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是什麼人?」
「我父親名叫沈四海,母親名叫凌如玉,但嬸娘要我不可以隨便對人提起父母的名字。」
章夫人聞言身子一顫,差點倒在地上,幸好展翔眼明手快地扶住她。「你嬸娘叫什麼名字?」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
「張雅若。」
章夫人听見這名字,眼淚泉涌而下,緊緊抱住穎心。穎心也摟著章夫人,但顯得手足無措。
「你是我的女兒啊!」章夫人哭得幾欲斷腸,多年來她心中的遺憾終于在此刻消除。
「可是我的父母早就過世了,您怎麼會是我娘?」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章夫人急急地說。
「師母,到底怎麼回事?您說清楚點。」展翔也感到極度震驚,他一直以為師父和師母膝下沒有子女。
「十七年前,你師父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救了一個老者,那名老者為了表示感激,就將紅血石送給他,並告訴他紅血石的秘密。那紅血石本是生于極南的一個海島,那名老者得到之後愛不釋手,于是將寶藏的地點刻在上頭。」
「寶藏?!」穎心和展翔同時驚訝地問。
「寶藏是那名老者從年輕時開始累積的。他的武功十分高強,幾乎是打偏天下無敵手,于是他潛入皇宮盜取重寶,幾乎將整個庫銀洗劫一空,幾十年來,寶藏累積甚多,據說總價值可以再創另一個皇朝。」說到這里,章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畢竟是歲月無情,那名老者也日漸衰老,功力大不如前,終于在一次打斗中受傷,也因此,他擁有重寶的秘密被宣揚開來,四處涌來覬覦寶物的人。有一回他幾乎命喪荒野,幸虧你師父路過而搭救了他。」
「然後呢?」展翔急于得知詳情。
「這名老者偷盜寶物,並不是存心想推翻宋朝,只是眼看皇帝昏庸、荼毒百姓,而決定偷去宮中寶貝,以消心頭之恨。他見你師父年輕力壯,為人又正直,于是以紅血石相贈,自己則歸隱鄉間。他說自己是風燭殘年、成不了氣候,要你師父代他完成偉大的志向。」章夫人的眼神逐漸迷蒙起來,似乎是憶起了某件悲傷往事。
「誰準知道那群圍攻老者的其中一人,因此得知了紅血石的秘密,邀集了十多名好手相助,整個沈家在沒有防範的情況下慘遭滅門。」話未說完,章夫人已是聲淚俱下。「為了不讓紅血石落入奸人手中,也為了我們剛滿月的女兒保住性命,我們夫妻死命護著弟妹張雅若逃出去。當時我仍在坐月子,打斗沒多久就暈了過去,你師父也受了極重的傷而不支倒地。」她轉頭看了眼穎心,只見穎心眼中寫滿了驚訝和不敢置信。
「賊人在我們上偏尋不著紅血石,一把火將沈家燒了個干淨,若不是串僕隊雇拖著我們夫妻逃離火窟,我們早已被活活燒死。後來我們逃到陝西,從此隱性埋名,你師父本名是沈四海,而我的本名就是凌如玉。」說完,章夫人,不!沈夫人再度望向穎心,看看她的反應。
「您真的是我娘!」穎心投入母親懷中痛哭,沒想到今生還有機會和親娘見面。
「我的乖女兒,娘想你想得好苦。這些年來,我和你爹四下派人暗中查訪,始終找不到你和雅若的下落。」
「只可惜女兒沒能見爹爹一面。」
「雅若呢?她還好吧!」
「嬸娘三年前就過世了。」穎心的淚再度決堤而出。
听到這消息,沈夫人心如刀割,和穎心相對垂淚。「我欠她太多了,她將你養到這麼大,又把你教得這樣好……」
展翔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親子團圓是幅很感人的畫面,但也不必哭得如此淒慘。「團圓是好事,怎麼可以哭呢?」他出聲安撫兩個哭泣中的女人。
「也對!我真是老糊涂了,盡是抱著你哭。」沈夫人拭去淚水綻開一抹喜悅的笑容,雖然嘴邊含笑,仍無法止住流淌的淚水。
「娘!您別傷心了,今後我會好好侍奉您的。」穎心低聲安慰。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傷心?這是喜極而泣啊!」沈夫人輕撫穎心濕濡的臉,仔細地為她拭去淚水。「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它安排展翔娶了你,又將你帶到我面前。」
「是啊!靶謝老天,讓我們母女能聚在一起。」直到此刻,母女倆才破涕為笑,聊著別來情事,展翔反倒成了外人。
他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她猶帶淚的臉散發出幸福的光彩,唉!他美麗的小妻子竟是他恩師的女兒,這實在巧得不可思議,但他衷心為她高興。只要她能一直這麼幸福地甜笑著,教他做任何事他也無怨無悔。
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
最近展翔也不知在忙些什麼,老是跑得不見蹤影。穎心在弱水亭內做著女紅,一邊和母親閑談,心里卻又想著展翔,真是一心多用啊!
「你說這樣好不好?」沈夫人問著穎心。
「對不起,我沒听清楚可不可以請您再說一遍?」她歉然地笑著。
「瞧你!心不在焉的,想些什麼啊!」
穎心聞言低下了頭,為自己的失神感到不好意思。
「是不是在想阿翔?」
「您怎麼知道!」穎心驚訝地抬起頭。
「做女兒的心里想些什麼,怎麼瞞得過為娘的?」
「唉!最近他老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大事業?」
「居然敢冷落新婚妻子!阿翔這小子實在欠人教訓。」沈夫人忍不住為女兒抱屈。
「倒不是冷落了我,令我不高興,而是我替他擔心。」
「怎麼說?」
「展翔提過要為他父親報仇,也要追尋當初毀了咱們家的凶手,此刻他大概正忙著這件事。」她嘆了口氣,再也無心做女紅了。
「隨他去吧!沒達成他的心願,他是不會甘心的。」
「可是我擔心會發生意外,冤冤相報何時了!」想到展翔可能因此招致殺身之禍,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別操太多心,展翔一向知道分寸。」
「但願如此。」
「真的不必多慮。阿翔在十七、八歲的年齡就來到牧雲山莊,看著他十年了,對于他處理事情的方式我一向很有信心。」沈夫人柔聲安慰道。
「其實擔心也沒用,我又幫不上忙。」
「你真的很愛他吧?」沈夫人望著女兒輕蹙的眉頭,歸納出結論。
「是的,愛他好久了。」穎心說出積壓在她心中多年的情感,「從我懂事開始,就不停地追逐著他的身影,但是他從來不看我一眼,直到有一天,他要離開了,才發現有我這麼一個人,他送給我珍珠手鏈,然後消失了十年之久。」穎心伸出手,露出腕上那一串圓潤晶瑩的珍珠手鏈。
「好美的鏈子!」沈夫人一生見過無數珍寶,但這串完美的手鏈仍讓她贊嘆不已。
「是啊!攤美的鏈子,同時也是很溫暖的鏈子,它陪著我過了無數個寒冷難捱的冬夜。」穎心將鏈子偎貼在粉頰上,感到一陣源源不絕的溫暖涌出。
「看到我的女兒有好歸宿,娘真的好高興。」
「我也一直為我的幸運感謝上天。」
「雅若真的把你教得很好,容易滿足又充滿感謝之心。」沈夫人欣慰地說道。
「我想讓翔哥哥也愛我。」穎心說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我的傻孩子,他當然愛你,有誰能夠不愛我的女兒。」這樣美麗、這樣可愛,又充滿了蕩漾人心的溫暖柔情,有哪個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那善良又柔細的一顆芳心。