笑著說︰「六個字!我跟你要三個字,你卻給了我六個字!」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害我出糗!」方境如不依地轉過身去,雙頰著火似地燃著異樣的紅彩。
「別氣嘛!我先說了‘我愛你’,你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一下!」沈曜南不以為意地攬住她的肩。「你什麼都不說,我要怎麼知道你的心意呢?」
「我……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還不夠。」
「那要怎樣才夠?」
沈曜南指了指自己的唇。「親我一下!」
「不……不行啦!這種事我怎麼……」
「我不管,誰教你不先說你愛我。」沈曜南強硬地要求著。
看樣子不達目的,他是不會罷休的。于是她側著頭,在他唇邊印下一吻。
「太敷衍了,不算。」
方境如本想抗議,但是看見他帶笑的嘴角之後,她改變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